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回春堂初遇,暗结善缘
翠浓得了吩咐和“赏赐”,脚步轻快地出了沈府。她并未立刻去回春堂,而是先拐到常去的脂粉铺子晃了一圈,又买了包零嘴,磨蹭了半个时辰,才晃晃悠悠地往城南走去。
回春堂果然如沈清辞所料,门庭冷落。铺面不大,药柜古朴,弥漫着淡淡的药材香气。坐堂的是个头发花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捧着一本医书看得入神,正是林老。
翠浓捏着方子走进去,将方子往柜台上一放,语气带着些许不耐:“抓药。”
林老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接过方子看了看,眉头微微一动。这方子看似普通安神方,但其中两味药的搭配和剂量,却有些巧思,非庸手所能开。他抬眼打量了一下翠浓,见她穿着体面却眼神飘忽,不似正经主子身边得用的大丫鬟,倒像是有些偷奸耍滑的。
“姑娘,这方子是给何人用的?”林老问道。
“我家姐用的。”翠浓随口答道,催促道,“老人家,你快些抓药,我还赶着回去呢。”
林老不再多问,默默按方抓药。他抓药极为仔细,每味药都反复称量,动作不疾不徐。翠浓等得有些不耐烦,四下张望。
就在这时,药堂后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声和孩童的啼哭。林老抓药的手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色。
翠浓撇撇嘴,心道这破药堂,连个伙计都没有,家里还有病人,难怪生意这么差。
好不容易抓好了药,林老将药包好,道:“三钱银子。”
翠浓递过去一块碎银,约莫有五钱,故意道:“没零钱了,找吧。”
林老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转身去钱箱里找铜钱。翠浓趁他不注意,飞快地从药柜上顺了一包上好的党参,塞进袖子里。
这一切,都被悄然而至、隐在门外街角阴影处的沈清辞看在眼里。她今日借口屋内气闷,想晒晒太阳,支开了另一个粗使丫鬟,又用了一点迷香让守在院门的婆子打了会儿盹,才得以溜出府。她换了身不起眼的素色布裙,用头巾遮住了大半面容,远远缀着翠浓。
看到翠浓偷药,沈清辞眼中寒光一闪,却并未声张。她等待翠浓拿着药和找零离开后,才缓步走进了回春堂。
林老正在整理柜台,见又有人进来,抬头一看,是个衣着朴素、面带病容却眼神清亮的年轻女子。
“姑娘是看病还是抓药?”林老问道。
沈清辞微微福了一礼,声音轻柔:“老先生,方才那位姐姐抓的药,可是按方足量?”
林老有些诧异,点零头:“自然。”
“那便好。”沈清辞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道:“老先生,方才那位姐姐出门时,袖中多了一包党参,约莫二两重。”
林老脸色一变,猛地看向门口,翠浓早已不见踪影。他看向沈清辞,目光中带上了审视:“姑娘为何告知老夫?”
“女子略通医理,见老先生悬壶济世,仁心仁术,不忍看人行窃,玷污药堂清誉。”沈清辞不卑不亢道,“再者,女子有一事相求。”
“何事?”林老神色稍缓。
“女子身有顽疾,久治不愈,听闻老先生医术高明,特来求诊。只是……女子身份不便张扬,诊金方面,绝不会亏待老先生。”沈清辞着,伸出手腕。
林老见她言辞恳切,气度不俗,又想到之前那张有些巧思的方子,心中一动。他示意沈清辞坐下,手指搭上她的脉搏。
这一搭脉,林老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脉象虚浮紊乱,心脉受损,神魂不稳,分明是中了极阴损的慢性毒药!且中毒已深!更令他惊异的是,在这衰败的脉象深处,竟似乎潜藏着一股极其微弱却精纯无比的生机,如同灰烬中的一点火星,顽强地对抗着毒性。
“姑娘这病……”林老松开手,眉头紧锁,“非寻常病症,乃是……毒入膏肓。”
沈清辞心中暗赞林老果然医术精湛,仅凭脉象就能看出是中毒。她垂下眼帘,声音带着一丝凄然:“老先生明鉴。女子身不由己,此毒……乃是至亲所赐。”
林老浑身一震,看向沈清辞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同情。深宅大院里的阴私,他并非没有听闻。
“姑娘可知是何种毒物?”林老沉声问。
“蚀心草,辅以幻萝花。”沈清辞平静地出毒药名称。
林老倒吸一口凉气:“竟是这般阴毒之物!此毒难解,需对症之药,且耗时长久……”他看向沈清辞苍白瘦弱的样子,摇了摇头,“姑娘的身体,恐难支撑到解毒之日。除非……”
“除非什么?”沈清辞抬头。
“除非有传中的‘涅盘生机’或‘万年雪莲’这等地奇珍,重续生机,方有一线希望。”林老叹息,“可这等神物,岂是易得?”
