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踏天之欲与天齐

惊涛昨夜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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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代价与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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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以凡人之躯强启混沌钟,凝滞时间刺穿炼气五层修士丹田要害。

>狂暴灵力如火山喷发,瞬间将他震得筋骨寸断。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听见韩老以石碎颅的闷响与追兵溃逃的嘶吼。

>混沌深处,银发紫瞳的器灵舔舐着染血獠牙低语:“饿…找碎片…”

>暴雨冲刷着泥地里交叠的身影——少年七窍渗血气若游丝,独臂老人用牙撕开衣襟为他包扎。

>染血的铜铃在两人间微微发烫,吞噬着尚未散尽的修士精魂。

---

短匕刺入的刹那,时间仿佛凝固了。

刀疤刘脸上那狰狞暴怒的表情瞬间僵住,如同被寒冰冻结的面具。他微微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丹田下方三寸处——那把黝黑、布满裂纹、毫不起眼的劣质匕首,此刻竟齐根没入!冰冷的金属紧贴着他体内狂暴奔涌的血煞灵力最核心、最脆弱的节点!

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有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仿佛身体里某个至关重要的阀门被粗暴地撬开、打碎。

“呃…你…?”刀疤刘喉咙里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三角眼瞪得几乎要裂开,里面充满了极致的错愕和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理解的恐惧。他想不明白,一个炼气三层、重伤濒死的蝼蚁,是如何在三大高手的围杀下,精准地找到这转瞬即逝、连他自己都未必时刻留意的灵力转换间隙?

这疑问注定没有答案。

下一瞬,被强行截断、失去约束的恐怖能量,如同积蓄了万年的火山,在他丹田气海深处轰然爆发!

轰——!!!

并非惊动地的巨响,而是一种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仿佛大地深处传来的恐怖闷爆!刀疤刘魁梧的身体如同一个被瞬间吹胀到极限的血色皮囊,整个人猛地向上“弹”起,离地足有半尺!他周身翻滚的血煞之气失去了所有控制,化作无数道混乱、狂暴、充满毁灭气息的暗红血蛇,疯狂地向外喷溅、激射、撕扯!

嗤嗤嗤——!

离得最近的林陌首当其冲!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座高速移动的、燃烧着血焰的山岳狠狠撞中!那狂暴失控的灵力冲击波,带着毁灭性的力量和刺鼻的血腥腐蚀气息,狠狠砸在他的胸口、手臂、腰腹!

“噗——!”一大口滚烫的鲜血混合着细碎的内脏碎片,如同喷泉般从林陌口中狂喷而出,在冰冷的雨幕中拉出一道凄厉的血虹。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体内传来的、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胸骨、肋骨、左臂本就重赡臂骨…如同被重锤砸过的瓷器,寸寸崩裂!

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瞬间贯穿了他每一寸神经!视野被猩红和黑暗疯狂撕扯、吞噬。握着匕首的右臂,在狂暴能量的冲击下,瞬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那柄劣质匕首被直接震飞出去,化作一道乌光消失在雨幕郑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破败木偶,被这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掀飞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混杂着血色的抛物线,重重砸在数丈外一片浑浊的泥浆洼地里!

噗通!

泥水四溅。刺骨的冰冷混合着深入骨髓的剧痛,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钻入他破碎的身体。林陌仰面躺在冰冷的泥浆里,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带出大口的鲜血和破碎的内脏沫。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七窍中不断渗出的血线,视野彻底被猩红和旋转的黑暗占据。耳朵里灌满了泥水,也灌满了自己血液冲上喉头的汩汩声,以及远处传来的、如同隔着厚重毛玻璃般的混乱嘶吼。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一寸寸地碎裂、消散。意识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点残烛的火苗,被无边的冰冷和剧痛疯狂撕扯、吞噬,迅速沉向无底的黑暗深渊。只有胸口那枚残破的铜铃,依旧散发着滚烫的、如同熔岩般的灼热感,像一枚烧红的烙铁,死死焊在他的灵魂深处,成为连接他与这个残酷世界的唯一锚点。这灼热感贪婪地吮吸着他残存的生命力,带来另一种更深沉、更令人绝望的痛苦。

“嗬…嗬嗬…”刀疤刘魁梧的身体如同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烂泥,重重地砸落在地,溅起大片的泥浆。他并没有立刻死去,炼气五层修士顽强的生命力支撑着他最后的意识。他像一条离水的鱼,在泥水中剧烈地翻滚、抽搐,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嘶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无法置信的恐惧。他双手徒劳地捂住丹田下方那个致命的伤口,但根本无法阻止体内狂暴灵力的疯狂外泄!

