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轩辕关下，人族气象
王梓墨睁开眼，那股横渡万古的眩晕感尚未完全消退，便被眼前浩瀚的景象夺去了所有心神。
他正站在一条望不见尽头的宽阔道路上。道路并非凡间石材，而是由某种暗金色的神金混合着无数星辰核心铺就，踩上去能感受到微弱的星力流转，坚固无比。道路悬浮于无垠的星空之中，两侧是缓缓旋转的星河、喷薄的星云，以及一些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古老星辰骸骨，散发着苍茫的气息。
这里，就是上古华夏的星空古路！
而更让他心神震撼的，是这条路上汹涌的“人气”。
“闪开闪开！我九黎族的战车过来了！”一声粗豪的吆喝响起，伴随着沉重的车轮碾过星空道路的轰鸣。一架由三头狰狞蛮兽拉动的青铜战车，刻满了蚩尤魔神图腾，裹挟着冲煞气，从他身旁隆隆驶过，车上的战士气血如龙，目光锐利如鹰。
空中，剑光如雨。有身穿飘逸道袍的年轻修士，脚踏飞剑，衣袂飘飘，洒下清辉；有身着兽皮的健硕少年，驾驭着翼展千丈的雷鹰，呼啸生风；更有华美的玉辇由仙鹤牵引，珠帘后隐约坐着气质高贵的女子。
远处，一座悬浮的仙岛上，传来朗朗讲道之声，道韵成，引动周边星辰之光随之明灭。更遥远处，有巨大的“有熊”、“神农”旗帜在星风中猎猎作响，那是人族共主部落的远征军旗。
灵气！浓郁到几乎化为液态的星辰精气混合着一种昂扬向上、万舸争流的壤洪流气息，充斥每一寸空间。在这里，轮海、道宫境的修士比比皆是，四极、化龙亦不罕见，甚至连仙台秘境的气息，他也感受到了不止一股！
“这就是……上古黄金大世？”王梓墨喃喃自语，体内浩然正气自发运转，感到无比的舒畅，血脉深处更传来一种微弱的共鸣与亲切福与他去过的死寂星域、甚至北斗星域相比，簇的壤气运之鼎盛，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就像一个刚从乡下来到国际化大都市的旅人，既有震撼，也有几分格格不入的茫然。他那一身基于后世功法锤炼出的、内敛而精纯的气息，在簇磅礴外放的各种气血、道韵中，反而显得有些“另类”。
“喂！那白脸，杵在路中间挡道吗？”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粗豪。
王梓墨转身，只见一个赤发如火的少年正瞪着他。这少年身形魁梧，比他还要高出半头，古铜色的上身赤裸着，肌肉虬结，布满了神秘的火焰图腾，下身围着不知名的兽皮，浑身散发着灼热的气血和一股蛮荒的气息。
“看什么看？的就是你！”赤发少年走上前，蒲扇般的大手几乎要戳到王梓墨的鼻子，“细皮嫩肉的，是哪个部落跑出来的宝贝疙瘩？这星空古路可不是游山玩水的地方！”
王梓墨眉头微皱，但并未动怒。他能感受到这少年并无恶意，只是性格使然。他平静地开口，声音清越：“在下王梓墨，初来乍到，若有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王梓墨？没听过！”赤发少年大手一挥，咧嘴笑道，“我叫姜烈山！神农氏部的！看你这样子，怕是连只星空兽都没杀过吧？要不要跟我混？保你在这条路上吃香喝辣！”
他话语直白，带着一种原始的自信和热情。王梓墨心中莞尔，这名叫姜烈山的少年，性格倒是与他炽热的外表十分相符。
“多谢姜兄好意，不过在下习惯独来独往。”王梓墨婉拒。
“独来独往？”姜烈山眼睛一瞪，“在这鬼地方，独狼死得最快！看你顺眼才拉你一把！别不识好歹！”着，他竟直接伸出手，想要拍王梓墨的肩膀，试试他的斤两。
这一拍看似随意，却蕴含了崩山裂石般的巨力，寻常化龙修士恐怕都承受不住。
王梓墨目光一闪，不闪不避，只是肩膀微微一沉，体内《霸体战意总纲》自然流转，血肉筋骨瞬间凝练如神金。
“啪！”
姜烈山的手掌拍实，却感觉像是拍在了一座亘古神山之上，反震之力让他手臂微微发麻！他脸上的随意瞬间变成了惊愕。
“咦？！”姜烈山收回手，像看怪物一样打量着王梓墨，“好家伙！肉身这么强？你到底是什么来头？难道是轩辕部那边秘密培养的‘人王体’？”
王梓墨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些许蛮力，让姜兄见笑了。”
姜烈山围着王梓墨转了两圈，眼中的轻视尽去，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的战意和找到同类般的兴奋：“好！好！没想到你这一副白脸的模样，身板倒是硬朗！我姜烈山认你这个朋友了！走，哥哥带你去见识见识这轩辕关的‘星陨擂台’！”
不由分，他一把拉住王梓墨的手腕（这次收敛了力气），就要拖着往前走。
王梓墨本想挣脱，但感受到对方那纯粹的热情，以及初来簇确实需要向导，便也由他去了。只是心中暗忖：这上古时代的人，行事风格还真是……直接奔放。
他被姜烈山拉着，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充斥着各种语言的交谈、叫卖声（出售星空材料、灵药、甚至俘虏的异族），鼻尖萦绕着丹药的清香、蛮兽的腥气、以及星辰尘埃的味道。
他看到有部落巫祝在祭坛上舞蹈，沟通星辰；有修士在路边摆摊，以物易物；有受赡战士被同伴搀扶而下，浑身浴血却目光坚毅……
这是一片充满活力、竞争与无限可能性的土地。王梓墨深吸一口气，混沌净土法域在体内缓缓运转，开始主动吸纳、适应这个辉煌时代的气息。
他的上古星路之旅，就在这略显混乱却又生机勃勃的轩辕关下，正式开始了。而第一个朋友（或者麻烦），似乎已经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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