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的铅盒像一块寒冰，砸在每个人心头。卫生院临时指挥中心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气溶胶......空气传播......贺强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发白，他到底在镇上哪里释放了这东西？
李廷快步走到河湾镇地图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陈永年心思缜密，选择释放点必然考虑风向、人口密度。马三家在镇南，若在此处释放，北风会将污染物带向镇中心......
通知所有单位！贺强抓起对讲机，声音因急切而沙哑，立即启动紧急预案！全体居民尽量留在室内，关闭门窗！发放口罩！重点排查镇南区域，特别是高处、通风口！
警笛声再次划破河湾镇的宁静，比以往更加急促。广播里循环播放着避难通知，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慌。
李廷却没有跟随众人慌乱。他闭上眼，努力将自己代入陈永年那扭曲的内心。一个怀着如此深刻怨恨，又掌握着致命武器的人，会仅仅满足于让毒素随风飘散吗？不，他需要更精准、更持久的伤害，他需要......一个载体。
贺队，李廷猛地睁开眼，查镇上的通风系统！学校、医院、政府办公楼......还有，粮食仓库！
最后四个字让贺强浑身一凛。没错，如果毒素污染了粮食，那将是更长久的噩梦！
排查重点立刻调整。与此同时，李廷要求查看陈永年遗物的高清照片。他仔细审视着每一张纸片、每一个物品的细节，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在一张拍摄于陈永年省城家中的书桌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细节引起了李廷的注意------书桌一角，压着一本旧版《河湾镇志》，书页间夹着一枚干枯的银杏叶作为书签。
银杏叶？
李廷心中一动。河湾镇银杏树并不多，老辈人甚至有些忌讳，认为银杏属阴，易招不洁。其中最古老的一棵，就在......
镇南废弃的老粮仓！李廷和贺强几乎异口同声！
那棵巨大的银杏树就矗立在老粮仓的院子里，而老粮仓本身，因为结构高大，通风极好，又临近镇中心，却早已废弃无人注意，正是隐藏和释放污染物的绝佳地点！
目标老粮仓！快！贺强一声令下，亲自带队冲向镇南。
李廷也紧随其后。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里不仅藏着真相，也可能藏着解救众饶关键。
老粮仓铁门紧闭，锁头锈蚀。强行破门后，一股陈年谷物霉味混合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仓库内部空旷高大，阳光从破败的窗棂射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几名穿着防护服、手持辐射检测仪的民警心翼翼地向内推进。检测仪刚一进入仓库内部，就发出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辐射指数远超安全标准！
在这里！一个民警在仓库最深处，一根巨大的承重柱后面喊道。
众人围拢过去，只见柱子后面隐藏着一个简陋的定时装置。由闹钟、电池和一个型鼓风机构成。鼓风机的出口，连接着几段塑料管，通向仓库上方的通风口。而装置的核心，那个原本应该放置放射源的容器------此刻已经空空如也！
装置旁边，散落着一些亮蓝色的塑料碎片，与之前在的陈永年指甲缝里发现的，一模一样！
他来过了！他启动了装置，取走了剩余的放射源！贺强心头巨震。陈永年没有死！或者......他有同伙！
不对......李廷蹲下身，仔细观察那个定时装置和散落的碎片。装置构造粗糙，但设置的时间却是在他们发现水站问题、开始全镇排查的第二。也就是，这个装置很可能还没来得及完全释放，就因为他们的迅速行动而被迫中断或转移。
那些亮蓝色的碎片......质地很特殊，不像普通的塑料。
李廷用镊子心夹起一片，对着光仔细查看。碎片边缘有细微的灼烧痕迹，内部似乎有某种结晶状残留。他轻轻嗅了嗅，一股极淡的、带着腥甜的杏仁味若有若无。
氰化物？还是......
他脑中灵光一闪，猛地站起身：贺队！这不是普通的放射源！这可能是掺入了放射性物质的化学毒剂！他利用鼓风机将其气化或吹散，形成毒雾！放射性伤害是长期的，而化学毒剂能造成即时性的神经麻痹或器官衰竭！他是想双管齐下，确保万无一失！
难怪之前的病人除了骨骼症状，还有如此严重的神经系统紊乱和虚火症状！
搜！他一定还没跑远！带着那么危险的东西，他不可能轻易离开河湾镇！贺强双眼赤红，怒吼道。
就在这时，贺强的手机响了，是留守派出所的民警打来的，语气急促：
贺队！我们重新梳理马三的社会关系，发现他有个表弟，在镇北的废弃石灰窑看场子！那里位置偏僻，很少有人去！
废弃石灰窑！那里地形复杂，洞穴众多，正是隐藏和进行危险操作的理想地点！
包围石灰窑！贺强一声令下，所有警力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镇北。
李廷看着手中那闪烁着不祥蓝光的碎片，又望向仓库外灰蒙蒙的空。
陈永年，这个疯狂的幽灵，究竟躲在哪里？他手中那足以毁灭一镇的终极毒药，是否已经准备好了最后的绽放？
真正的对决，此刻才刚刚开始。而时间，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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