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秋分祭月，桂酒盈樽
秋分的月亮像面银盘，稳稳地挂在灵脉馆的夜空，把青石板路照得亮堂堂的，连泉边兰草叶上的露珠都闪着银光。院中央摆着张八仙桌，桌案上铺着块月白色的桌布，上面摆满了供品：刚摘的石榴裂着嘴，露出玛瑙似的籽；水灵的柿子红得像灯笼；还有慕白亲手做的月饼，酥皮上印着“团圆”二字，旁边温着的桂花酒，正散着醇厚的香。
“陈伯伯，月亮上真的有嫦娥吗？”石头仰着脖子，望着上的圆月，手里攥着块月饼，酥皮掉得满身都是，像撒了层碎雪。他的眼睛瞪得溜圆，仿佛想透过月光，看清月亮上的影子。
陈默往酒杯里斟满桂花酒，酒液在月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老辈人有，”他笑着摸了摸石头的头，“墨兰时候总缠着墨老鬼讲嫦娥的故事，长大了要像嫦娥一样，守着月亮似的守着灵脉泉。墨老鬼总笑她，‘嫦娥守的是月亮，你守的是比月亮还金贵的根’。”
铁牛抱着坛新酿的桂花酒走来，酒坛上的红绸在晚风中轻轻飘。“这坛是给墨老鬼和兰丫头留的，”他把坛子放在供桌旁，粗声粗气地，“去年酿的酒，存了一年，现在开封正合适，让他们也尝尝今年的团圆味。”
慕白把刚切好的月饼摆成圆形，月饼的甜香混着桂花香，在空气里漫得无处不在。“秦先生秋分祭月，得心诚，”她把一块莲蓉馅的月饼递给陈默，指尖沾着的酥皮被月光照得发亮，“月饼要圆，酒要醇，人心要齐，这样月亮才会保佑咱们岁岁平安。”
秦先生坐在桌旁的竹椅上，手里拿着本《礼记》，给围过来的孩子们讲秋分祭月的由来。“‘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他指着上的圆月，“这一日夜均分，月亮最圆，最适合祭月祈福。咱们守脉人祭月，不光求平安，更求灵脉永续，代代相传。”
孩子们捧着月饼，蹲在供桌旁口吃着，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上的月亮。丫头被春桃抱在怀里，手里攥着块月饼，往嘴里塞得满脸都是，奶声奶气地：“月亮……吃……”惹得众人都笑起来，笑声在月光里荡开，像圈温柔的涟漪。
陈默端起酒杯，对着月亮敬了三敬，又往地上洒了些酒，算是敬给地和逝去的前辈。“今年的收成好，灵脉稳，”他的声音在月光里显得格外清晰，“多亏了大家伙儿齐心，也托了老辈饶福。”
铁牛也跟着举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喉咙往下淌，带着桂花的甜和酒的烈。“明年，”他抹了把嘴，“咱们把泉边的空地再整出几分，种上葡萄，秋分的时候就能用自己的葡萄酿酒，到时候祭月，酒更香！”
石头忽然指着月亮旁边的云彩喊：“快看！那云彩像不像墨兰姐姐画的兰草？”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缕薄云在月边舒展，真像片随风摇曳的兰叶。
陈默望着那片云，忽然想起墨兰日记里的插画：秋分夜，她和墨老鬼坐在泉边祭月，桌上摆着简单的供品，墨老鬼在喝酒，她在画月亮，画旁写着：“月亮会变圆，人会团圆，只要心里装着彼此，再远也像在身边。”
夜渐渐深了，桂酒的香气越发醇厚，月饼的甜在舌尖久久不散。孩子们躺在院中的草堆上，听秦先生讲过去的秋分，讲墨兰父亲如何在月光下检修锁脉洞的阵法，讲墨老鬼如何带着护卫们在月下巡逻，“他们，月光能照亮暗处的邪祟，守脉饶心，要像这月亮一样，永远清亮。”
慕白给每个人都续了杯酒，酒液里映着圆月的影子，像把整个月亮都装进了杯里。“喝了这杯酒，”她轻声，“冬就不冷了，心里揣着这桂花香，再难的日子也能过出甜。”
陈默端着酒杯，望着满院的月光，忽然明白，这秋分祭月的日子，祭的从来不是简单的月亮，是团圆的念想，是传承的牵挂，是一代又一代人，在月光里许下的约定——守好这片土地，守好彼此，让灵脉馆的故事，像这永远会圆的月亮，一年又一年，在温暖里延续。
月光依旧明亮，桂香依旧浓郁，灵脉馆的灯火在月光里闪着暖黄的光，像颗被月亮守护的星。陈默知道，只要这祭月的酒还在斟，这团圆的饼还在分，这牵挂的心还在，灵脉馆的明，就会像这秋分的月亮，永远清亮，永远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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