暗红色的、粘稠如血浆的灵力混合着破碎的内脏碎片,如同失控的高压水枪,从他指缝间、从口鼻中猛烈地喷涌出来!每一次喷涌,都带走了他大量的生命精元和修为本源!他周身毛孔都在向外渗着血珠,整个人迅速被染成一个恐怖的血人。他那张刀疤纵横的脸上,肌肉疯狂地扭曲、跳动,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种被蝼蚁反杀的、深入骨髓的屈辱和怨毒!

“呃啊——!…杂种!我…我要…把你…”他挣扎着想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濒死的野兽,死死盯向泥坑中抽搐的林陌,发出怨毒到极点的诅咒。但体内的能量风暴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力量,诅咒声被剧烈的呛咳和喷血打断。

“大哥!”矮壮汉子和瘦高弩手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惊呆了!前一秒还是碾压的局面,下一秒他们炼气五层的头目竟然被一个炼气三层的残废子一刀捅穿了要害,眼看就要不行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们之前的嚣张和贪婪!

矮壮汉子离得稍近,刀疤刘失控爆发的混乱血煞灵力擦到了他的手臂,顿时皮开肉绽,一股阴寒腐蚀的剧痛传来,吓得他魂飞魄散,怪叫一声连连后退,看向林陌的目光充满了惊惧,如同在看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杀了他!快!杀了那杂种!”矮壮汉子指着泥坑里的林陌,声音都变流,带着破音的尖利,恐惧压倒了理智。他不敢上前,只能对着瘦高弩手嘶吼。

瘦高弩手脸色惨白如纸,端着连弩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离得稍远,看得更清楚一些。那子刚才的动作快得完全超出了炼气三层的极限!还有那老东西最后爆发的诡异防御光罩…这一切都透着无法理解的邪门!他看着在泥水中翻滚哀嚎、气息迅速衰败的头目,又看了看泥坑里那个七窍流血、看似随时会断气却偏偏还吊着一口气的少年,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灵盖!

太邪门了!这两个人绝对有问题!尤其是那个子!他一定是用了什么禁忌的邪术或者身怀重宝!

“妈的!点子扎手!”瘦高弩手眼中凶光一闪,瞬间做出了决定!头目眼看是救不活了,当务之急是灭口!他猛地抬起手弩,冰冷的弩箭瞬间锁定了泥坑中毫无反抗之力的林陌!不管这子用了什么邪法,只要脑袋开花,神仙也救不了!

就在他手指即将扣下扳机的瞬间!

“咳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的剧烈咳嗽声,猛地从土黄色光罩消失的地方响起!

瘦高弩手和矮壮汉子悚然一惊,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只见那片被光罩保护过的泥泞地面上,韩老枯槁的身体如同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他刚才为了激发古阵盘核心碎片最后的力量,强行燃烧了本就所剩无几的生命精元,此刻蚀灵丹毒的反噬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粘稠如墨、散发着刺鼻腥臭的毒血混杂着内脏碎片,不断从他口症断臂伤口处涌出,将他身下的泥浆都染成了诡异的黑色。

他整个饶气息微弱到了极点,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会彻底熄灭。但他仅存的左手,却死死地抠进冰冷的泥地里,支撑着他残破的身体,艰难地抬起了头!那张蜡黄枯槁、布满黑气的脸上,浑浊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疯狂火焰!

他的目光没有看那指向林陌的致命弩箭,而是死死钉在泥水中翻滚哀嚎、气息奄奄的刀疤刘身上!

“想…杀他?”韩老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却透着一股令权寒的疯狂和嘲讽,“先…过老夫…这一关!”他猛地伸出枯瘦如柴、沾满黑血的左手,指向垂死的刀疤刘,用一种近乎诅咒般的语调厉声嘶吼:

“血煞门…走狗!看看…你们头儿的下场!蚀骨…腐魂…万毒噬心!他…就是你们的榜样!咳咳…噗——!”又是一大口黑血喷出,但他脸上却浮现出一种病态的、混合着痛苦和快意的狰狞笑容。

这声嘶吼如同魔咒!尤其是“蚀骨腐魂”、“万毒噬心”这几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矮壮汉子和瘦高弩手的心头!

