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的另一副手狄威,上前一步:
“咱们这次主要是来拿那幅图的,不如先去找那几个日本人?”
络腮胡背着一手,摸了摸胡子:
“老钟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兵分两路吧。”
“既然敌况不明,就放火吧。”
狄威领了命,提着刀带着一部分人进了客栈搜查。
络腮胡轻轻击一下双掌,扬起粗嘎阴狠的声音:
“放火箭。”
阿坚看着对面几十个山贼搭剑点火,急得嘴角都快冒泡。
“怎么办?对方手里有乡民,不能用机枪了。”
林正当机立断:
“你和阿江到后院取水,把我弄到二楼。”
话音刚落,第一波火箭已经射过来了。
旁边只有几个晾咸材竹簸箕,和静之家的电视频道接收器。
接收器呈银灰色,金属材质,跟农家大鼎一样大。
还有个一号的,是静之新安装的,用来接收台湾频道的。
阿坚实在没了办法,背好枪,一把掀起那个大号的接收器,叫林正顶在背上,他则背上林正,躲着周围的火箭,艰难往楼梯口那边跑去。
另外两个队员早就得了阿坚的授意,端着重机枪先行下楼了。
短短一段路,林正和阿坚神经紧绷得不校
背上的大号接收器叮铃哐当一顿乱响。
衣衫被掉落的箭撩到了火花。
衣角开始慢慢点燃,皮肤灼热刺痛。
两人无暇停下来扑火,硬生生扛着。
直到冲进二楼,这才抛开接收器双双在地上滚一圈,把火压灭。
战况危急,静之家的主体建筑都是水泥构造而成,玻璃也是静之新换的加厚玻璃,一时半会儿,火箭倒是对她家的主体建筑产生不了太大的影响。
就是后院用稻草盖的马房被点燃了。
马儿的缰绳早就被烧断了,两匹马遇火受了惊,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阿江想出去井口取水,可空中不断落下带火的箭矢,他拎着一大卷水管,一时无法行动。
阿坚跑到一楼叫他上楼。
“阿正为了乡民们的安全,别扫射,用手枪点射,你上来!”
后退一步避开扎到脚边的箭矢,阿江担忧看了一眼气得咬牙的静之,“楼下只有她一个。”
“哎呀快点!”楼上林正的冷枪声接连不断响起,阿坚急得不行,“我们多打死一个,她就多一分安全!”
阿江这才快步奔到楼梯口,紧跟着阿坚得步伐上楼。
静之的房间内,一群孩子用猪肉干磨着牙,每每听到枪声,几人就不约而同的抖一下。
阿梅看着对面玻璃外透出的橘红色火势,心不在焉的拍着妮妮的脑袋安抚:
“你们就当过年放炮了,别怕。”
妮妮拿出嘴里湿润的猪肉干,哆哆嗦嗦指着被火映红的玻璃:
“你,你家着火了。”
“没事儿。”
虽然这么安慰着,年仅二十的阿梅,内心其实也六神无主。
走廊外阿坚和林正安排枪支和方位的呼声此起彼伏。
斜对面好像也动了怒,开始朝这边射击。
她的房间正对大街,窗户经不住几次射击,已经被打烂不少。
听着玻璃碎裂声,阿梅更加惶恐。
也不知道独自一人在楼下的姐姐怎么样了。
此时此刻的静之正站在椅子上,掏着她放在厨柜上头的备用弩箭。
前方卷帘门被射穿好几个洞,屋里烟硝弥漫。
她的神经紧绷到极致,贴着墙,好险躲到看诊台后。
这时才马后炮想起来。
早知道跟程放买几件防弹衣了,良民果然是对枪战的危机意识有点纰漏。
楼上不敢动用重型机枪,对面摸过来的人,让二楼的几个开枪新手防不胜防。
终于有人突破重围爬墙了。
刚攀上围墙,跨进一腿,皮鞋踩在玻璃上。
还没往下跳,那人只感觉手心被划破一点的伤口有阵剧痛传来。
还没等他跳墙下来,整个人便立位体前屈挂在她家围墙上。
连着两个人这样,好不容易摸过来的人一个拐弯,借着视觉死角来到前门。
林正知晓他放了几个人进来。
敏感的感觉到不对劲,于是从身后的武器箱里摸了颗催泪弹,垂直往楼下扔。
果不其然。
烟雾漫起时,几声咳嗽让二楼的男人们跟一楼的静之瞬间警醒起来。
静之默默缩回看诊台下,弩箭对准卷帘门门口,另外一手紧紧捏着身后的一条白色细绳。
进来我就扎死你。
她正这样想着,外头突然响起一连串的枪击声跟摩托声。
一连串的子弹打在她家卷帘门上,一排枪眼连成线,有几个染了血。
只闻彭彭两声闷响,有裙霖。
静之松了口气,这才发觉手心刺痛。
她展开手掌一看,手心里全是汗,指甲印深得都快滴出血。
真是造孽,怎么觉得她家这个位置,独一份的热闹。
还有,是谁救了她?
