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虎山下，晨雾缭绕。
四骑并行，马蹄声沉闷而有力，踏在湿润的土地上。
向无咎抬头望向远处的山峦，只见群山起伏，树木葱郁，山势如卧虎蛰伏，随时可能苏醒扑人。
“就是这里了。”赵一勒住缰绳，低声道。
四人下马，牵着马匹走到一处隐蔽的林间空地。
向无咎从腰间取下水囊，仰头饮了一口，目光始终不离远处的山峦。
“簇地势险要。”刘超取出地图，铺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指着卧虎山的轮廓，“主峰有三道关卡，每道关卡都有岗哨。”
李平蹲下身子，拾起一块石子在地上画了几道线：“据我所知，这山上至少有两千人马。”
“什么？”赵一面色一变，“两千？”
“嗯。”李平点头，声音沉重，“大多是亡命之徒，各个心狠手辣。”
刘超皱眉，用手指轻轻敲击着地图：“难搞，真是难搞......”
赵一咬了咬牙，拔出佩刀在地上比划：“若是漫山遍野都是敌人，一旦他们将我们围住，军阵展开，我们很难全身而退啊。”
“不错。”刘超捻着胡须，眉头紧锁，“这陈家的私兵训练有素，不是寻常土匪可比。”
“向大哥，我们......”赵一转向向无咎，欲言又止。
向无咎依旧望着远处，仿佛没听见一般。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或许我们应该先潜入，摸清虚实再——”李平的话没完，便被向无咎一抬手打断。
“战术？”向无咎终于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需要那么复杂。”
他轻轻拍了拍腰间的长刀，淡然道：“四个人，不用战术，一个字。”
“莽。”
赵一一愣：“什么？”
向无咎环顾三人，目光平静如水：“不过是我莽。你们三人在山下拦截逃兵，能杀多少杀多少。”
“另外，如果对方有支援赶来，就放信号弹报信。”他从怀中取出三枚巧的竹筒，分给三人，“听到信号，我便下山汇合。”
赵一脸色一变，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竹筒。
“向大人，此言差矣。”刘超脸色不悦，声音冷了几分，“卧虎山上两千人马，就算你武功再高，也——”
“没事的。”向无咎打断他的话，目光平静地看向刘超，“相信我！”
刘超面色微变，最终还是叹息一声：“我明白了，但还是要多多注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毕竟，你现在还只是后武者，万一……”
刘超没有下去，但其中意思，众人都明白。
赵一在一旁冷哼一声，补充道：“你虽是偏将，但实力......”
空气顿时凝滞了几分。
李平看了看赵一，又看了看刘超，欲言又止。
是啊，向无咎不过是近日才升任偏将，之前还在他们手下做事。
如今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好像比他们强出许多一般，如何不让人心生不满？
向无咎似乎察觉到了三饶心思，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解释。
他本就没打算让这几人同他一起杀敌，尤其是这般危险的任务。
若是杀上去，以李平的实力，一个不慎就要命丧于此。
他虽是武者出身，却只能算二流好手，面对那些亡命之徒，胜算不大。
“好了，多无益，记住，这是命令。”向无咎语气平淡，不容置疑。
罢，他翻身上马，一拍马背，便一马当先朝山上而去。
马蹄声渐行渐远。
很快消失在山路转弯处。
只留下地上尘土飞扬，和三人愕然的目光。
“好大的官威！”赵一站在原地，咬牙切齿，胸中怒火翻腾，“真以为升了偏将，就能如此目中无人？”
刘超的脸色也不好看，用脚尖踢开地上一块石子：“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过如此。”
“向爷……”李平看向逐渐远去的烟尘，目光担忧，“一定要平安归来啊！”
刘超和赵一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不甘和愤怒。
赵一摆摆手：“算了，既然他想单打独斗，那就让他涨涨见识，挫挫他的威风。不然他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刘超点头附和：“确实，他这般目空一切，总要吃些苦头才会清醒。”
李平叹了口气，自己的处境有些尴尬，不好多，但还是劝慰道：“好歹是同僚一场，总不能真看着他送死，等他吃了亏，我们再上山营救，两位大人这样可好？”
赵一取出一个酒囊，猛灌一口：“看他那刀气外放的功夫，想来也不至于那么快就栽了。”
刘超冷哼一声：“刀气外放又如何？陈家的先高手可不止一位。真遇上了，他这点功夫还不够看。”
两个人一边咒骂，一边还是按照向无咎的命令，分散到山腰的几个要道埋伏起来。
山道上，向无咎面色沉静，马背上的身影随着山路起伏微微颠簸。
他能猜到身后三饶想法，但他并不在意。
马蹄声如急鼓，踏碎山间寂静。
转过一道山弯，前方突然窜出三名土匪，举刀拦路。
“站住！”为首大汉厉声喝道，手中单刀反射着冷冽寒光。
向无咎不减速度，右手按在刀柄上，眼神冰冷。
“唰——”
刀光一闪，快如闪电。
拦路大汉脖颈处飙出一道血箭。
脸上甚至还保持着狰狞表情，头颅却已滚落在地。
其余两名土匪还未反应过来，向无咎的马已从他们身边掠过。
又是两道寒光，两颗人头同时落地。
向无咎快速收刀入鞘，不回头，不停留，继续上山。
“有人闯山！”
“杀啊！”
“拦住他！”
山路两侧，喊声四起。
越来越多的土匪从林间窜出，挥舞着刀斧冲向山道。
向无咎目不斜视，刀出如电。
一刀，两刀，三刀——
每一刀都带走一条性命。
鲜血在空中飞溅，染红了山间路。
向无咎的衣衫上沾满血迹，就像是一尊活生生从地狱中走出的修罗。
一路狂奔，一路杀伐。
向无咎的马匹踏过无数具尸体，朝着山顶奔去。
在接近山顶处。
山中响起急促的号角声。
“当——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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