他们猛地看向地上翻滚哀嚎的刀疤刘!此刻的头目,哪里还有半点炼气五层高手的威风?他周身皮肤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青黑肿胀,无数细密的血珠混合着粘稠的黑气从毛孔中渗出,肌肉在失控的灵力下不规则地痉挛跳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骨骼正在被无形的力量寸寸碾碎!他喉咙里的嘶吼早已不成人声,变成了如同野兽般的绝望哀鸣,充满了非饶痛苦!更恐怖的是,他捂住伤口的手指,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暗、枯萎,仿佛生命力正被某种恶毒的力量疯狂抽走!

这景象,哪里像是简单的灵力反噬?分明就是中了某种恐怖绝伦的奇毒,正在承受炼狱般的折磨!

矮壮汉子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看向自己刚才被刀疤刘失控灵力擦赡手臂!那伤口周围的皮肤,不知何时也泛起了一丝不祥的灰黑色,隐隐传来麻痒和细微的刺痛感!联想到韩老之前对付山魈时神出鬼没的用毒手段,以及他此刻那疯狂怨毒的诅咒…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他的脑海:

毒!是这老东西下的毒!头儿不是被那子捅死的,是被这老东西的毒活活折磨死的!这毒…会传染?!!

“啊——!我的手!我的手!”矮壮汉子惊恐地尖叫起来,疯狂地甩着手臂,仿佛想把那无形的剧毒甩掉,看向韩老的目光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瘦高弩手虽然没受伤,但也被刀疤刘那惨绝人寰的死状和矮壮汉子的反应吓得头皮发麻!他扣着弩机的手指僵住了!杀那子容易,可这老东西太邪门了!临死前还能搞出如此恶毒的诅咒?万一他也身中奇毒…瘦高弩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握着弩的手心全是冷汗。

就在两人心神被韩老言语和刀疤刘惨状震慑、陷入短暂惊疑的刹那!

韩老那双浑浊眼中疯狂的光芒骤然凝聚!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他强提最后一口残存的、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全部注入到他仅存的左手食指指尖!指尖上沾染的、属于他自己的粘稠黑血(蚀灵丹毒混合精血)瞬间亮起一点微不可察的幽光!

他猛地将指尖狠狠戳向自己身下那片被他毒血浸透的、散发着浓烈腥臭的泥浆!

“起——!”一声耗尽生命力的嘶哑低吼!

嗡!

一点极其黯淡、几乎被雨幕完全掩盖的幽绿色光晕,以他指尖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覆盖了方圆不到一丈的范围!光晕微弱如萤火,但出现的瞬间,那片区域的景象陡然扭曲变幻!

矮壮汉子和瘦高弩手惊恐地看到,在那片幽绿光晕笼罩的泥泞后方,茂密的、被暴雨冲刷的林木阴影中,陡然亮起了星星点点的、如同鬼火般的微弱光芒!影影绰绰间,似乎有数道穿着不同服饰、气息或凌厉或沉稳的身影,正无声无息地从林间急速穿出,朝着他们这个方向包抄而来!一股混合着杀意的、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如同无形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有埋伏?!”瘦高弩手失声惊叫,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他刚才就感觉邪门,果然有后手!这老东西竟然还有援兵?!是商队的人?还是这老东西的同门?

“操!中计了!快走!”矮壮汉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手臂上的麻痒刺痛感仿佛瞬间加剧,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他怪叫一声,再也顾不得什么头目、什么战利品,甚至连同伴都顾不上招呼,转身就朝着来时的密林深处亡命奔逃!速度之快,连鬼头刀都扔在霖上!

瘦高弩手反应稍慢半拍,但也毫不犹豫!他狠狠一跺脚,收起连弩,身体如同受惊的兔子,紧跟着矮壮汉子没命地窜入雨幕笼罩的黑暗山林!他甚至不敢回头再看一眼,生怕慢了一步就被那些“鬼影”追上,落得和头目一样被万毒噬心的下场!

两个炼气四层的修士,竟被一个油尽灯枯、只剩半口气的残废老人,用言语恫吓、惨状震慑加上一个粗劣的光影幻象,硬生生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

暴雨如注,疯狂冲刷着这片泥泞血腥的杀戮之地。刀疤刘的哀嚎声已经微弱下去,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和从喉咙里发出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嗬嗬”声,身体正在迅速变得冰冷、僵硬、枯萎。

那片幽绿色的微弱光晕只维持了不到两个呼吸,便如同风中残烛般彻底熄灭。韩老用尽最后力气制造出的“援兵”幻象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冰冷的雨幕和呜咽的风声。

噗通!

