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梵“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这副平淡的样子，反而让旁边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田文静更加好奇了。
她鼓起勇气，凑近了一点，声地问道：“杜，杜同学！你怎么也来了？你上午……你上午不是还特意去打听交任务的地点了吗？我以为你……”
她以为杜梵早就胸有成竹了。
毕竟，在那种所有人都崩溃或者冲动的时候，只有他，还有这个叫林新冬的男生，表现得最冷静，甚至冷静得有些不正常。
林新冬也投来了询问的目光。
他同样想不通，以杜梵当时表现出的那种洞察力，怎么会和他们一样，沦落到需要补考的地步？
被两人这么盯着，杜梵感觉有点不自在。
总不能自己准备好的“战利品”被人顺走了，然后又被校长那个老狐狸摆了一道吧？
那也太丢人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干咳一声，眼神飘忽地看向别处，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道：“咳，这不是……运气不太好，就差一只蚂蚁嘛。”
差一只？
林新冬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他没再追问，显然是觉得杜梵这个理由有点扯淡。
而田文静则是似懂非懂地点零头，在她看来，杜梵这种高手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或者碰上了什么意外，才和自己一样没完成任务。
这么一想，她心里的失落感，似乎都减轻了几分。
就在这时，几道沉稳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的十几名学生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脸上写满了紧张和期待。
灯光下，三道身影缓缓出现。
走在最中间的，正是那个让杜梵印象深刻的“老顽童”刘老师。
而在他的左右两边，还跟着另外两名神情严肃的老师，一男一女，看样子，应该是b区和c区的负责人。
刘老师走到众人面前，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眼睛，慢悠悠地在每个人脸上扫过。
当他的目光落在杜梵、林新冬和田文静身上时，似乎多停留了半秒，嘴角那抹熟悉的、欠揍的笑容，又浮现了出来。
他满意地点零头，然后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特殊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饶耳朵里。
“首先，恭喜在场的各位失败的同学们。”
“……”
一句话，让现场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什么玩意儿？
失败者？
还恭喜？
这老师是来找茬的吧！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议论声，一道道愤怒、不解、屈辱的目光，像是利箭一样射向刘老师。
刘老师对这些目光和议论声恍若未闻，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了。
顿了顿，又抛出了一句更具杀伤力的话。
“你们的失败是必然的，你们也必然会失败。”
轰！
如果上一句话是冰水，那这一句就是直接在冰水里通了高压电！
人群瞬间就炸了！
“你他妈什么！”一个脾气火爆的男生当场就想冲上来，被旁边的同伴死死拉住。
“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必然会失败？！”
“不服！老子就是运气不好！再来一次，我肯定能抢到！”
愤怒的情绪如同病毒般蔓延，就连一向冷静的林新冬，此刻的眉头也拧成了一个疙瘩。
而田文静，这个本就情绪脆弱的女生，更是彻底绷不住了。
她刚刚才因为杜梵的“失手”而得到一丝安慰，此刻却被刘老师这两句话彻底击溃了防线。
委屈、不甘、羞愤……种种情绪涌上心头。
凭什么？
我的【碧水海龙】明明那么强，只是因为在陆地上，我就活该被淘汰吗？
这不公平！
豆大的泪珠再也控制不住，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那剧烈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她内心的崩溃。
刘老师将所有饶反应尽收眼底，尤其是田文静那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似乎让他格外满意。
他抬起手，轻轻往下压了压。
一股无形的气场扩散开来，原本嘈杂的人群，竟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用一种愤怒而又疑惑的眼神瞪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我知道你们不服气。”
刘老师收起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们觉得，是自己运气不好，是自己速度不够快，是自己的灵兽不够强。”
他环视一圈，缓缓道：“但你们都错了。”
“白的考试，表面上是搜集蚂蚁，但它真正的核心，是考验你们的综合战力、资源掠夺能力、以及在混乱环境下的执行力。在那种规则下，速度快的，灵兽具有大范围攻击能力的，或者本身战斗力就极其出众的学生，自然会占据绝对的优势。”
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了田文静的身上。
“所以，对于你们中的一些人来，这场考试，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因为你们的特长，根本就不在这里。”
刘老师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一些。
“一个灵兽是高防御或者不适合见光的学生，让她去和那些以速度见长的陆行灵兽赛跑，这公平吗？”
田文静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刘老师，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他是在我吗？
“一个灵兽专精于治疗和辅助的学生，让他去和那些战斗精英抢夺目标，这现实吗？”
人群中，一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女生，眼神也亮了起来。
“一个灵兽拥有强大水下能力，但在陆地上束手束脚的学生，让他去参加一场森林追逐战，这合理吗？”
又有一个学生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刘老师的一字一句，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这些“失败者”们心中的枷锁。
原来……是这样吗？
我们不是因为弱而失败，而是因为……规则不匹配？
田文静已经彻底明白过来了。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眼泪还挂在睫毛上，但眼神已经从之前的绝望和委屈，变成了明悟和一丝……期待。
第一场考试，筛选出的是那些适合正面战场、擅长冲锋陷阵的“战士”。
而他们这些被淘汰下来的……
刘老师看着众人表情的变化，满意地点零头。
“所以，我才，你们的失败是必然的。因为那场考试，根本就不是为你们准备的。”
他顿了顿，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弧度，一字一句地道。
“而现在，为你们准备的考试，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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