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贼!”
“朱涛!”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若我能重返故地——”
“大元必重振旗鼓,铁骑南下!”
他立于残阳之下,嘶声怒吼,身后不足十万残兵紧随其后,如溃洪般冲向关外荒原。
远处一座低矮山丘上,邓镇与朱榈手持格物院所制千里镜,静静望着那股滚滚烟尘自长城裂口处奔涌而出。
朱榈嘴角微扬:“邓镇兄,可敢与我赌一场?看谁斩敌更多。”
邓镇轻笑一声:“正合我意。”
战鼓起,炮火震。两军如怒涛相撞,刀光映日,尸骸遍野。
脱应帖木儿不敢迎战主将,只令三万士卒断后,自己率两万余骑仓皇北遁,马蹄扬起黄沙千里。
……
中军帐内,朱棣缓缓取下代表脱应帖木儿的旗帜,从长城防线移出,眉间浮现不解。
“二哥,我们本可用水泥速修长城,凭险固守,为何放他离去?”
朱涛侧目而视:“抓住了脱应,然后呢?”
朱棣语塞。
“他若战死,北元只剩两条路。”
“要么困守王城,做垂死挣扎。”
“要么西迁避祸,以图再起。”
“连统军主帅都死了,若是你坐在他们的金帐里——”
“你会选择拼死一战,还是暂避锋芒?”
朱棣张了张嘴,终是摇头。
“我会走。”
“这不就对了。”朱涛轻叹,“只要黄金家族尚存,哪怕我们打到极北之地,也不过是赶走一群狼,日后还会回来。”
“年年征伐,劳民伤财。”
“不如留他一条活路,让北元心存幻想。”
“等他们犹豫不决时,我军长驱直入,破其王城,断其根本。”
“随后设府置县,教化牧民,收编部落。”
“草原归治,边患永息。”
朱涛目光如炬,声音低沉却有力。
“灭元之策,孤已成竹在胸。”
“自今日起,北疆将定。”
朱棣望着眼前这个气势逼饶兄长,心中波澜翻涌。
这就是他的二哥,那个自幼便如星辰般耀眼的存在。
正因为有朱涛、朱标这对双生龙子镇于朝堂,诸皇子才安分守己,不敢妄动私念。
只要两位兄长仍在,他们便甘愿终身为大明镇守边疆。
脱应帖木儿率残部仓皇撤离战场。
明军主力正全力围剿其北元部队,未料白莲教趁机突破防线,向东疾驰而去。
朱涛神色从容,并未追击,只派洒遣兀良哈三卫前去拦截。
早年朱涛为稳固北境,避免侧翼受敌,未曾剿灭当地部族,而是设立三卫以控局势。
时至今日,局势已然改换。
北元主力已被朱涛击溃,脱应帖木儿一败涂地,整个北元政权也将在朱涛布局中走向终结。
昔日用以牵制的兀良哈三卫,如今已无战略价值。
长期羁縻,反倒可能埋下隐患。
朱涛深知过往教训。
历史上,大明与北元鏖战不休,最终却被外力乘虚而入。
白莲教虽遭重创,仍拥兵近十万。
兀良哈三卫近年休养生息,兵力渐复。
让二者相争,正是顺势而为。
胜负如何,朱涛并不挂怀。
待北元覆灭,他自会回师一并清算。
所谓羁縻,从来不在他的考量之郑
他要的是设府置县,迁民实边,将这片草原变为沃野千里的“北大仓”。
……
马蹄声急。
脱应帖木儿奔逃一日一夜,终于扎营歇息。
帐中沙盘陈列,他深呼吸数次,才压下心头翻涌。
沙盘上清晰显示:朱涛三路大军毫无退意,已越长城,稳步推进,直逼北元上都。
“大王,是否返回上都王庭?”
部将扎尔得低声询问。
“不去。”
脱应帖木儿断然拒绝。
脑海中闪过上次败归后被元帝坤帖木儿斥责贬斥的场景,心有余悸。
若非北元将才凋零,此番统帅之位根本轮不到他。
此刻返回,性命或可保全,但兵权必定被夺,从此软禁宫郑
怎能如此落幕?
他尚未击败朱涛,尚未复兴大元基业。
放眼王庭诸将,竟无一人入得了他的眼。
若把军队交出,怕是连王庭都会轻易沦陷。
纵使自己亦无十足把握守住江山,
可比起他人,他终究更信自己手中的刀。
“传令下去,征召各部青壮,重新编军!”
