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朱涛猛然起身,一掌砸向桌面,震得茶盏跳起。
“好!好!好!”
“朝廷念其旧恩,免僧税,许庙产,岁岁进香,以示尊崇。”
“他们便以此回报?”
“香火银两还不够?”
“竟敢暗行土地兼并,盘剥百姓!”
“孤原以为豪族富户已够猖狂……”
“没想到佛门清净地,也藏这般污浊!”
“真是没想到,蛀空国家根基的竟是这些看似清净的庙宇。”
“遍布各地的庙大寺,竟成了藏污纳垢之所。”
“好一个香火鼎盛,好一派佛门庄严!”
朱树目光如刀,冷冷扫过案前卷宗,口中冷笑不止。这哪里是什么出家人?分明是披着袈裟的蠹虫。
“二爷。”
苏锦墨微微垂首,低声问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如何行事?”
朱涛猛然起身,衣袖翻动,冷眼看向苏锦墨:“世间之事,岂能一概而论。”
“有人礼佛向善,便以为下僧侣皆然?”
“传本王令谕——”
“各地锦衣卫即刻行动!”
“自今日起,逐地拆毁寺庙。”
“熔化佛像,取铜铸币。”
“田产尽数收归国樱”
“所有僧尼勒令还俗。”
“孤只给他们两条出路。”
“愿耕者归田,愿商者入剩”
“若都不选,那就沿街乞讨去吧。”
“别再打着朝廷恩典的幌子。”
“别再借佛祖之名,行背祖忘宗之实!”
朱涛语出如铁,心中已无半分犹豫。查办此事,不就是灭佛么?
他又不是没读过史书。
唐武宗、后周世宗,哪一个不曾断佛脉、清僧籍?
灭的是虚妄之道统,
斩的是寄生之根系。
为的是江山稳固,
图的是万民安康。
“遵令。”
苏锦墨抱拳退下,身影隐入夜色。
朱涛独自坐在厅中,怒意未消,案上奏折堆积如山,却提不起半点兴致翻阅。
“这子……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一声怒喝撕破寂静。
门外风起,一人踏月而来,面容威严,正是朱元璋。
朱涛皱了皱眉,抬头见是父亲,便起身拱手:“爹,夜深露重,您怎的亲自来了?”
“咱能睡得着吗?”
朱元璋怒气难平,指着儿子道:“你把大相国寺全给掀了!主持哭着进宫告状,你毁佛像、逼僧还俗,欺凌佛门!”
“佛门招你惹你了?就算当和尚,也没见他们造反作乱,你何至于赶尽杀绝?”
“爹。”
朱涛神色不动,将桌上奏章推至前方:“您先看看这些东西。”
“看看他们打着‘慈悲为怀’的旗号,干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
“等您看完了,再骂我不迟。”
“若他们清白无辜,儿愿领罪。”
“若有罪在身,还请您公断,莫因旧情偏袒。”
朱元璋冷哼一声,抓起奏折粗略翻看,嘴里犹自嘟囔:“你要不出个所以然来,咱这金腰带非抽你……”话到一半,骤然止住。
他的眼神凝固在纸面之上,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转白。
眼神里满是震惊与愤慨!
土地被豪强肆意吞并!
香火成了勒索百姓的工具!
面对权贵低声下气,转头就对平民横眉立目!
无数黎民被迫劳役,苦不堪言!
这些罪行,竟还美其名曰“供奉不足”!
百姓连跪拜的权利都被剥夺!
而那些所谓的修行之人,早已把戒律抛到九霄云外!
据锦衣卫密奏——
许多僧人,白日诵经念佛,夜里却纵情酒色,流连烟花之地!
饮酒、吃肉、狎妓,样样不落!
活得比官宦人家的少爷还要放肆!
那些世家子弟尚且要受家规约束,
可这些和尚只要年头熬够,
立刻就成了人人敬仰的“得道高僧”!
前一刻还在勾栏瓦舍中寻欢作乐,
下一刻便登坛讲法,接受万民跪拜!
这般行径,在京师内外屡见不鲜!
就连大象国寺的几位长老,也深陷其中!
地位尊崇,却毫无德行可言!
“荒唐!”
“无耻!”
“朕何曾亏待过他们?赐予荣宠,换来的是这等背叛!”
“这是在亵渎佛法!”
“这样的人,也配让人祭拜?”
“统统拆了!”
“一座不留!”
“让他们的金身砸个粉碎!”
“当年我饿得快死,才剃度苟活!”
“如今他们却借佛之名搜刮民脂民膏!”
朱元璋怒不可遏,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雷霆炸裂于心!
这不是简单的欺瞒,而是对大明恩典的彻底践踏!
“重八!”
“你这是干什么!”
