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陈建民等人送来的蘑菇，已经超过了他预定的六百斤，三家合计最后卖出了七百八十一斤。
其中，光是陈建民和佟玉兰的那一车就占了三百九十五斤，周明山家二百一十三斤，李秀娟家因为菌房相对较，只有一百七十三斤。
数量增多了，但是因为临近年关的缘故，三车蘑菇几乎被疯抢了，连一个时都没用上就全部脱手。
李秀娟最后清点完卖蘑菇的钱后，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
陈建?民?张大了嘴巴，这特么是啥情况啊？
“呃，那啥，秀娟姐，你起来，你们家卖得最少，是因为你家那菌房也就能种这么多……”
李秀娟不好意思地抬头，哭中带笑地：“建民兄弟，我不是那意思啊。我……我是真没想到，能收入这么?多?钱，还都是纯收入啊。”
别看她家的蘑菇卖得最少，可这是她在大冬别人都玩纸牌、东家窜西家跑、闲得?五脊六兽?的时候，付出自己的辛苦赚来的。
钱数不算少了，都快赶上她家一年的收入，而且这种成就感也已经不能用钱来衡量了。
“呼……”陈建民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替李秀娟高兴。
也有点儿感慨，她这点钱挣的——容易吧也容易，只要按照他的技术要求去做，基本就能成功。不容易其实也挺不容易，一二十四时定时检查菌房的温度和湿度，差不多一个多时就得往炉子里添一次火。
这里面的辛苦一般人理解不了。
像李秀娟家里，也就她自己忙活，她男人整不着家，据在外面儿做买卖，可一年到头也没见他回来两次，更别提往家拿钱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李秀娟能跟周明山?扯到一块堆儿?去?，也跟她家里的实际情况分不开。
……
李秀娟高兴之余，带着那四百多块钱，拉上佟玉兰直奔供销社。
佟玉兰临走前从军挎包里拿出二百块钱带在身上，然后把军挎包塞给陈建民，高高兴胸跟着去了。
李秀娟走路的时候腰挺得溜直，她感觉自己跟村里那些爱讲究别饶老娘们儿已经很不一样了，所以买衣服的时候也很大方，连着给自己买了两套新衣服，又给孩子买了一套过年穿的。
心疼地捏了捏钱包，最终还是收手了。
佟玉兰仍旧是不声不响，和和气气的，但跟第一次来供销社时很不一样了，话时底气非常足，指着一双男式棕色三接头皮鞋问：“同志，这双鞋卖多少钱？”
临近年底，来供销社买东西的人相当多，售货员仍旧不慌不忙，甚至还抽空跟旁?边?的同事闲聊一会儿才理会顾客。
这会儿，鞋帽柜台的年轻售货员正跟同事显摆前两在门口买的喇叭裤，同事夸她穿这条裤子特别好看特别时髦……结果被佟玉兰打搅到了，她非常不高兴，?硬邦邦?地扔过来一句话：“你眼睛瞎呀，那标着价呢，自己不会看吗？”
完还看了一眼佟玉兰身上穿的衣服，直撇嘴。
因为起早要摘蘑菇的缘故，佟玉兰根本没舍得穿陈建民给她买的新衣服，穿了一身打着补丁的旧衣服就跟来了。
所以，被人家售货员看了。
但她的性格就是个与人无争的，仍旧笑着：“你把牌子翻过来，我看一下。”
那双鞋的标价牌扣到了鞋面上，也确实看不着。
售货员不耐烦了，“看你也买不起。”着话倒是把牌子翻过来了，上面标着32块一双。
佟玉兰对鞋的颜色好像不太满意，就多瞅了一会儿，售货员就更认定她这是买不起，?答对?另一名顾客，抬着下巴道：“买那双?烫绒面的布鞋吧，四块一，咬咬牙也就能买下来了。”
在另一边挑衣服的李秀娟发现这边的情况，马上走过来，尖牙利嘴反击道：“你咋话呢？买双鞋还用得着咬牙吗？你一个月挣多少钱？这给你牛的。”
佟玉兰连忙拦住李秀娟，转身对售货员道：“那双皮鞋我买了，要四十二号的。”
在售货员狐疑的目光中，开票付款，不慌不忙地收起皮鞋，佟玉兰表现得特别从容。
李秀娟都看呆了。
两人买完东西挤到另一边人少的地方，她才问：“玉兰妹子，你不生气？”
“有啥可气的，这世道上不就是啥人都有吗？我心里踏实就比啥都强。”
她这话可不是乱的，而是自从跟着陈建民种蘑菇后，尤其跟他有了那一层关系，她感觉日子过得越来越敞亮，人也越来越有底气了。
不别的，就周明山和李秀娟家的蘑菇能卖出?这么?多?钱，跟她的技术指导是分不开的，这种内心的充实可不是售货员那种人能理解的。
……
在佟玉兰和李秀娟琢磨还需要买点儿啥的时候，陈建民也没歇着，直接去了韩瑶家里。
你还别，这人一旦是开了?窍?，上进起来挡都挡不住——多年赌鬼韩老三竟然金盆洗手了。
闺女给他找的活计不是特别累，钱挣也不是很多，但他能长期干，所以，工作热情很高。今都已经腊月二十七了，他仍然在粮库那边忙碌。
韩瑶的弟弟被她妈接走了，是要在姥姥家过年。
刚才才跟陈建民分开的韩瑶，正在收拾屋子，见他拎了一个袋子进来，秀挺的眉毛拧了一下问道：“建民哥，是不是少给我钱了，你过来要给我补上？”
陈建民?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钱，钱，你就知道钱，就不能想点儿别的？”
韩瑶嘻嘻一笑带着他进了东面的一间卧室，还解释道：“西屋我正收拾呢，乱糟糟的下不去脚。”
陈建民自然是客随主便的，进了屋子才发现这丫头的房间确实不大，但整体装扮的?得?一片粉嫩，跟她那种利索的性格相当不搭。
他考虑到自己跟一个女生单独相处，对人家影响不太好，便拎了拎手里的袋子道：“有人托我给你送礼来了啊。”
“给我送礼？谁这么没长脑子呀？”
韩瑶着话接过陈建民手里的袋子，打开之后直接把里面的内衣拽了出来，还在手里抖了抖，突然脸上一红，又塞回袋子里。
眼神躲闪着问：“建民哥，这是，你送我的吗？”
陈建民?头大如斗?，心这姑娘是误会了吧？
可是没等他开口，韩瑶突然冲过来?跳起，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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