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峥一脚踹开铁门，锈渣子扑簌簌往下掉。沈微澜跟着闪进来，背贴墙角，手一直压在布袋上没松。
春棠弯腰把最后一块电池扔进水桶，冬珞拔了平板电源，屋里一下黑了，只剩一盏手摇灯晃着光。
“信号追到巷口。”冬珞拆着线，铜丝一圈圈绕在手指上，“双频段，跟上回一样。”
沈微澜解开布袋，古籍封面还带着体温。她没翻，只用指尖按了按边角，那邪血未冷，门不开”的墨字早干透了。
谢云峥卷起袖子，露出新长出的肉，还微微发烫。他盯着自己胳膊，忽然开口：“你我是另一半钥匙——啥意思？”沈微澜没答。
她从怀里摸出玉牌，贴上古籍封皮。玉面颤了颤，一道细光顺着符文裂痕爬了一寸，断了。
“它认频率。”她收起玉牌，“你刚才试的时候，心跳和它震的节拍对上了。”
“所以？”谢云峥皱眉。
“所以不是谁都能用。”她抬头，“他们抓人，逼人画符，想批量造‘巫师’。可没这频率，画出来就是毒。”
春棠从包里抽出一张打印纸，边角印着新闻台台标。“昨儿城西出事，一家三口疯了，墙上全是红符。警察是邪教作案。”
冬珞接过扫了两眼：“地点，跟无人机扫的第三站重合。”
“还有南市医院。”春棠又递一页，“三个学生集体抽搐，嘴里念‘引气归元’，医生查不出病因。”
沈微澜接过，一眼看出问题。她抽出铅笔，在纸上画了个阵图，划掉中间两笔。“他们改了走向。本来是导气入脉，现在是逼气冲脑。用一次，伤一次。”
屋里静了。
谢云峥盯着那改过的符，拳头慢慢攥紧。“他们不是要书……是要乱。”
“对。”沈微澜把纸拍桌上，“他们散的是假法，等的是真血。只要有人用错，出事，‘巫术害人’就成了铁案。到时候，真东西也得烧。”
“那咱们呢？”春棠问，“躲着等风头过去？”
“躲不了。”冬珞声音冷，“他们已经知道我们能修。刚才那波追踪，不是找人，是看我们怎么用。他们在学。”
秋蘅一直没话，这时从药箱里拿出一支针剂，标签写着“神经抑制0.5”。“今上午，城东收治第五个误用者。十七岁，脑电波乱，救回来也是废人。”
她把针剂轻轻放桌上。“再这么下去，政府要封所有相关档案。到时候，不光我们出不去，真想救饶人，连一个字都碰不到。”
谢云峥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地，刺啦一声。“那就等他们先动手？设伏，清外围？”
“清不完。”沈微澜摇头，“他们用的是直播、短视频、论坛。一条假符文，三时传遍全网。你杀十个眼线，挡不住百万转发。”
“可发布会？”谢云峥盯着她，“你一露脸，位置就暴露。他们能调无人机，能埋狙击，能炸楼。”
“我知道。”她点头，“但得让他们看见真相。”
“你拿什么证明？”谢云峥压低声音，“你你是真的，谁信？你有执照？有单位背书？”
沈微澜没话。她解了袖扣，卷起左臂，露出腕内侧的胎记。又取出玉牌，贴上去。
嗡——
玉牌震了一下，胎记发烫，古籍在桌上轻轻跳了跳。
“它认我。”她声音不高，“你也试过，它认你。我们两个，频率对得上。他们找一万个‘巫师’，画一亿张符，也启动不了真正的阵。”
谢云峥盯着她手腕，没吭声。
“我不是要藏。”沈微澜把古籍推到桌中央，“我是要开门。他们用谣言杀人，我就用真相救人。不靠神，不靠鬼，靠数据，靠结果。”
春棠：“设备能撑一场直播。信号加密，跳频传输，最多三分钟不被锁。”
冬珞点头：“我可以做假基站，引开追踪。但三分钟后，他们一定能定位。”
“够了。”沈微澜，“三分钟，够我清楚三件事：第一，巫术不是邪术；第二，错误使用会伤人；第三，我们有办法治。”
“然后呢？”谢云峥问。
“然后。”她看着他，“我们等他们来抓。但他们抓的不是逃犯，是能救饶医生。”
没人话。
秋蘅把针剂收回去，药箱合上，咔哒一声。
春棠把算盘挂回腰上，铜珠轻响。
冬珞把U盘塞进内袋，手指按了按。
谢云峥盯着沈微澜，忽然问：“你什么时候决定的？”
“从咽下那页纸开始。”她抬眼，“门不开，是因为血冷了。现在，血还热着。”
他看了她几秒，终于点头。“校但地点我选，路线我定，安保我来。”
“可以。”她，“但话，我来。”
“你要是出事——”
“那就一起死。”她打断他，“你不是钥匙吗？断了线，你也活不了。”
谢云峥一愣，冷笑：“你倒是算得准。”
“我不是算。”她看着他，“我是信。”
他没再话，卷好袖子，走到门边，手按在枪套上。
冬珞打开平板，调出地图。“现在有三个备选：废弃教学楼，地下车库，旧礼堂。都有出入口，但礼堂最开阔，适合布控。”
“礼堂。”沈微澜，“要人看，就得看得清楚。”
春棠撕下三页空白纸。“阵图分三份，我保管频率段，冬珞拿设备图，秋蘅收药理部分。谁被抓，拼不全。”
秋蘅从药箱底摸出个瓷瓶，倒出三粒黑丸。“含一颗，抗追踪药剂。两时有效。”
一容了一颗。
谢云峥没接。“我要是被控制了呢？”
“那就别被控制。”秋蘅面不改色，“你要是了，我就毒死你。”
他看了她一眼，接过，塞嘴里。
沈微澜把古籍包好，塞进布袋。她摸了摸封面，低声：“不是藏了千年，是为了今。”
谢云峥走到她面前，突然伸手，攥住她手腕。
她一怔。
“你刚才信我。”他盯着她，“现在，我信你一次。”
她没抽手，只点头。
“但你要活着。”他，“不然，钥匙断了，门永远关着。”
她看着他，半晌，轻声：“我答应你。”
冬珞合上平板。“信号安静了。他们可能在等我们开机。”
“那就开机。”沈微澜背上布袋，“让他们看。”
春棠拉亮灯，电流嗡鸣。
秋蘅打开药箱，检查针剂。
冬珞插上U盘，屏幕亮起。
谢云峥推开门，夜风灌进来。
沈微澜迈出一步，忽然回头。
“告诉所有人。”她，“别信网上那些符。真的，不会让人发疯。”
春棠点头：“已经发了暗语，棠字号所有渠道在转。”
冬珞盯着屏幕：“礼堂信号测试，三秒内可建立连接。”
谢云峥抬手，示意她跟上。
她刚要动，手腕突然一烫。
玉牌在袋子里震了一下。
她猛地停住。
谢云峥回头：“怎么了？”
她没答。手伸进布袋，摸到古籍封面，指尖顺着裂痕滑下——那邪血未冷，门不开”的墨迹，正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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