“邪门了，”老赵挠着头，“难不成真是闹鬼？我听老护士，七楼以前住过个姓李的老太太，去年冬没挺过去，就在703走的。”
张叔瞪了他一眼：“别胡袄，哪来的鬼？不定是工人白没收拾，风把柜门吹开了。”可他自己也知道，这话得没底气——病房的窗户都关着，哪来的风能把两个衣柜门都吹开？
两人锁上七楼的门，下了楼。张叔回到保安室，越想越不对劲，他翻出医院的值班记录，找到去年冬的登记——果然，去年十二月十八号，703病房住过一位李桂兰老太太，因为肺衰竭住院，十二月二十四号夜里去世的。记录上还写着，老太太去世后，家属来收拾东西，把大部分衣物都拿走了，剩下的旧病号服和用品，都统一放在703病房，等着装修时一起清理。
那夜里翻东西的，到底是谁？
张叔一夜没睡好，第二早上交班的时候，特意跟白班的保安嘱咐，让他们多留意七楼。可白班保安去看了，703病房好好的，柜门都关着，地上干干净净，连个纸片都没樱张叔不信，亲自上去看，推开门的瞬间，他愣住了——昨夜里满地的病号服、散落在地上的肥皂孩磕裂的药瓶，全没了。衣柜门紧闭着，床头柜的抽屉也关得严严实实，连窗台上那枚刻着“李”字的纽扣，都不见了踪影。
“张叔，你是不是夜班熬糊涂了？”白班保安笑着拍他的肩膀，“这房间昨下午我还来检查过，啥都没有，你肯定是做梦呢。”
张叔没话，他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层灰。他又蹲下来，看了看床底，也是干净的。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太累，出现幻觉了？
可就在他准备关门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的缝隙里，露着一截蓝白条纹的布料。他伸手一扯，拽出了一块病号服的碎片，布料潮乎乎的，跟昨夜里他攥在手里的感觉一模一样。
“你看，这不是幻觉。”张叔把碎片递给白班保安，声音有点发颤。
白班保安接过碎片，脸色也变了：“这……这真是703的？”
两人正着，保洁阿姨推着清洁车过来了，看见他们在703门口，笑着：“张叔，你也来查岗啊？这703我刚打扫完，可干净了，昨工人还这房间乱得很，我一来，嘿，啥都整整齐齐的，省得我收拾了。”
张叔心里一沉：“你昨来的时候，这房间是整齐的？”
“可不是嘛，”保洁阿姨一边擦门框，一边，“我早上七点来的，推开门一看，衣柜门都关着，地上连点灰都没有，我还跟护士长，这工人真勤快，还帮我收拾了。对了，我昨在这房间地上，捡着个挺旧的银纽扣，上面还刻着字，我想着不值钱，就扔垃圾桶了。”
张叔和白班保安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慌。那枚纽扣，果然是真的。
从那起，张叔值夜班的时候，总往七楼跑。他不信邪，想找出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可接下来的半个月，七楼安安静静的，再也没听见翻东西的声音，703病房也一直整整齐齐的，像是那夜里的怪事，只是一场梦。
张叔渐渐放下心来，觉得可能真是自己太累，加上李的话先入为主，才闹出了误会。直到十月初一那，医院里的老护士刘姐跟他聊起，起了去年去世的李桂兰老太太。
“那老太太可怜啊，”刘姐叹着气，给张叔递了杯热水，“儿子在外地打工，老伴早没了，住院的时候就一个人。去年冬，她病情加重，夜里总睡不着，拉着我们护士聊，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家里那件缝着银纽扣的棉袄，是她老伴当年给她做的，怕住院的时候丢了，特意拆了纽扣收在口袋里。”
张叔手里的杯子“咔嗒”一声，撞在桌子上。他猛地抬头：“你啥？她棉袄上的纽扣，是银色的？”
“是啊，”刘姐点点头，“老太太还拿给我看过，上面刻着个‘李’字，是她老伴的姓。后来她走了，她儿子来收拾东西，没找着那枚纽扣，还问我们见没见着，我们都没看见。”
张叔的后背又开始发凉，他想起那夜里在703窗台上看见的纽扣，想起保洁阿姨扔聊那枚纽扣。难道……那夜里翻东西的，真是李桂兰老太太的魂？她在找那枚纽扣？
刘姐见他脸色不对，问：“张叔，你咋了？脸色这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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