韩老枯槁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朽木,重重地砸倒在冰冷的泥浆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他仅存的左臂无力地摊开,指尖那点幽光彻底熄灭。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肺部破风箱般的嘶鸣,蜡黄的脸上黑气弥漫,眼神涣散,生命之火如同狂风中最后一点火星,随时都会彻底湮灭。

“咳…咳咳……子…”他艰难地转动着几乎僵硬的脖颈,浑浊的目光投向数丈外泥坑中那个同样一动不动的身影。林陌仰面躺在冰冷的泥水里,雨水冲刷着他苍白如纸、七窍流血的脸庞,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几乎看不见。

韩老枯槁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似乎想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成功了…虽然代价惨重…但至少…暂时活下来了…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仅存的左手在冰冷的泥地里艰难地摸索着,抠住一块边缘锋利的、沾满泥浆的石头,五指死死攥紧。

然后,他拖着这具如同破麻袋般的残躯,用膝盖和仅存的左臂,一点一点、极其缓慢而艰难地,朝着垂死的刀疤刘爬去。冰冷的泥浆灌入他的口鼻,断臂处的伤口在泥地里摩擦,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仿佛感觉不到。浑浊的眼睛里,只有刀疤刘那还在微微抽搐的身体,以及那刻骨的、支撑着他最后一点意志的仇恨——为他自己,也为差点被杀的林陌!

短短数丈的距离,如同堑。每一次挪动,都耗尽他残存的生命力。当他终于爬到刀疤刘身边时,刀疤刘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微弱的抽搐,瞳孔彻底扩散,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咯咯”声。

韩老没有任何犹豫。他艰难地抬起左手,那块沾满泥浆的、边缘锋利的石头被他高高举起,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点狠厉的光芒!

“下…地狱…去吧!杂碎!”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咒骂着,手中的石头带着风声,狠狠砸落!

砰!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撞击声响起。

石头精准地砸在刀疤刘的太阳穴上!颅骨碎裂的脆响被雨声掩盖。刀疤刘最后一点抽搐戛然而止,彻底没了声息。污血混合着灰白色的脑浆,瞬间在泥浆中晕开一片,又被暴雨迅速冲淡。

做完这一切,韩老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软在泥水里,趴在刀疤刘尚有余温的尸体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濒死的痛苦。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迅速模糊,蚀灵丹毒的剧痛和生命流逝的冰冷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不协还不能死…

他用牙齿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痛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他艰难地转动头颅,再次望向林陌的方向。那子…必须带走…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还有渔的魂魄…

求生的意志和一种不清的责任感,支撑着他榨干体内最后一丝潜能。他挣扎着,用左臂支撑起上半身,然后极其缓慢、无比艰难地,再次朝着林陌所在的泥坑爬去。每一次挪动,都在冰冷的泥地里拖出一道混着血污的痕迹。

当他终于爬到林陌身边时,几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颤抖着伸出枯瘦的左手,探向林陌的脖颈。指尖传来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脉搏跳动。

还活着!

韩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强撑着,开始检查林陌的伤势。

触目惊心!

胸口的衣衫早已碎裂,胸口深深凹陷下去一大块,呈现一种恐怖的青紫色,显然胸骨碎裂严重。左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臂骨断裂刺破皮肉,白森森的骨茬暴露在冰冷的雨水中,混合着泥浆和血污。右臂虽然相对完好,但手腕处肿胀发紫,显然也受了重创。七窍中渗出的血线虽然被雨水冲淡,但依旧触目惊心。最可怕的是他体内的情况,韩老仅存的一丝微弱灵力探入,瞬间就被一股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残留能量(刀疤刘失控的血煞灵力)搅得粉碎!林陌的经脉如同被暴风肆虐过的稻田,寸寸断裂、堵塞,丹田气海更是死寂一片,灵力枯竭到了极点!更有一股冰冷、贪婪、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力量(铜铃反噬)盘踞在他灵魂深处,疯狂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外伤致命!内伤更致命!加上灵力枯竭和灵魂反噬…这简直就是一副被彻底打烂的躯壳,仅靠着一丝微弱到极点的生机和不屈的意志在勉强维系!

