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腊月三十。
李向阳特意去了趟百货商店和副食品店。
用自己攒的票证买了两瓶不错的西凤酒，一条大前门香烟，又称了两斤上好的五花肉和几样难得一见的新鲜水果。
准备停当后，他骑着偏三轮，按照李怀德给的地址，来到了厂领导居住的院。
敲开门，李怀德的夫人早就等候多时了。她看上去气色红润，一见到李向阳，脸上就笑开了花。
“哎呀，你就是向阳吧！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李夫人热情地把他迎进屋，看到他手里提的东西，嗔怪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太见外了！”
“嫂子，过年了，一点心意，您别嫌弃。”李向阳笑着把东西放下。
“嫌弃什么呀！老李！快出来，向阳来了！”李夫人朝屋里喊道。
李怀德穿着居家的棉袄，笑呵呵地从里屋走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胖子。
“向阳，快来看看你大侄子！”李怀德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和喜悦，他把孩子心翼翼地递过来。
李向阳接过襁褓，家伙睡得正香，脸蛋胖嘟嘟，红扑颇，眉眼间能看出李怀德的影子。
“厂长，婶子，这孩子养得真好，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有福气！”李向阳由衷赞道。
李夫人一听，更是喜上眉梢，拉着李向阳的胳膊，眼眶都有些湿润了：“向阳啊，嫂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要不是你，我们老李家这……唉，总之，你是我们李家的大恩人！”
她指的是李向阳之前帮李怀德调理身体，让他们老来得子的事。
“嫂子您言重了，这都是厂长和您福气到了。”李向阳连忙谦逊地。
李怀德摆摆手，但眼里的感激是藏不住的：“行了，一家人不两家话。向阳，今就在这儿，陪我好好喝两杯！你嫂子特意做了几个拿手菜！”
饭桌上，气氛十分融洽。李怀德兴致很高，跟李向阳聊厂里的发展，聊未来的规划。
李夫人则不停地给李向阳夹菜，关心他的个人问题，念叨着要给他介绍对象。
傍晚，李向阳带着微醺的酒意回到了四合院。
刚进家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
今年过年，李向阳兄妹、易中海老两口以及何雨柱两口商量好了，一起在易中海家过年，人多热闹。
走进屋，桌上已经摆满了冷盘。
何雨柱系着围裙，还在厨房里忙活最后几个大菜，他媳妇田秀兰，妹妹何雨水，和一大妈正在帮忙打下手，顺便聊着家常。
妹妹李晓慧则在旁边兴奋地跟田秀兰和何雨水比划着自己昨学骑车的“英勇事迹”。
“哟，咱们的大劳模兼大忙人回来了！”易中海看到李向阳，笑着打趣道，递过一杯热茶。
“去李厂长那儿了？没少喝吧？”
“还好，一大爷。”李向阳接过茶喝了一口，“厂长太热情了。”
田秀兰也笑着打招呼：“向阳回来啦，快歇会儿，柱子哥马上就好，今晚可得好好尝尝他的手艺！”
一大妈关切地问：“向阳，饿不饿？先垫吧点花生米？”
屋里一片其乐融融。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秦淮茹家。
秦淮茹如今在医务室工作，虽然比在车间时操心，但工作环境好了太多。
而且几个孩子的户口也顺利转成了城市户口，粮食定量、副食供应都跟上了，日子比以前宽裕了不少。
桌上也摆着几样菜，中间有一碗红烧肉。
然而，饭桌上的气氛却并不愉快。贾张氏耷拉着眼皮，筷子却不停，专挑那碗红烧肉里的肥肉往自己碗里夹，嘴里还嘟嘟囔囔：
“这肉也太少了……够谁吃的？棒梗正在长身体，当和槐花也得补补……某些裙好，自己在外面吃香喝辣，不管家里人死活……”
她这话指桑骂槐。
秦淮茹眉头紧皱，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气：“妈！您有完没完？我哪点亏待您和孩子们了？棒梗碗里我没给他夹？您现在吃的不是肉？”
“我吃两口怎么了？我这么大年纪了，吃点肉还不应该？”贾张氏把眼一瞪，习惯性地就要开始她的“亡灵召唤”，
“哎呦喂，老贾啊！东旭啊！你们看看啊，你们这才走了几年，这家里就没我话的地儿了！吃点肉都要看人脸色啊……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要在以前，秦淮茹听到这套，多半会选择忍气吞声。但如今，她有了正式工作，腰杆子硬了不少。
“够了！”秦淮茹猛地提高音量，打断了贾张氏的哭嚎，把旁边的棒梗和当都吓了一跳。
“妈，我最后跟您一次！”秦淮茹盯着贾张氏，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以前的日子什么样，您心里清楚！现在我能挣工资，让孩子们吃饱穿暖，户口也解决了，您还想怎么样？不是抱怨就是哭丧，这日子您要是不想过了，直！”
贾张氏被儿媳妇这突如其来的强硬镇住了，一时忘了哭。
秦淮茹继续冷声道：“您要是以后再这么无理取闹，撒泼打滚，行！这家里的饭您自己做，衣服您自己洗！我带着棒梗、当、槐花，找个愿意接纳我们娘几个的人改嫁去！您自己过去吧！”
“改嫁”这两个字如同晴霹雳，一下子把贾张氏劈醒了。她可以撒泼，可以耍横，但她最怕的就是儿媳妇改嫁，把她这个老婆子撇下不管。那她可真就没活路了。
贾张氏的脸色瞬间变了，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嘴唇哆嗦着，想什么却又不敢，最后只能悻悻地低下头，声嘟囔：“我……我这不是为家里好吗……”
她默默地把碗里还没动的一块肥肉夹到了孙子棒梗碗里。
秦淮茹看着婆婆这副样子，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
她重新拿起筷子，给孩子们夹菜，语气缓和下来：“吃饭吧。”
易中海家里，何雨柱端上了最后一道硬菜——红烧鲤鱼，年夜饭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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