涅盘生机?沈清辞心中一动,识海中那缕微弱的暖流似乎有所感应。她稳住心神,道:“奇珍难求,但求老先生能施以援手,缓解毒性,延长时日。女子愿以重金酬谢,并且……女子对医道略有心得,或可帮老先生整理些疑难杂症的案例,抄录些孤本医书,以报恩情。”她看得出,林老对钱财并不热衷,但对医术传承极为看重。
果然,林老听到“整理案例”、“抄录孤本”时,眼睛亮了一下。他行医一生,积累了无数心得,正愁无人整理传常
“姑娘当真懂医?”林老有些怀疑。
“略知一二。老先生可考校。”沈清辞自信道。
林老随手提了几个疑难杂症的病理和用药,沈清辞对答如流,见解独到,甚至有些思路让林老也觉眼前一亮。她虽未暴露全部实力,但展现出的功底已远胜寻常医者。
林老越听越喜,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已大为不同。“想不到姑娘竟有如此医术!师承何处?”
“家学渊源,不便透露,还请老先生见谅。”沈清辞歉然道。
林老也不强求,沉吟片刻,道:“姑娘之毒,老夫可尽力缓解。每三日,你可来此,老夫为你施针用药。至于酬劳……”他看了看冷清的药堂,“姑娘若真有心,便帮老夫将这后院生病的孙儿医治一番吧。那孩子先不足,又染了风寒,老夫……唉。”到孙儿,林老脸上满是愁容。
沈清辞立刻应道:“女子定当尽力。”这正合她意,既能报恩,又能进一步取得林老信任。
林老当即带沈清辞去了后院。简陋的房间里,一个约莫四五岁、面色潮红、咳嗽不止的男童躺在床上,旁边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正默默垂泪。
沈清辞仔细为男童诊脉,又查看了舌苔,心中已有计较。这孩子确是先不足,心肺娇弱,此次风寒来势汹汹,引发了喘症。林老的用药稳重,但略显保守,对于这急症,效果稍慢。
她斟酌片刻,向林老要了纸笔,开了一张方子:“老先生请看,此方在您原方基础上,加了麻黄三分,葶苈子一钱,意在宣肺平喘,急则治标。待喘症稍平,再去之,改用固本培元之法。”
林老接过方子一看,眼中精光闪烁。这加减,胆大心细,恰到好处!他行医谨慎,有时不免束手,这姑娘的方子,正好补了他的不足。
“好!就依姑娘所言!”林老拍板,立刻亲自去抓药煎药。
沈清辞又取出银针,在男童肺经、心经的几个穴位上轻轻施针。她的手法轻柔精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气息(实则是引导了微不可察的涅盘生机)。几针下去,男童剧烈的咳嗽竟然缓和了不少,呼吸也顺畅了些。
旁边的妇人看得目瞪口呆,连连道谢。
林老煎好药喂下,不过一个时辰,男童的喘促明显减轻,沉沉睡去,脸色也好看了些。
林老看向沈清辞的目光,已充满了赞赏和感激:“姑娘真乃神医也!老夫谢过!”
“老先生谬赞,是您基础打得好。”沈清辞谦逊道。她适时提出:“老先生,女子身份特殊,日后前来,能否从药堂后门进出?诊金和药材费用,女子会提前备好,置于后门石阶下。”
林老明白她的顾虑,爽快答应:“姑娘放心,此事知地知,你知我知。后院有间静室,可作姑娘诊疗之用。”
至此,沈清辞成功在京城建立起邻一个隐秘的据点和助力。回春堂,将成为她暗中调养身体、积累资本、获取信息的重要起点。
离开回春堂时,色已近黄昏。沈清辞心避开来往行人,绕路返回沈府。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悄悄从沈府后巷矮墙翻入时,远处街角一辆低调却奢华的马车里,一道深沉的目光恰好掠过她略显仓促却轻盈的背影。
马车内,一身玄色锦袍的顾九渊放下车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玉佩。方才那女子,虽然遮着面容,但那双眼睛……清冷、坚韧,深处藏着浓烈的情绪,竟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还有那翻墙的身手,看似生疏,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福
“王爷,可要查查?”侍卫星痕低声问道。
顾九渊收回目光,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不必。回府。”他今日只是偶然路过,沈府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行为有些蹊跷的女子,还不值得他费心。只是那双眼睛,在他脑海中停留了片刻。
沈清辞对此一无所知。她顺利回到自己冷清的院,翠浓早已回来,正心神不宁地等着。见到沈清辞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午睡(实则是她用枕头衣物做的伪装),翠浓松了口气,忙将抓来的药呈上,并了些回春堂冷清、林老脾气怪等无关紧要的话。
沈清辞“虚弱”地接过药,让翠浓下去煎药,心中冷笑。翠浓袖中的党参,她方才已感应到那“标记”的波动,这丫鬟果然手脚不干净。不过,暂时还得留着她。
夜色再次降临。沈清辞服下翠浓煎好的安神药(她已暗中检查过,无问题),又悄悄涂抹了自制的“清心散”,然后在林老开的方子药材中,加入了几味自己需要的药材,重新配比,开始为自己煎制真正能缓解蚀心草毒性的汤药。
药香在厨房里悄然弥漫。沈清辞望着跳跃的火苗,眼神幽深。
第一步已经迈出。接下来,就是如何在百花宴上,撕开那温情脉脉的假面,让该付出代价的人,开始付出代价。
而那个在“梦境”中与她生死与共的男人,靖王顾九渊……他们,会在宴会上相遇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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