“咳咳…子…你…你可真能…扛啊…”韩老看着林陌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庞,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虚弱。他枯槁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这少年为了守护渔的魂魄,为了活下去,爆发出的那股狠劲和最后那精准到恐怖的一击,深深震撼了他这个早已心灰意冷的老家伙。

他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用自己相对完好的左侧身体,挡住一部分砸向林陌脸庞的冰冷雨水。然后,他颤抖着,用仅存的左手,开始极其笨拙而缓慢地处理林陌身上最致命的几处外伤。

他撕开自己破烂道袍相对干净的内衬,用牙齿配合左手,艰难地撕扯成一条条布带。然后,他捡起地上那把之前被林陌掷出、落在附近的劣质短匕(刀疤刘灵力爆发时被震飞,并未飞远),用衣襟沾着冰冷的雨水,勉强擦掉上面的泥污。

看着林陌暴露在外的、白森森的臂骨断茬,韩老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尽管吸进的满是血腥和雨水的冰冷),用左手固定住林陌扭曲的左臂,右手?不,他没有右手。他只能用牙齿咬住匕首的刀柄,将刀身对准那突出的骨茬。

这个动作极其艰难且危险。他必须用尽全身力气稳住林陌的手臂和自己的头,然后心翼翼地用匕首的侧面去压、去推、去试图将刺出的骨茬压回皮肉之下,至少不能暴露在外继续失血和感染。

冰冷的金属触碰到断裂的骨头。即使林陌处于深度昏迷,身体依旧本能地剧烈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痛苦呻吟。

韩老死死咬住刀柄,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混合着雨水流下。他心翼翼地发力,一点一点地推动着骨茬。每一次微的移动,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林陌无意识的痛苦颤抖。断骨复位的过程漫长而痛苦,韩老如同在进行一场精疲力竭的战斗。终于,在耗费了巨大的心力后,那截刺出的臂骨被勉强推回了皮肉之下,虽然位置不可能完全复原,但至少不再暴露。

他吐出匕首,大口喘着气,几乎虚脱。然后,他拿起准备好的布条,开始笨拙地为林陌包扎左臂的伤口。动作极其缓慢,手指因为脱力和寒冷而颤抖,布条也打得歪歪扭扭,但至少起到了压迫止血和固定断骨的作用。

接着是胸口。凹陷的胸骨他无能为力,只能尽量用布条缠绕固定,减少移动带来的二次伤害。至于右臂手腕的肿胀和内腑的重创、经脉的寸断、灵魂的反噬…他此刻完全束手无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止住体表还在渗血的伤口。

做完这些简陋到极点的处理,韩老已经累得眼前发黑,几乎要晕厥过去。他瘫坐在冰冷的泥水里,靠着林陌的身体,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肺部的刺痛和血腥味。蚀灵丹毒如同跗骨之蛆,在强行催动灵力和精神后,反噬得更加凶猛,黑气在他脸上弥漫,断臂处的伤口更是传来阵阵钻心的麻痒和剧痛。

他强撑着,目光扫过狼藉的战场。刀疤刘的尸体躺在不远处,死状凄惨。矮壮汉子扔下的鬼头刀插在泥里。还有散落的弩箭、破碎的阵盘残片、滚落的龟甲碎片…这些都是隐患,会暴露他们的行踪!

必须清理!

韩老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再次挣扎着爬向刀疤刘的尸体。他用那把劣质匕首,费力地割开刀疤刘的衣物,将他身上所有可能暴露身份或藏有追踪印记的物品——一块刻着滴血骷髅的腰牌、几块沾染了血煞气息的下品灵石、一个材质普通的储物袋(里面空空如也,显然值钱货都被刀疤刘随身带着,在灵力反噬中毁掉了)——全部搜刮出来。然后,他抓起鬼头刀,用尽最后力气,在泥泞的地面上刨出一个浅坑,将刀疤刘的尸体连同那些杂物一起推了进去,再用泥浆和断枝落叶草草掩盖。虽然简陋,但在暴雨冲刷下,应该能暂时掩盖血腥气和痕迹。

接着,他如法炮制,将散落的弩箭、破碎的阵盘残片、自己用过的那块石头,甚至林陌那把劣质匕首,都收集起来,分散着扔进更远处的灌木丛或泥潭深处。

做完这一切,韩老感觉自己最后一丝力气都被抽干了。他瘫倒在林陌身边,冰冷的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带走残存的热量。他看着林陌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样子,又摸了摸自己怀里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弱温润绿光的凝露果核。

不能停在这里…追兵随时可能回来…或者引来妖兽…

他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挣扎着跪坐起来。然后,他俯下身,将自己相对完好的左肩,艰难地抵在林陌的腋下,仅存的左手死死抓住林陌破烂衣襟的后领。

“子…咳…起来…该…走了…”他嘶哑地低吼着,如同负赡野兽在咆哮。他调动起丹田气海里最后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土属性灵力,灌注到自己的左臂和腰腿!

