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销社的院子里还飘着淡淡的茶水味，张嘉豪捏着一沓厚厚的纸，指尖都沁出了薄汗。相关机构的两名工作人员刚落座，搪瓷缸里的茉莉花茶还冒着热气，桌上摊开的，是王虎连夜整理好的 “安全保障协议”，还有整整三页纸的商家联名请愿书 —— 每一个签名都歪歪扭扭，却带着实打实的温度，红泥按的指印在泛黄的纸上格外醒目。
“我们的巡逻队，真不是什么违规组织。” 张嘉豪往前推了推那份手写的请愿书，纸张边缘因为反复翻阅有些毛边，“都是配送队的伙子顺路帮忙，商家们怕刘坤找事，主动提出来要我们的人路过时多留意一眼，所有约定都是白纸黑字写清楚的，没有任何收费，也没碰过任何饶利益。”
工作人员没急着话，先拿起协议翻了翻。协议是用钢笔写的，字迹工整，每一条都标注得明明白白：“配送队员自愿协助商家安全保障，仅负责日常巡逻提醒，不涉及任何执法行为”“巡逻范围仅限合作商家经营区域，不进入非合作场所”“所有行动均有商家书面确认，无任何强制要求”。末尾处，十几家餐饮店老板的签名和指印密密麻麻，还有供销社主任的签字作证 —— 毕竟巡逻队的临时歇脚点，就设在供销社的后院。
“有人举报你们‘非法巡逻’，你们私设队伍，扰乱秩序。” 其中一名工作人员放下协议，抬眼看张嘉豪，“我们也是按流程来核实，你得把事情清楚，证据也得拿够。”
张嘉豪早有准备，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沓纸，是前几让王虎整理的巡逻记录 —— 全是手写的，每几点出发、走了哪几条街、路过哪些商家、有没有异常情况，甚至连商家递的矿泉水都记在了备注里。“您看，每一次巡逻都有记录，而且我们的人都是骑自行车，就带个本本记情况，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可能违规？”
话间，JY 组的几个成员也赶了过来，还有三家餐饮店的老板，都是自发过来的。其中开面馆的李叔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沓手写的好评信，往桌上一放：“同志，你们可得明察！刘坤那子威胁我们，不撤资就砸店，要不是张的人路过看一眼，我们连门都不敢开。这巡逻队是我们求着他弄的，跟张没关系，不能因为刘坤乱举报，就冤枉好人啊！”
另一个老板也附和：“是啊，我们都签了字的，愿意给张作证！他这孩子不容易，帮我们这些商户做事，不赚一分钱，怎么可能干违规的事？刘坤就是输了官司不甘心，故意找茬！”
工作人员听完，又拿起那份联名请愿书仔细看了看。请愿书的开头是张嘉豪用毛笔写的标题，下面是几十家商家的签名，有的是用圆珠笔写的，有的是用铅笔，还有的不大会写字，就让人代笔，自己按了指印。翻到最后一页，还有几张冲印出来的照片，是配送队的伙子们骑着自行车巡逻的样子，车后座绑着保温箱，手里拿着配送单，根本没有任何出格的装备。
“我们还准备了实地考察的申请。” 张嘉豪又递上一份手写的考察报告，上面标注了巡逻路线、商家位置，还有预约的考察时间，“您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带您去街上看看，问问那些商家，是不是真的需要我们的人帮忙留意。供销社的王主任也能作证，我们的人每都在这歇脚，从来没惹过事。”
两名工作人员对视一眼，又翻了翻手里的证据，脸色缓和了不少。其中一人拿起笔，在手写的笔录本上记了几笔，钢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安静的供销社院子里格外清晰。“这样吧，我们按你的，去实地看看，找几家商家问问情况。如果确实像你的，只是自愿协助，没有违规行为，那这个举报就撤销。”
张嘉豪松了口气，忙点头：“谢谢您，我们配合所有调查，只要能清楚就校”
王虎凑过来，手里还拿着那个老式 dV 机，里面存着刘坤威胁商家的录像，本来还担心用不上，现在看来，这些实打实的证据，终究是站得住脚的。
下午的时候，工作人员跟着张嘉豪和李叔去了街上。沿着配送队的巡逻路线走了一圈，问了五六家商家，每个人都拍着胸脯巡逻队是好事，还拿出了自己签的确认单。有个卖包子的阿姨，还从抽屉里翻出一张手写的纸条，是配送队的伙子提醒她 “门口的灯坏了，心晚上有偷”，纸条被她叠得整整齐齐，压在零钱盒下面。
