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青柳巷院的木窗，在堂屋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餐桌上摆着温热的早饭：软糯的米粥凝着米油，金黄的鸡蛋饼撒着葱花，还有一碟红白相间的腌萝卜，爽口开胃。一家人围坐桌边，筷子轻响伴着食物香气，驱散了冬日寒意。
奶奶给晚娘夹了块最大的鸡蛋饼，又舀了勺米粥，细细叮嘱：“晚娘，今日绣‘百鸟朝凤’别赶工，你那脖子有疾，绣半个时辰就起身活动，别总低着头熬得酸痛。”晚娘咬了口外酥里嫩的鸡蛋饼，笑着点头，目光转向对面的舅舅舅妈，语气不舍：“舅舅舅妈，今日当真要走？不再多住两日？昨日沈砚还要带你们去庙会，那里热闹得很。”
舅舅放下筷子，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憨厚地笑：“不了，家里的老牛刚下了牛犊，得回去照料，地里的白菜萝卜再不收也该冻坏了。出来这几日，心里总惦记着活儿，住不踏实。”舅妈也接过话头：“是啊晚娘，我们开春再来，到时候看你新绣的花样，你别总熬夜绣活，身子是本钱，累垮了我们都担心。”
吃过早饭，沈砚帮晚娘拎起绣具竹篮，陪她往锦绣阁走。冬日的风像刀子似的刮脸，沈砚把晚娘护在身后，宽厚的肩膀挡了大半寒风：“今日绣完凤凰尾羽就别绣了，早点回来。我下午去给舅舅舅妈买糕点、细盐，再备些路上喝的热水，让他们走得舒坦些。”晚娘靠在他身后，感受着他的体温，轻轻“嗯”了一声：“你也别奔波，镖局有事就先去忙，东西我也能准备。”“没事，镖局今日没急活，都安排好了。”沈砚笑着。
到了锦绣阁，刘掌柜早已在门口等候，手里拿着账本。见他们来，连忙迎上前：“林姑娘，沈镖头，你们可算来了。”他走到晚娘身边压低声音：“昨日苏先生来取镖物，看到沈镖头腰间的镖旗，直夸你手艺精湛，针脚细密。他女儿下个月过生日，想让你绣个荷花荷包，巧精致些，你最近有空吗？”
晚娘闻言欣喜，苏先生是县城有名的文人，能得他认可，对生意也是助力。她连忙点头：“多谢刘掌柜引荐，也多谢苏先生抬爱。我今日下午就能开始绣，三日之内定能完成，到时候让顺送去。”“太好了，我这就给苏先生回话。”刘掌柜完，便去前堂忙活了。
晚娘走进里间绣房，几位绣娘已在忙碌。绣房里摆着四五张绣桌，桌上铺着素色绸缎和各色丝线，阳光洒在绸缎上，添了几分光泽。晚娘走到自己的绣桌前坐下，取出“百鸟朝凤”的绣稿和绣具。她拿起银针穿好金线，指尖捻针在绸缎上游走，凤凰尾羽是点睛之笔，她用金线绣出轮廓，再用绯红、明黄、翠绿等丝线层层叠加，勾勒出层次和光泽。针尖起落间，凤凰尾羽渐渐丰满，色彩斑斓，栩栩如生。
不知不觉已到正午，奶奶提着食盒走进锦绣阁：“晚娘，快歇歇吃午饭。”她把食盒放在绣桌上，打开盖子，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今日给你做的荠菜馄饨，还有一碟你爱吃的酱菜。”晚娘放下针线，接过碗筷，舀了个馄饨放进嘴里，荠材清香混着肉馅的鲜嫩，汤汁四溢。
奶奶坐在一旁，看着她吃得香，欣慰地笑：“慢点吃，别噎着。舅舅舅妈午后就走，你绣完活早点回来送送他们。我已经给他们收拾了些晒干的笋干和腊肉，让他们带回去尝尝。”“好，我知道了，绣完凤凰尾羽就回去。”晚娘点点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吃过午饭，晚娘休息了片刻，便投入到刺绣郑她先给苏先生的女儿绣荷花荷包，粉色丝线绣出层层花瓣，绿色丝线勾勒出荷叶的脉络，还在荷叶旁绣了一只的蜻蜓，灵动可爱。不到一个时辰，一个精致的荷花荷包就绣好了，她用丝带系好，放进竹篮里。
随后，她又继续绣“百鸟朝凤”壁挂，直到傍晚时分，才把凤荒部分绣完。她收拾好绣具，向刘掌柜道别后，便匆匆往家赶。
回到院时，舅舅舅妈正提着行李准备出门，行李上还放着奶奶给的笋干和腊肉。“舅舅舅妈，你们要走了？”晚娘连忙上前。“是啊晚娘，再不走就黑了，路上不好走。”舅舅笑着，从行李里拿出一个布包递给她，“这是给你和阳阳月娘带的红薯干和花生，都是你时候爱吃的，你留着慢慢吃。”
晚娘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舅舅舅妈，路上心，冷路滑，慢些走。”沈砚也走上前，递给舅舅一个布包：“舅舅，这里面是些桂花糕、芝麻糖和细盐，你们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沈砚，你太客气了，怎么还花钱买这些。”舅舅推辞道。“舅舅，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沈砚笑着。
舅舅舅妈见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他们与奶奶、晚娘、沈砚一一告别后，便转身离开了院。晚娘站在院门口，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屋。
晚饭时，桌上摆着奶奶做的红烧肉、清蒸鱼和几道家常菜，一家人围坐在火盆旁，吃得暖意融融。林阳突然放下筷子，神情认真地：“奶奶，姐姐，沈砚哥，我有一个决定。”“哦？阳阳，你有什么决定？”奶奶好奇地问。
“我想下个月去岳麓书院游学。”林阳，“我听闻岳麓书院藏书极丰，有很多学识渊博的先生，还有来自各地的学子。我想去那里拜访名师，与同窗交流切磋，拓宽眼界，为三年后的举人考试打下坚实的基础。”
晚娘闻言，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阳阳，这是好事啊！岳麓书院乃下闻名的四大书院之一，能去那里游学，对你的学业定有很大帮助。”沈砚也笑着：“阳阳，有志向！去岳麓书院路途不近，我明日就去给你准备盘缠和路上用的衣物，再托镖局的朋友给你安排一路的食宿，确保你路上安全。”
奶奶也点点头：“阳阳，你想去就去吧，奶奶支持你。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到了书院要虚心向先生和同窗请教，不可骄傲自满，也别太节省，该花的钱就花。”
林阳见大家都支持自己，心里很高兴：“谢谢奶奶，谢谢姐姐，谢谢沈砚哥。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努力学习，不辜负大家的期望。”
一家人围坐在火盆旁，又聊起了游学的具体事宜，从路线规划到所需物品，一一细细商议。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暖意在屋里缓缓流淌，伴着欢声笑语，夜色渐渐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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