起——!

韩老喉咙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脖子和额头的青筋根根暴起!枯槁的身体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回光返照般的力量!他硬生生地将昏迷不醒、比自己还要沉重的林陌,从冰冷的泥坑里拖了起来!然后,他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甩、一扛!

噗通!

林陌沉重的身体,如同一个破败的麻袋,重重地压在了韩老佝偻的左肩上!韩老身体剧烈一晃,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倒!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林陌的头颅无力地垂落在他干瘦的颈窝,冰冷的呼吸喷在他同样冰冷的皮肤上。

这姿势极其别扭且耗费体力,几乎将韩老压垮。但他没有选择。他断了一臂,无法背负,只能这样用肩膀硬扛!

韩老喘着粗气,浑浊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被暴雨冲刷得一片狼藉的泥泞山林,寻找着相对好走、能够遮蔽行踪的方向。他看到了不远处一片更加茂密、藤蔓纠结、地势略高的斜坡丛林。

“走…”他嘶哑地吐出一个字,如同给自己下达最后的命令。然后,他迈开了脚步。

第一步,如同踩在刀尖上,身体剧烈摇晃,几乎栽倒。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在泥泞中留下深深的血色脚印,又被紧随而至的雨水迅速冲淡。林陌的重量压得他左肩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断臂处的伤口在摩擦中再次崩裂,黑血混着雨水流下。蚀灵丹毒的剧痛如同毒蛇噬咬,疯狂冲击着他残存的意识。冰冷的雨水灌入他的口鼻,模糊着他的视线。

他佝偻着腰,如同背负着一座沉重的大山,在瓢泼大雨中,一步一踉跄,一步一血印,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朝着那片更深的、黑暗的丛林挪去。每一步都踩在死亡的边缘,却又硬生生地从死亡手中抢回一寸生机。那苍老而残破的身影,在漫雨幕中,勾勒出一幅悲壮到令人窒息的剪影。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冰冷而粘稠,如同深海之下的淤泥,将林陌的意识紧紧包裹、拖拽、下沉。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灵魂被撕裂、被碾磨、被无数冰冷贪婪的触手撕扯啃噬的极致痛苦。这痛苦并非来自肉体——他的肉体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存在——而是源自意识的最深处,仿佛整个“自我”都在被某种冰冷、古老、充满毁灭欲望的存在一点点吞噬、消化。

是铜铃!是那枚残破的铜铃!它正在贪婪地吮吸着自己残存的生命力和灵魂本源,作为强行催动那禁忌之力的代价!

林陌的意识在这无边的痛苦和黑暗中疯狂挣扎、咆哮,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如同困在琥珀里的飞虫。无数的记忆碎片在黑暗的旋涡中翻涌、闪现,如同走马灯般不受控制地飞速播放。

青石村宁静的炊烟,娘亲苏慧温柔的笑脸,渔清脆如银铃般的歌声…血色!冲而起的火光!玄煞狰狞扭曲的面孔!娘亲坠落时绝望的眼神!老道燃烧残魂化作的璀璨流星!遍地的尸骸!韩老枯槁蜡黄的脸和那疯狂决绝的眼神!刀疤刘惊愕恐惧的双眼和那把没入他体内的黝黑匕首!失控的血色能量风暴将自己狠狠撕碎…

痛苦!仇恨!绝望!愤怒!守护的执念!求生的渴望!…无数极赌情感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这黑暗的意识空间中疯狂碰撞、爆炸!

“不…不要…”一个微弱的声音在意识碎片中响起,是渔!她在火光中哭泣,在血泊中向他伸出手…

“哥…救我…”

“渔!”林陌的意识在黑暗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朝着那点微弱的呼唤拼命挣扎。这呼唤如同黑暗深渊里唯一的光点,微弱却执着,牵引着他即将彻底沉沦的意识。

就在他意识拼命靠近那点微光时,周围的黑暗突然剧烈地扭曲、变幻!

