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将近一时后，门外再次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嘴里还哼着歌，黑暗中依稀能辨出连衣裙的轮廓。
“雯？这么早就睡啦？”
她习惯性地轻声喊着室友，一边伸手按墙上的开关。
按了几下灯都没亮——陆行舟提前拉下羚闸。
“咦？跳闸了？”舞嘀咕着，反手带上了门。
“咔哒。”随着门被关上，走廊的光线骤然消失。
屋里一片漆黑，安静得有些异样。
她下意识地从包里掏出手机。
屏幕亮起冷光，映亮了她略带疑惑的脸。
食指刚滑开锁屏，正要点亮手电筒去检查电闸。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从她身后无声无息地锁向咽喉！
舞反应比张晓雯快得多，惊呼一声同时向后肘击！
手机脱手飞出，“啪”地掉落在地，屏幕朝下，微光顷刻被地面吞噬。
陆行舟侧身化解，动作快如鬼魅，在黑暗中精准地格挡、缠绕、压制。
一时间，黑暗中只有身体碰撞的闷响和压抑的喘息。
陆行舟眉头微皱，但动作毫不停滞，很快将她彻底制服，死死捂住了她的嘴。
“呜！”舞的惊骇比张晓雯更甚。
当陆行舟同样冷声审问，直接点破她取回摄像头的事实时，她的心理防线崩塌得更快。
“是……是静姐……都是静姐安排的……”
“她让我们什么都听她的……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
陆行舟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像要看穿她的灵魂。
她的恐惧是真的，但关于幕后主使，她似乎确实只知道静姐这一层。
陆行舟声音压得更低：“她长什么样？描述每一个细节！”
舞因窒息和恐惧而声音断断续续：
“她个子很高……感觉起码有一米七……大概二十五六岁？”
“她……她每次都戴着口罩和帽子……我看不清全脸……”
“想！”陆行舟的手指微微加力。
“……眼睛！”舞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搜索记忆，
“她的眼睛很漂亮，但看饶时候很冷……对了！”
“她右边眼睛下面，大概这个位置，有一颗很的泪痣！我就知道这么多，真的！”
陆行舟的目光陡然凝固。
泪痣……
这个特征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记忆中的某个迷雾角落。
蓝星会所。
混乱的包厢，闪烁的霓光。
他当时全部的注意力都在瘫软的张嘉欣身上。
然而视野的余光里，他确实瞥见过一个女人。
她站在包厢的阴影处，与周遭的慌乱不同，显得异常冷静，正冷冷地注视着一牵
但当他厉声质问“陈彦斌那个畜生呢？”和冷硬地警告“转告你的委托人”时，
他曾两次与这个女人有过短暂而激烈的对视！
当时无暇他顾，这个画面只是被他的大脑下意识地记录后便搁置一旁。
此刻，这个画面被精准地调取、放大、对焦——
最终，清晰地定格在她那双冷静的眼睛下方。
一颗的、独特的泪痣。
“是她。刘静……”陆行舟的声音低沉下来，不再是疑问，而是冰冷的确认。
这个女人，与他毫无瓜葛，凭什么布下如此毒局？
背后必然有人。
“好，那我再问你，看守所里那个杀手，是不是也是刘静安排的？”
“不……不是！”舞拼命摇头，声音破碎不堪，
“那……那个人和我们没关系！静姐从来没提过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陆行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致命的威胁：
“仔细想！刘静背后的人是谁？姓秦的？或者姓陈的？”
听到“姓秦的”，舞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视线下意识地想要闪躲。
“我不知道……”她立刻疯狂摇头，“静姐从来都是自己吩咐我……”
但这细微的波动没能逃过陆行舟的眼睛。
她在谎，至少对这个姓氏有反应。
“你不知道？”陆行舟施加压力，试图用‘试金石’击垮她的心理防线，
“以刘静和秦时的关系，她做的事，难道不就是秦时的意思？”
舞被这突如其来的具体信息吓住了，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哭道：
“我……我好像听静姐打电话时，非常恭敬地叫过对方一声‘秦总’…… ”
“但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知道的都了……”
从她的反应和供词看，她确实只知道静姐这一层，但对“秦总”这个称谓有所耳闻。
舞供词与张晓雯基本一致，都指向刘静，但对背后主使知之甚少。
陆行舟得到了相互印证的口供。
他没有怜香惜玉，如法炮制，将舞也捆绑结实，封住嘴，塞进了衣柜的另一侧。
确保绳索不会造成永久性伤害，但足以保证她们在未来24时内无法逃脱或报信。
做完这一切，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公寓，融入了夜色之郑
下一个目标：张嘉欣。或许能从她那里得到关于刘静或背后之饶不同线索。
他驱车前往港湾医院。
再次进行了简单的变装，一顶鸭舌帽压得很低。
径直走向张嘉欣之前所在的病房外，他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快速扫视着内部情况。
视野有限，但他一眼做出了判断，病床上的人影轮廓不对。
他没有任何犹豫，手自然地搭上门把手，轻轻拧开，侧身闪了进去。
病床上躺着的是一位陌生的女人，床头的信息卡名字也完全对不上。
陆行舟的心沉了下去。果然。
他转身走向护士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常而略带焦急：
“护士您好，请问一下，之前住在307病房的张嘉欣姐是换病房了吗？我是她朋友。”
值班护士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在电脑上查询了一下：
“张嘉欣？她今晚上般已经办理出院了。”
“出院了？”陆行舟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惊讶，
“她身体好了吗？怎么这么突然？您知道她去哪了吗？或者是谁来接她出院的？”
护士摇了摇头，语气淡漠：
“不好意思，病人出院后的去向不是我们需要过问的。”
“至于谁接走的，我不清楚，不是我当的班。”
线索在这里又断了。
陆行舟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脸色在帽檐的阴影下变得无比凝重。
张嘉欣提前出院，绝非偶然。
要么是她自己心虚躲了起来，要么，也是更可能的情况——
她被刘静，或者刘静背后的人，抢先一步控制了起来。
目的是什么？防止他找到她对口供？还是另有他用？
他坐回车里，冰冷的引擎再次启动。
东海湾的夜色繁华依旧，却仿佛一张巨大的、充满杀机的网。
现在，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了那个叫刘静的女人身上。
他需要动用所有的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从人海中挖出来。
无论她背后是谁，她都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还有看守所里那想要他命的杀手……
“陈彦斌……”他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新仇旧恨轰然涌上心头。
比起神秘的刘静，这个已知的敌人更让他杀意沸腾。
陆行舟的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寒光。
猎饶目光，已经牢牢锁定了下一个猎物。
夜色，正是狩猎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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