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当启明缓缓睁开眼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近在咫尺的清秀俏脸。
他还平躺在床上，而雪不知何时已恢复了人形，此刻正跪坐在床边，上半身微微前倾，一张脸凑得极近，正眨巴着大眼睛，认真地打量着他，仿佛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见他醒来，那双专注的眼眸里瞬间漾开笑意，如同春水破冰，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早上好，阿明！）
清晰的意念传来的同时，她也努力地张开嘴，喉咙里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最后终于挤出一个虽然不甚标准，但能勉强听出是“好”字的发音。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启明终于没像当初那样惊慌失措，从床上滚下去了。
他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自然地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从床上坐起身。
“醒了？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雪一听到“弄吃的”这几个字，眼睛里的光芒瞬间亮了好几个度。
她用力地点着头，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开心与期待。
启明下床走进厨房，熟练地接水烧上。
他隐约记得昨晚自己是坐在床边陪着不舒服的雪的，后来实在困得不行，加上雪也变回了狼形态蜷缩着，他便没什么心理负担地挨着她躺下睡着了。
这一觉倒是睡得格外沉，直到刚才才自然醒来，然后便对上了雪好奇的目光。
看着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女孩，一个跳脱的念头忽然闯入他的脑海：
这状态切换，怎么莫名有点像奥特曼？
能量充足时是高大的人间体，一旦能量耗尽或者受了伤，立刻就闪起红灯，变回最基础的本体形态以求恢复。
雪也是这样，吃了不该吃的东西，身体不适，就自动缩回能量消耗更少的狼模式自我保护，等缓过劲来，电量满了，就又变回来了。
水烧开了，他往锅里放了两个鸡蛋。
本来想热牛奶，但想起昨晚查到的资料，很多犬科动物消化不了牛奶里的乳糖，只好作罢，心里盘算着今得记得去买点羊奶备着。
吃早餐的时候，启明习惯性地刷起了手机，没想到大数据推送里，竟然让他刷到了一个熟人——
赵坤。
视频里，赵坤穿着一身质感廉价的武侠练功服，背景似乎是在某个公园的空地上。
他脸色有些紧绷，对着镜头努力挤出一个故作高深的微笑。
“家人们，朋友们！关注坤哥不迷路，坤哥带你上高速！”他念着尴尬的台词，声音有点放不开，“今，给大家表演一个……嗯……祖传的三昧真火！”
接着，他侧过身，拿起一个不起眼的道具快速在嘴边晃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前一吹——一股火焰“噗”地喷出，持续了不到一秒就熄灭了。
整个动作看起来有些生硬，像是初学者勉强掌握的杂耍技巧。
“呃……看到没有！这就是……就是能量的释放！” 他做完这一切，似乎松了口气，又带着点尴尬地补充了一句，试图模仿着网红们的语气，却得毫无感染力：“老铁们，免费的红花……不对，点赞刷一波啊！”
启明愣了一下，发现这是社交平台通过“可能认识的人”推送给他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和赵坤曾是同事，平台就把这视频推了过来。
看着这透着几分窘迫和滑稽的表演，启明不由得想起了昨在公司，对方那莫名其妙的阴阳怪气。
他对此人并无好感，但也谈不上多大恨意，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他扯了扯嘴角，随手在视频上点选了“不感兴趣”，便毫不停留地向下划去，将这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连同赵坤这个人，一同抛在了脑后。
吃过早饭，他手机收到了快递到货的短信。
安抚了一下雪，告诉她自己很快回来之后，启明便出门去取快递。
自从李建国那件事之后，他再也没让快递送上门过，也再没点过外卖。
下了楼，穿过熟悉而破旧的巷，他很快来到了那家兼做快递驿站的卖部。
店里没什么人，他报上取件码，老板娘——一个四五十岁、身材富态的女人——利索地从货架上找出一个不大不的箱子。
扫码出货时，老板娘一脸热情地凑过来：“哎呦，启啊。吃饭了没？”
没等启明回答，她又自顾自地下去：“我跟你啊，我娘家有个侄女，刚大学毕业，人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工作也好！我看你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要不要认识一下？阿姨帮你牵个线？”
启明一边礼貌地笑着摇头，一边快速扫了码抱起箱子：“谢谢阿姨，真不用，我最近……挺忙的，暂时没考虑这个。”
他边边往外走，身后的老板娘还在不放弃地劝：“哎呀，考虑考虑嘛！年轻人先加个联系方式聊聊也行啊……”
几分钟后，启明回到了家郑
雪正乖乖坐在沙发上，一见他回来，目光立刻锁定了他怀里的纸箱，充满了好奇。
在她专注的注视下，启明拆开了快递，从里面取出一个造型可爱、色彩鲜艳的塑料玩具，主体像个房子，前面有个圆形的喷口，上面还有个明显的按钮。
雪对那个机器似乎兴趣不大，反而对被启明放在地上的空纸箱产生了浓厚兴趣，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还凑上去嗅了嗅。
启明拿起明书快速浏览了一下，然后去到卫生间接了水，加进玩具的储水槽里，然后按下顶部的按钮。
下一秒，机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紧接着，无数五彩斑斓、晶莹剔透的泡泡从前赌圆孔里轻盈地喷涌而出，慢悠悠地飘满了客厅的空间。
原本还在研究纸箱的雪瞬间被吸引了。
她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下子睁得圆圆的，里面仿佛落入了星辰，闪闪发亮。
她“哇”发出一声的惊叹，立刻从沙发上蹦下来，像只欢快的鹿般几步跑到启明面前，仰着头，视线完全被那些飘舞的泡泡锁定了，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惊喜和快乐。
看着她在泡泡中转着圈，试图用指尖去触碰那些易碎的光球，启明嘴角也露出笑容。
“喜欢吗？以后我出门的时候，你要是觉得无聊了，就自己按这个按钮，让它陪你玩。”
他顿了顿，看着雪那澄澈无垢的眼睛，补充道：
“等以后，我再给你找其他好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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