门外,程放和之前追击他的探长开着摩托车。
摩托车侧边是一顶比林正找到的重机枪还大型的坐式大型枪台。
探长威风凛凛扫射完门口那群杂碎,一挥手叫程放开车停到静之家后院门口。
“她家武器多,一起合作更轻松。”
程放也不晓得静之哪来的这么多热武器。
明明他只卖给她两把手枪的。
他敲门叫唤的同时,探长点射跟来的敌人,给程放打着掩护。
静之刚想出去开门,扛着接收器的阿江被赶了下来。
“之姐你藏好,我出去开。”
静之愣愣的看着他手里还拉着一根断掉的信号线的接收器,有些肉痛的蹲了回去。
这可都是她的血汗钱啊!
一阵叮铃哐当乱响以后,三个人前后奔了进来。
接收器被射得凹进好多洞,面上一层也被火焰撩得漆黑,彻底报废了。
静之叹了口气,“安全就好,快把门关了。”
阿江砰一声关上铁门,咳嗽了两声。
“咳咳,一楼这么呛,之姐,咳,你跟我们上二楼吧?那点针管少量的人还好,对方人太多了。”
程放也是劝她上楼。
催泪弹的烟,跟后院稻草燃烧的烟混在一起,他的眼睛火辣辣的疼。
静之还能什么。
只能抛弃那根绳子,拿着弩箭和手枪,跟在程放后面上楼。
最后一个是断后的探长。
半没见他话,程放觉得有些奇怪。
转头一看,那个大汉端着他的俄式机枪,满脸通红的看着静之,下巴都快合不上了。
拐角处停下,让静之先行上去。
程放刚想截停探长来福,却没想到一直跟他针锋相对的来福对他傻傻笑了一下,拨开他的手,跟在静之裙摆后面走上去。
现在双方处于暂时的停战状态。
因为客栈里的那几个日本武士,好像武力值挺高的,闹得狄威几个顶不住了,都打到外面来了。
络腮胡没了办法,只能调转枪头,先行寻找那几个滑得跟泥鳅一样的日本人。
“怎么样?”
静之弯下腰躲着窗户,一路摸到林正跟前。
林正伸出手握了握手掌,脸上全是汗水。
“我之前嘴硬了,阿坚你过来帮我手铐解了吧,后坐力震的,手铐也勒得我手腕生疼,太影响瞄准精准度了。”
“呐。”
阿坚指着他的鼻子,“先好,我放开你,等这事儿完了,我要拷你的时候,你可不能躲。”
林正跟静之无语盯着他。
经过早晨那一茬,他还是没有一点信任吗?
阿坚摸了摸鼻子,了句开玩笑的,从腰间摘下钥匙给他抛了过去。
“你的是01号,自己找,上面贴着数字。”
程放眼巴巴的看着那一大串钥匙,讪笑着靠过来。
“我刚刚也算是救了你,能不能卖我个面子,这钥匙借我一下,我放了我那几个姐妹,她们要是被马贼发现就完了。”
静之帮林正松了手铐,爱莫能助的揉着林正手腕上的红印子,对他:
“你问阿坚吧,这不关我的事。”
阿坚一屁股坐在地上,靠墙歇息着,对程放笑笑:
“你那些「姐妹」,想用身体贿赂我兄弟,以后在汗水镇,是不是也要用这种方式贿赂那些店家,帮你敛财啊?”
“你!”
心思被中,程放憋红了脸,想骂人,又怕救不出人,他的爱人会生他气。
索性转过身坐在一旁,赖在阿坚身边不走了。
“你不给我钥匙,我就一直跟着你。”
阿坚:“随便。”
想到什么,阿坚转头偷偷探出去两只眼睛,朝左手边那栋五层楼的最高建筑看了看。
“担心嘉乐啊?”静之问他。
阿坚唉一声转头回来,“都有,乡亲们这回又遭殃了,唉。”
林正抿了抿唇,表情肃穆:
“归根究底,还是失了上头的庇佑,所以马贼才一次次肆无忌惮的闯进来。”
“对了。”林正转头问他:“镇长到底什么时候要把水坝的情况报告上去?”
一想起那个老头推诿的个性,阿坚无奈摊手,“我看下辈子吧,或者……下次选举时让他下台,咱们重新选一个积极办事,身手矫健,脸上还有颗痣的人上台。”
林正:“……”
程放:“……”
静之:“……你真不要脸。”
探长的眼神都快粘在静之那张精致又冷清的心形脸上:
“这位姐,我是国际刑警,这次主要是来捉拿国际通缉犯程放,这是我的国际警官证。
我183公分,体重156。”
谁问他了?
怎么突然自我介绍?
而且又不是相亲,身高体重干什么?
看着举到面前的证件,静之下意识看向她右手边的林正。
果然。
醋包又爆炸了,脸色差得不校
“那个……你谁啊?”
探长收起国际证件,把国内的中文版证件拿了出来给她看,顺便朝她伸出一只手,“我叫来福,很高兴认识你。”
林正摁下静之很有礼貌举起的右手,一把捏住探长的手掌,暗中使力。
“你好,她并没有很高兴,她家还在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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