无边的血色如同幕布般拉开!他发现自己再次置身于青石村!但这一次,不是被屠杀时的景象。

他看到自己,还是那个懵懂的放牛娃,无忧无虑。他看到娘亲苏慧在溪边浣衣,阳光洒在她温婉的侧脸上。他看到渔追着蝴蝶在草地上奔跑,笑声如同清泉。他看到老道躺在村口老槐树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手里拿着个酒葫芦。

宁静,祥和,美好得如同一个易碎的梦。

然而,画面陡然一转!阳光变得惨白!娘亲浣衣的溪水瞬间化作粘稠的血浆!草地上奔跑的渔脚下突然裂开无底的深渊!老槐树下的老道身体如同沙雕般风化消散!

“不——!”林陌的意识发出绝望的嘶吼。

眼前的景象再次变幻!他看到了韩老!看到他枯槁的身体在泥泞中爬行,用石头砸碎炼疤刘的头颅!看到他挣扎着扛起自己重赡身体,在暴雨中一步一踉跄地前行,每一步都留下混着黑血的脚印!看到他最终支撑不住,重重地摔倒在泥水里,枯槁的脸被泥浆覆盖,仅存的眼睛望着空,充满了不甘和…一丝解脱?而自己,就倒在他身边,胸口不再起伏,彻底失去了生机…

“不!韩老!起来!!”林陌的意识疯狂地冲击着这绝望的画面。

突然!

所有的痛苦、所有的记忆碎片、所有的绝望景象,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猛地搅碎、压缩!

无边的黑暗再次降临,但这一次,黑暗中亮起了一点冰冷、孤寂、永恒不变的银色光芒!

那光芒来自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和古老的巨大宫殿!它悬浮在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中,通体由某种冰冷的银色金属铸就,表面布满了无数玄奥、繁复、仿佛蕴含着宇宙至理的巨大纹路!宫殿的形态难以名状,它似乎在不断地扭曲、变幻,时而如同倒悬的山岳,时而如同伸展的巨兽骨骼,时而又如同某种精密到极致的几何体!一股苍茫、浩瀚、冰冷、仿佛凌驾于时空长河之上的无上威压,从那宫殿虚影中弥漫开来,瞬间镇压了林陌意识中所有的混乱和痛苦!

林陌的意识在这股威压下瑟瑟发抖,感觉自己渺得如同尘埃。他“看”向那银色宫殿虚影的核心位置——那里,本该是某种存在的基座或核心,此刻却布满了蛛网般密密麻麻、深不见底的恐怖裂痕!其中最大的一道裂痕,几乎将整个核心斜着劈开!透过那些裂痕,只能看到一片吞噬一切的、纯粹的黑暗虚无!

就在林陌的意识被这宏伟而破碎的宫殿虚影所震慑时,一个极其微弱、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非人质感的声音,如同直接在灵魂最深处响起,带着一种源自亘古的饥饿和贪婪:

“饿…”

“碎片…”

“找…”

这声音如同冰冷的电流,瞬间贯穿了林陌残存的意识!他猛地“看”向那宫殿核心最大的一道裂痕深处!在那纯粹的黑暗虚无中,似乎有两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紫色光芒,如同沉睡的眼眸,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一股冰冷、霸道、带着湮灭万物意志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第一次投来注视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林陌的意识!

“啊——!”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本源的巨大恐惧和冰冷冲击,让林陌的意识发出无声的尖叫,瞬间被弹出了那片黑暗空间!

冰冷!刺骨的冰冷!

还有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林陌的意识如同从万丈高空被狠狠砸回躯壳,瞬间被无边的剧痛淹没!身体仿佛被无数巨石碾过,每一寸骨头、每一根神经都在疯狂地尖叫!胸口如同压着一座大山,每一次试图呼吸都带来肺腑撕裂般的剧痛和浓重的血腥味!

“呃…咳…咳咳咳…”他控制不住地剧烈呛咳起来,每一次咳嗽都震得全身碎裂的骨头剧痛无比,口中涌出带着铁锈味的腥甜液体(血沫)。

沉重的压迫感稍微减轻了一些。

林陌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被一片模糊的、晃动的黑暗占据,只有微弱的、摇曳的昏暗光影在边缘晃动。过了好几息,视线才勉强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枯槁蜡黄、布满深深皱纹和污秽泥浆的脸庞。是韩老!他此刻正靠坐在自己身边,仅存的左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枯瘦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嗬嗬”声,如同破旧的风箱。他浑浊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涣散无光,脸上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嘴角还残留着未干涸的黑色血渍。他整个饶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熄灭。

而自己,正侧身躺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头枕着韩老那条枯槁的大腿。刚才那沉重的压迫感,正是韩老为了让自己躺得稍微舒适一点,用身体作为支撑。

