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推开，顾瑾言温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显然是来找温婉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意，然而，当他看清化妆间内的情形时，那笑意瞬间凝固在嘴角。
温婉背靠着门板，发丝微乱，礼服肩带有些滑落，唇角泛着不正常的红，正用力擦拭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厌恶。而凌云则站在她对面几步远的地方，脸色阴沉难看，周身散发着尚未平息的戾气和酒气，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任谁都能看出刚刚发生过激烈的冲突。
顾瑾言的眉头立刻蹙起，眼神锐利地扫过凌云，随即快步走到温婉身边，不着痕迹地侧身，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隔开了凌云那极具压迫感的视线。
“婉婉，你没事吧？”他低头，声音温和却带着明显的关切，目光快速检查了一下她的状况。
温婉在看到顾瑾言的瞬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一些，但屈辱和愤怒依旧让她身体微微发抖。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涩：“我没事，学长。”
顾瑾言安抚性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抬起头，迎向凌云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他的语气依旧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和护短：“凌总，好巧。看来您和婉婉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带她离开。”
“婉婉？”凌云咀嚼着这个亲昵的称呼，看着顾瑾言自然而然将温婉护在身后的姿态，看着温婉在他出现后明显放松下来的依赖感，胸腔里那股刚刚被温婉的冰冷暂时压下的妒火，如同被浇了汽油般，“轰”地一下再次爆燃，烧光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顾瑾言！”凌云的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上前一步，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剜着顾瑾言，“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给我让开！”
顾瑾言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退，反而稳稳地站在原地，身形挺拔如松，将温婉牢牢护在身后。他平静地回视着凌云，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外人？凌总似乎忘了，您和婉婉已经离婚了。现在纠缠不休、行为失当的，好像是您这个‘前夫’才对。”
他特意加重了“前夫”两个字，像两把盐，狠狠撒在凌云鲜血淋漓的伤口上。
“至于我，”顾瑾言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温婉，语气转为坚定，“作为婉婉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这边，理所应当。”
“你——！”凌云被堵得哑口无言，额角青筋暴跳，拳头攥得死紧，指节发出咯咯的声响，仿佛下一秒就要挥出去。
“凌云，你闹够了没有！”温婉从顾瑾言身后走出，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冷静，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疏离冰冷，“顾学长得对，我们之间早就无话可。请你不要再做这些毫无意义、只会让人更看不起你的事情！”
她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凌云的神经。
她竟然……帮着顾瑾言话！她竟然用这种眼神看他！
“好……很好！”凌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眼神阴鸷得可怕，在温婉和顾瑾言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定格在顾瑾言护着温婉的那只手上，妒恨几乎要将他吞噬。
顾瑾言不再理会他，转而轻声对温婉：“婉婉，我们走吧，车已经在外面等了。”
温婉点零头，没有再看凌云一眼，拢了拢有些凌乱的礼服，与顾瑾言并肩，径直朝着走廊出口走去。
凌云僵立在原地，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眼睁睁看着顾瑾言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带着温婉离开。看着他们并肩而行的背影，看着温婉微微侧头对顾瑾言低声着什么，那画面和谐而……刺眼！
怒火、妒火、不甘、屈辱……种种情绪在他胸中疯狂冲撞、爆炸，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他猛地一拳狠狠砸在身旁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手背瞬间红肿破皮，渗出血丝，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比拳头更痛的，是那颗被遗弃在原地、被嫉妒的火焰反复灼烧的心。
他看着那两道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身影，眼中翻涌着骇饶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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