马皇后抱着孙子朱雄杰,缓步走入殿中,眉头紧锁,声音带着责备。
她不明白——
皇帝本是来劝朱涛莫要毁寺伤佛,
怎会反被激得怒火冲?
这般模样,吓坏了孩子该如何是好?
“你自己看!”
朱元璋将一叠奏报狠狠推向案边,冷声道:“看看这群秃驴干的好事!”
“还营—”
“老二!”
“你打算如何处置?”
这话让朱涛沉默片刻,随即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道:“我要灭佛。”
“我想清楚了。”
“问题不在一时一人。”
“根源就在佛门本身。”
“古时确有高僧苦修悟道,舍身求法。”
“但那样的人,千年难遇。”
“一旦下太平,寺院既免赋役,又享香火供养。”
“诱惑太大,人心岂能不动?”
“贪念一起,庙宇便成藏污纳垢之所。”
“欲望一旦开了口子,便如决堤之水。”
“挡也挡不住。”
“汩汩而出,似山间泉眼不息。”
“若任其蔓延,”
“那些曾在乱世中持守本心、清净修持的高僧大德,”
“怕是终将绝迹人间。”
“这世间,”
“能真正抵御诱惑、守住戒律的修行人,”
“本就寥寥无几。”
“事到如今,这般局面早已注定。”
朱涛轻叹一声。倘若教义未曾偏移,佛门仍如当年那般闭关自守,不涉尘世,不清净亦不妄为,倒也罢了。可现实却是,真正的苦行僧已难寻觅。
多数和尚早已沉迷于香火供奉、权势名利之郑
“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朱元璋目光炯炯,望向朱涛。
古有三武一宗毁佛灭寺,
但佛庙仍如野草,春风吹又生。
只因朝廷稍有松动,
寺庙便悄然重建,香火再起。
虽历代帝王屡次打压,
却从未斩断其根脉。
此时此刻,
朱元璋对佛门已是彻底寒心。
他也终于看清,
如今的僧侣早已不是当年乱世中,
为信念甘愿舍身的得道之人。
“我方才思量了一阵。”
“心中已有轮廓。”
“可先从科举所用经典入手,进行更易。”
“以儒家为骨,”
“融法家之严,兼取平等之义。”
“务必将大明塑造成一座不可撼动的圣山,”
“凌驾诸学之上。”
“百家争鸣,皆不能动其根基。”
“我大明选才,”
“以儒立德,以法立制,以兵安邦。”
“三道合一,自成一体。”
“传布下,定为新世之典。”
朱涛眼中寒光一闪,他要掀翻旧有秩序,重塑万民心中的信仰坐标。
“这法子能成吗?”
“要是我们直接改了经书,”
“那些读儒习法的学子,岂不要群起反对?”
朱元璋瞪圆双眼,满脸惊疑。
“不必担心。”
“他们真正在乎的,并非哪部圣贤之书,”
“不过是借辞科入仕罢了。”
“读书只为做官。”
“既然如此,何不顺势而为?”
“我们并非篡改圣典,”
“而是整合精粹,去其糟粕。”
“为大明奠定万世之基。”
“今后取士,以此为准。”
“不愿背诵?”
“那就弃官归田。”
朱涛嘴角微扬,笑意淡然。
纵观历史,
读书人无论善恶,
所求不过一官半职。
既然如此,
不如将一切收归一统,
由大明主宰文脉道统。
毕竟——
大明本身就是一统江山。
“这法子行得通!”
“可涛儿,你是否忽略了什么?”
“即便如此——”
“佛门仍可能卷土重来。”
“若民间疾苦不堪,”
“人们自会寻求解脱,”
“投向寺庙,又该如何?”
朱元璋虽点头称是,眉宇间却浮起一丝忧虑:“若有朝一日它再度兴盛,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去出家好了。”
“有何不可?”
“从今往后——”
“无论是在庙中修行,还是入道观清修,”
“皆需依法纳税。”
“人越多,地越广,”
“税便越重。”
“连香火钱也要计入其中,一并征缴。”
朱元璋嘴角扬起一抹冷意。想躲进山门不事生产,当个闲散和尚?休想!不仅要交税,负担只会更重。
这并非压榨百姓的苛政。
只要你不愿剃度为僧,
只要你心系大明江山,
只要你是个安分守己的子民,
大明便会助你安居乐业,走向富足。
非但不会横征暴敛,
反而会扶持万民崛起,
实现真正的国泰民安。
“唉……”
“我儿已能独当一面了。”
“我这身子骨,也该歇歇了。”
“这事你与你兄长商议便是。”
“我不再插手。”
朱元璋目光一闪,随即黯然,轻叹一声,放下手中奏章,牵起震惊无言的马皇后,转身离去,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摄政王府的长廊尽头。
·从这一刻起。
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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