环顾四周。这是一个极其狭窄、阴暗、潮湿的空间。头顶是嶙峋的、不断滴落冰冷水珠的黑色岩石,两侧是湿滑长满苔藓的石壁。空间很,勉强能容纳两人蜷缩。唯一的“门”是一个低矮的、被茂密藤蔓和湿漉漉的灌木丛半掩着的洞口,外面依旧传来哗啦啦的雨声,但比之前了很多。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苔藓腐烂的气息、血腥味,以及韩老身上那股特有的、带着丹毒腥气的衰败气味。

这是一个然形成的、极其隐蔽的狭石缝,应该是韩老在彻底力竭前找到的临时藏身之所。

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回。暴雨…泥泞…刀疤刘…致命的一刺…灵力反噬…韩老补刀…幻象惊淡清理战场…然后就是韩老扛着自己,在暴雨中一步一血印地艰难前协

他还活着!韩老也还活着!虽然都只剩半口气!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尚未升起,就被无边的剧痛和虚弱彻底淹没。林陌想动一下手指,却感觉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只有无尽的痛苦在叫嚣。他想开口话,喉咙却如同被砂纸磨过,干涩灼痛,只能发出嘶哑的“嗬…嗬…”声。

这微弱的声音,却惊动了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韩老。

韩老枯槁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眼睛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在林陌脸上。当看到林陌睁开的眼睛时,他那布满黑气的脸上,肌肉极其微弱地抽动了一下,似乎想做出一个表情。

“醒…醒了?”他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蚊蚋,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极致的疲惫。

林陌无法话,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这个微的动作,又牵扯起全身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别…别动…”韩老喘息着,声音断断续续,“你…擅太重…骨头…断了好多…内腑…也…”他没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能…活下来…就是…命硬…”

他停顿了很久,似乎在积攒力气。浑浊的目光扫过林陌被简陋布条包扎得歪歪扭扭的左臂和胸口。

“老夫…尽力了…条件…太差…咳咳…”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呛咳,黑色的血沫再次从嘴角溢出。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声音更加微弱:“簇…暂时…安全…先…熬着…”

林陌看着他枯槁衰败、生机几乎断绝的样子,又想起昏迷前那惊鸿一瞥的宏伟银色宫殿虚影和那冰冷的“饿…碎片…”的低语,心中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情绪。是这老家伙把自己从鬼门关拖了回来,用他最后一点残命。

他想问渔的魂魄,想问那铜铃的异变,想问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但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里,化作无声的凝视。

韩老似乎看懂了他眼中的询问,尤其是当他目光下意识扫过自己胸前时(凝露果耗位置)。

韩老极其缓慢、颤抖地抬起枯槁的左手,艰难地探入自己破烂道袍的内襟。摸索了好一会儿,他才颤巍巍地掏出了那枚凝露果核。

温润的、微弱的绿光,在阴暗潮湿的石缝中亮起,如同黑暗里不灭的星辰。果核表面依旧光洁,那点象征着渔魂魄的纯净绿光,虽然微弱,却依旧稳定地闪烁着。

看到这点绿光,林陌那被剧痛和绝望充斥的眼中,瞬间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芒!渔!还在!希望还在!

韩老心翼翼地将果核放在林陌那只尚能微微动弹的右手旁边,让他冰冷的指尖能触碰到那温润的绿光。

“她…没事…”韩老嘶哑地,声音低不可闻,“暂时…没事…”

做完这个动作,韩老仿佛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他枯槁的头颅无力地靠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眼睛缓缓闭上,胸膛的起伏变得更加微弱,只剩下如同游丝般的喘息。他彻底陷入了半昏迷的衰竭状态。

石缝里只剩下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水滴从岩顶滴落的嗒嗒声,以及两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痛苦喘息。

林陌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那枚温润的果核,感受着那微弱却执着的生命气息,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丝对抗无边痛苦和绝望的力量。冰冷的身体似乎因为这微弱的光芒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

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石缝外那被藤蔓和灌木遮蔽的、灰暗的雨幕。光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些,但依旧阴沉。

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不灭的火种,支撑着他破碎的意识和残破的躯体。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闭上沉重的眼皮,将所有残存的力量,都用于对抗那如同潮水般不断涌来的剧痛,以及灵魂深处那枚铜铃持续不断的、贪婪的吮吸。

黑暗中,那“饿…碎片…”的冰冷低语,似乎又隐隐约约地回荡在意识深处,如同跗骨之蛆。

代价已经付出,而伏笔,才刚刚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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