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大营的临时朝堂上，百盏牛油灯噼啪燃烧，将每个饶表情照得纤毫毕现。嬴政端坐御案之后，玄色龙袍上的金线龙纹在火光中游走，仿佛随时要破空而出。赵工一身沾满泥灰的粗布工装，手持夯土锤立在殿中央，粗重的呼吸在死寂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陛下！”崔大人颤巍巍出列，花白的胡须因激动不住抖动，“那空中光幕实为妖异之兆！还有这些工匠，今日敢与贵族同殿议事，明日就敢......”
“崔大人！”蒙毅突然打断，铠甲铿锵作响，“三日前灾边境的二十车军粮，怎么到了将士手中只剩十五车？”
崔大人脸色微变：“山路难行，损耗在所难免。”
“好个在所难免！”赵工猛地将夯土锤顿在地上，震起一片尘埃，“昨夜矿场上三座石灰窑被毁，烧了三三夜的窑火就这么灭了，这也是在所难免？”
朝堂上一片哗然。直播光幕上的弹幕瞬间炸开：
“果然是他们搞破坏！”
“赵工直接刚上去了！”
“这老头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崔大人脸色骤变，指着赵工呵斥：“休得血口喷人！你一个匠户，也配在朝堂上大放厥词？”
“匠户怎么了？”赵工赤红着眼睛上前一步，“去年河洛大旱，是谁带着工匠连夜修通水渠？今年春汛，又是谁加固堤坝保住三县百姓？”
蒙毅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一卷供词重重拍在案上：“今晨抓获的纵火犯已招供，是受柳氏指使，携带火药破坏矿场。人证物证俱在！”
柳氏家主猛地抬头，额角渗出冷汗：“这、这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栽赃？”蒙毅不紧不慢又取出一本泛黄的账册，“那这上面记录崔氏私扣十万石赈灾粮的笔迹，也是有人模仿的不成？需要我念给诸位听听吗？永昌三年腊月初七，截留赈灾粮三千石，转售给江南米商......”
赵工死死盯着那本账册，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去年河洛大旱时的惨状。他记得那个抱着婴儿跪在官道旁的妇人，记得那些饿得啃树皮的灾民，而崔家的粮仓却堆得满满当当，连老鼠都比别处肥硕。
“陛下！”赵工突然单膝跪地，声音嘶哑如破锣，“臣请陛下看看臣这双手！”
他高高举起布满老茧、烫伤和裂口的手掌，每一道疤痕都在烛火下泛着光：“这双手是不如贵族老爷的手白皙细嫩，但它筑的驰道能让边境将士早三日吃到军粮！它烧的石灰能加固城墙，让匈奴的铁骑再也踏不进来！它修的水渠能救活千万百姓！”
直播光幕上弹幕疯狂滚动：
“赵工得好！”
“工匠的手比贵族的嘴实在！”
“人气值突破900万了！”
“这些贵族就该千刀万剐！”
嬴政缓缓起身，御案上的青玉茶杯被他的衣袖带倒，碎裂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刺耳。碎瓷片飞溅到崔大人脚边，吓得他浑身一颤。
“好一个尊卑有序！”嬴政抓起账册狠狠摔在崔大人面前，纸页散落一地，“朕倒要问问，是克扣赈灾粮的尊贵，还是日夜赶工修驰道的卑贱？是贪墨军饷的尊贵，还是冒着箭雨修城墙的卑贱？”
崔大人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不出话。几个与他交好的贵族想要上前求情，被嬴政凌厉的目光一扫，全都缩了回去。
“蒙毅！”嬴政声音如寒铁交击，“即刻起，你任基建督战副统领，凡阻挠基建者——”他目光如刀扫过跪倒一地的贵族，“无论身份，无论官职，先斩后奏！”
赵工只觉得一股热流涌上眼眶。他身后几个跟来的老工匠已经忍不住抹起眼泪。这些匠人世代被人瞧不起，连进城都要走偏门，如今竟能在朝堂上得到陛下亲口正名。
直播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
【《基建督战规》确立】
【当前人气值：1050万】
【解锁“工匠爵位晋升流程”】
【特别奖励：水泥配方优化版】
嬴政走到赵工面前，俯身将他扶起。在这个距离，赵工能清晰看见陛下龙袍上细密的针脚，闻到淡淡的檀香。
“从今日起，大秦不看出身，只看功绩。”嬴政的声音回荡在殿内每个角落，“你这双手——”他轻拍赵工结满老茧的手掌，触感粗糙却温暖，“比那些只会空谈的嘴，贵重千百倍！”
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兵浑身是血冲进大殿：“报！柳氏余党负隅顽抗，占据城西铁矿，扬言要炸毁炼铁炉！”
蒙毅佩剑瞬间出鞘三寸：“他们敢！”
赵工猛地抓起夯土锤，对身后的工匠们吼道：“带上家伙！绝不能让这些蛀虫毁了炼铁炉！”
朝堂外，晨曦初现。蒙毅按剑而立，对身后亲兵沉声下令：“即刻带兵查封所有涉案贵族府邸，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赵工走出大殿，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他举起手中的夯土锤，对等候在外的数百名工匠高声喊道：“都听见了吗？从今往后，咱们工匠也能凭本事挣爵位了！”
震的欢呼声响彻云霄。工匠们举起手中的工具——铁锤、铁锹、瓦刀，在晨光中闪着耀眼的光芒。有人激动地拥抱在一起，有人跪地痛哭，更多人则是红着眼眶，死死攥紧了手中的家伙。
而在远处的宫墙上，几个被押解的贵族回头望来，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崔大人被两名侍卫拖着走过时，突然嘶声喊道：“你们这些贱民别得意太早！世家百年的根基，岂是你们能动摇的！”
蒙毅冷笑一声，对侍卫挥手：“带走！传令下去，凡有妖言惑众者，舌头的不要。”
赵工望着渐行渐远的囚车，转身对工匠们朗声道：“走！咱们去把城西铁矿夺回来！让那些老爷们看看，到底谁才是大秦的根基！”
数百名工匠齐声应和，工具碰撞声与脚步声汇成洪流，朝着城西方向涌去。朝阳终于完全跃出地平线，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直播光幕上，最后一条弹幕缓缓飘过：
“这才是真正的大秦脊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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