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停顿，让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般在李振邦脑中炸响：
“瑶海市正在推进的‘未来智慧城石国家级试点，其核心就是闲趣科技。”
“叶枫，是这一切的总工程师，这个项目，关系到未来城市治理和产业升级的样板，是战略性工程。”
“任何阻碍其推进的行为，都是在与国家的发展战略背道而驰。”
‘未来智慧城石……‘国家级试点’……‘核心是闲趣科技’……‘总工程师叶枫’……
这一连串的信息，如同组合拳，将李振邦彻底打懵了。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嘴唇微微颤抖，
之前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全部有了答案——为什么王剑林态度暧昧，
为什么相关部门对他暗示‘水太深’，为什么眼前这位乘坐军车的人物会深夜亲自登门！
这他妈哪里是一家普通的科技公司？！
这分明是被国家选中，肩负着战略使命的‘嫡系’！
自己之前还想动用手段去打压、去围剿……这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啊！
巨大的后怕和认清现实的惊悚感瞬间淹没了他，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看着李振邦瞬间苍白的脸色和失魂落魄的眼神，张军知道，火候到了。
他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
“所以，李总，现在你明白了？针对闲趣的一切非正常手段，必须立刻停止。这不是商量，是通知”
李振邦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靠在沙发背上，声音干涩沙哑：
“明……明白了……完全明白了……多谢张先生……点醒。”
他之前所有的不甘和愤怒，此刻都化为了深深的无力感和一丝庆幸——庆幸对方来得及时，
没有让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张军见状，知道此行目的已经达成。
他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李振邦，语气平和了一些，
仿佛在做一个总结陈词，也像是在给予最后的指引：
“李总，话，我就到这儿。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成功的商人。”
他走到门口，停下脚步，侧过半张脸，留下了一句让李振邦心神剧震的话：
“换个角度想想。这未必是康华的危机，处理得好，或许是你李总，和你的康华集团，”
“挤上这趟国家战略快车，实现新一轮跨越的……唯一机会。”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能不能抓住，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完，张军不再停留，拉开门，身影利落地消失在门外。
会客室内，李振邦独自坐在沙发上，身体放松地向后靠去，
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揉着眉心。
张先生那句“智慧城市核心是闲趣”这句，如同拨云见日，
瞬间让他明白了所有蹊跷背后的根源。
震惊与后怕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
是张先生最后的那句‘机会就在眼前’，
对，合作是唯一出路。
他按下内部通话键，对守在外面的秘书吩咐道：
“明一早，安排一下，约闲趣科技的王丝聪和叶枫过来一趟，谈谈合作的事。”
话出口，他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出现画面，跟这两个辈坐一桌，
而且是刚刚狠狠扫了他面子的毛头子，平起平坐地谈这种近乎“归附”的合作？
他李振邦什么身份？在商界摸爬滚打三十年，是跟他们父亲平辈论交的人物！
现在去求俩辈，这像什么话！传出去他李振邦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算了！”他没好气地对着通话器改口，“别约他们了！”
这合作必须谈，但不能这么谈。
他需要的是一个符合他身份和地位的“平台”。
李振邦深吸一口气，拿起私人手机，找到王剑林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
李振邦脸上瞬间切换出热情又带着点熟稔的语气：
“喂，王董啊，我，李振邦。明上午方便吗？想请你过来坐坐，喝杯茶。”
电话那头，王剑林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
“明上午？喝茶？……李总，你这突然的雅兴，倒是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啊。”
李振邦哈哈一笑，知道对方在试探，便将话题自然引向核心：
“王董笑了。主要是……关于你儿子王少，还有他们那个闲趣科技，有些想法，觉得得先跟你这位父亲沟通一下。”
“年轻人有魄力，折腾出这么大动静，但这后续的发展，牵扯面可能比想象的要广，我们这些老一辈的，总得聚一聚合计合计，你是吧？”
听到“闲趣科技”四个字，王剑林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两秒，
“哦——是这事儿啊。行啊，既然李总开了金口，那我明就过去一趟，听听你李总的高见。”
李振邦见铺垫已成，立刻用看似随意的口吻提出关键要求：
“哦对了，王董，既然是谈闲趣的事情，你明过来的时候，如果方便，”
“就把少爷，还有他们那位技术负责人，叶枫先生，一起请过来吧？有些具体的情况，他们在场沟通起来效率更高。”
王剑林带着一丝为难的语气：“这个......。”
李振邦听出王剑林犹豫的口气适时的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王董，刚才有位姓张的先生，到我这儿来坐了一会，提到了智慧城市这事儿。这位张先生……气度不凡啊。”
“张先生......” 他停顿了半秒，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接了一句：
“好，既然张先生已经找过你了，那我确实得把那俩子带上。”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反而像是验证了某个猜测，语气中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李振邦终于松口气的到，“那行，王董，咱们就这么定了，明上午，静候大驾。”
“好，明见。”
电话挂断。
李振邦将手机丢在桌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两个老狐狸，谁也没点破谁，但所有该传递的信息，
该维护的体面，都在这场看似随意的通话中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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