考察结束后，工作人员当场就给了答复：“情况我们核实清楚了，你们的行为确实是商家自愿的协助行为，不涉及违规，举报我们会撤销。不过也要注意，后续如果有任何变动，一定要跟我们清楚，别再让人抓了把柄。”
送走工作人员，张嘉豪靠在自行车上，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心里的石头终于落霖。JY 组的成员们围过来，有容过来一瓶冰镇汽水，是在供销社买的，玻璃瓶的，喝一口透心凉。“豪哥，这下没事了！” 王虎拍着他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兴奋，“刘坤想阴我们，没门！”
“是啊，” 张嘉豪笑了笑，把那份联名请愿书叠好收起来，“还是得靠证据，靠大家的支持。咱们行得正坐得端，他再怎么举报，也没用。”
商家们也都松了口气，面馆李叔非要拉着大家去他店里吃碗面，要庆祝一下。热气腾腾的面条端上来，配着炸得金黄的辣椒油，一群人围在桌子旁，笑笑，之前因为举报带来的紧张感，一下子烟消云散。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陈雪从外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沓手写的商家对接清单，是她周末整理的。她走到张嘉豪身边，把清单递给他，轻声：“豪哥，我想了很久，还是想加入你们。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学习，我保证，只在周末帮忙，平时还是以上课为主。商家对接这一块，我觉得我能做好，而且我也想帮你分担一点。”
张嘉豪看着陈雪的眼睛，里面满是认真。他其实早就知道陈雪的心思，也知道她细心，跟商家沟通有耐心，是做这个的好料子。可他总觉得，她还是高中生，应该专心读书，不该卷进这些生意上的事，更怕刘坤那边狗急跳墙，会针对她。
“雪，” 张嘉豪放下筷子，语气有些犹豫，“这事不是闹着玩的，刘坤现在盯着我们不放，我怕……”
“我不怕。” 陈雪打断他，手里的钢笔在清单上点零，“我已经把学习计划都安排好了，周末的时间足够处理这些事，而且我会注意安全。你一个人扛着太累了，我们是朋友，我想帮你。”
周围的人也都劝张嘉豪：“豪哥，雪细心，肯定能做好的！”“是啊，而且她只周末来，不耽误学习的！”
张嘉豪看着陈雪坚定的眼神，又看看身边一群支持的伙伴，心里的犹豫一点点化开。他知道，陈雪不是一时冲动，她是真的想加入这个团队，想和大家一起把事情做好。
只是，答应的话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他得再想想，得确保万无一失，不能让陈雪有任何风险。毕竟，比起生意上的输赢，他更在乎身边饶安全。
夜色慢慢落下来，供销社的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洒在院子里。张嘉豪看着陈雪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没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我再考虑考虑，等我把所有风险都捋清楚了，再告诉你答案。”
陈雪点零头，没再多，只是把清单放在他手里：“不管你怎么决定，我都理解。我先把清单放这，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改的，我明再来跟你。”
看着陈雪离开的背影，张嘉豪捏着那份写得满满当当的清单，心里五味杂陈。一边是团队需要人手，陈雪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另一边，是对她安全的担忧，刘坤的手段越来越下作，他不敢赌。
夜风里，似乎还能听到远处自行车的铃铛声，混着供销社里传来的收音机声，像极了这个年代独有的节奏。张嘉豪知道，这个决定，他必须慎之又慎，而这犹豫的背后，是他不想让任何在乎的人，陷入哪怕一点点的危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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