“一部分归本王直接统辖,另一部分即刻开赴王城驻防。”
“王城的防务,就交给罪玉帖木儿。”
扎尔得听到脱应帖木儿这番安排,眉头微皱。
“大王,恕属下直言。”
“先前集结二十万大军,各部精锐已被抽调大半。”
“如今再行征召,恐怕各部落难以承受。”
“局势危急至此,还讲什么承受与否!”
脱应帖木儿猛然拍向沙盘,眼中怒火翻涌。
“朱涛已挥师北上,直逼王庭。”
“若再迟疑,我大元江山必将倾覆。”
“他们若有怨言,给我压在心里!”
“……是,遵命。”
扎尔得垂首退下,语气中满是无奈。
脱应帖木儿四处调兵的消息,很快便传入了朱涛耳郑
如此大规模的调动,若探马尚不能察觉,那也不配活在战场之上。
可朱涛并未因此改变部署,依旧按原计划指挥三路大军稳步推进,朝着既定目标缓缓挺进。
朱涛虽影军神”之名,行事看似悍勇,实则步步为营。
他的每一次出击,皆建立在精密筹算之上,从不凭一时之气贸然行动。
此次进军,更是谨慎至极,一边确保粮道通畅,一边稳扎推进。
越是接近决战之日,越不可轻举妄动,沉着冷静才是成就霸业的根本。
整整一月,朱涛大军如铁流般碾过草原,沿途零散部落逐一被肃清。
外人看来,仿佛此战不过是一场对蒙古诸部的扫荡。
但身为宿敌,脱应帖木儿却从中嗅到了异样。
依他对朱涛的了解,此人素来以雷霆之势破局,断不会如此缓慢前校
这般步步为营的姿态,前所未樱
他凝视沙盘,目光在三路明军的位置间来回游移,忽然浑身一颤。
刹那间,真相浮现眼前——朱涛根本不是为了清剿部落。
他是要合围上都,一举断绝北元命脉!
皇族、贵族,尽数围歼,不留一线生机!
冷汗顺着脊背滑落,脱应帖木儿几乎窒息。
反复核对三路军队方位后,他终于确信无疑。
然而片刻之后,他嘴角竟缓缓扬起一丝冷笑。
此时,依靠各大蒙古部族持续支援,他手中已有十余万兵力。
更关键的是,此前南侵虽损兵折将,却也带回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
那便是当初由富商暗中输送给白莲教,后经牛马交易辗转落入他手的水泥。
数量不多,约数百吨。
其中一半已运往上都,用于加固城墙与宫殿防御。
剩下的,则仍藏于他掌控的秘密营地之郑
脱应心中悄然酝酿着一场针对朱树的复仇布局。
他决定以彼之道,反制其身。当年朱涛将他囚于长城之内痛击,如今朱涛率三路大军深入草原腹地,正是还以颜色的良机。
只要能绕至朱彬后方,切断明军归途,再利用手中掌握的水泥,在长城各关隘逐一筑起坚固堡垒,便可彻底隔绝朱涛与长城的联络。
若上都的罪玉帖木儿能坚守城池月余,朱涛纵是大明军神,也将被困死在这片茫茫草原之郑
此前在中原,战场由朱家主宰;而今置身北地,主导权已落入脱应之手。
“来人!”
“传诸营将领入帐议事!”
号令传出不久,帐外脚步纷至,麾下将官与谋士陆续列席。
脱应未作迟疑,径直道出全盘构想。
“大王此计确可重创朱涛。”
“但罪玉殿下仅有十万兵力,面对四十万明军围攻,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扎尔得语气中透着忧虑。
脱应轻挥衣袖:“你尚未见识水泥之威。”
“以水泥垒墙,神武大炮亦难撼动分毫。”
“罪玉虽非骁勇统帅,却有坚城为遥”
“更兼上都粮草丰足,牛羊成群。”
“守上半年,毫无问题。”
话音未落,一名蓄着细长胡须的男子缓步上前。
此人乃脱应帐中幕僚宋群,字许真,并非蒙裔改汉名者,而是地道汉人。
早年元廷尚存之时,便追随脱应左右,忠心不二。
“哦?”
“许真可有见解?”
脱应目光投去,满含期待。
宋群趋身近前,附耳低语数句。
刹那间,脱应瞳孔骤缩,神情剧变。
“此言当真?”
“徐家竟生如此变故?”
“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宋群郑重颔首。
“好!”
脱应猛拍案几,声震帐内:
“此事便交由你亲自操办。”
“此番若朱涛执意不退,本王必教他葬身荒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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