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去哪里？”
陆之道的声调都变了，脸上写满了震惊和担忧。
钟离久和冥时晏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
“怎么了？那个地方，有什么问题吗？”钟离久停下脚步，看着陆之道。
她很少在陆之道脸上看到这种表情。这只老狐狸，在冥府当了上千年的差，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算是前几邪神信徒攻打归魂之门，他虽然紧张，但也远没有到失态的地步。
可现在，一听到“英兰”这个名字，他的反应，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之地一样。
“问题？何止是问题！”陆之道苦着一张脸，拉着两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还心翼翼地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道。
“两位有所不知，那个地方，邪门得很！”
“邪门？”冥时晏挑了挑眉，“能有多邪门？”
“不是一般的邪门！”陆之道一脸严肃，“两位知道，我们东方有玄门，有道法，讲究的是顺应道，阴阳平衡。可西边那块地方，不一样。”
“他们玩的那一套，叫巫术。”
“巫术？”钟离久对这个词倒是不陌生。典当行里，也收过几件来自西方的，附着着诅咒的古物。
“没错，就是巫术！”陆之道提起这两个字，似乎都有些忌讳，“那玩意儿，跟我们的道法，完全是两个路子。我们的道法是借用地之力。而他们的巫术，是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交易，换取力量。”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恶魔，邪灵，甚至是……一些古老到无法追溯源头的，不可名状的存在。”陆之道的声音压得更低了，“他们通过献祭，通过血腥的仪式，来取悦那些存在，从而获得扭曲现实的力量。”
“这种力量，阴毒、诡异，防不胜防。我们冥府以前也有鬼差，因为追捕逃窜的恶鬼，误入过那片地界，结果……十个去了，能回来一个就算不错了。”
到这里，陆之道的脸上还带着一丝后怕。
“回来的那个，也疯了。嘴里整念叨着什么‘会移动的森林’，‘沉睡在海底的旧神’，‘没有面孔的吹笛人’……没过多久，就魂飞魄散了。”
钟离久听着，眉头微微皱起。
她知道，这老狐狸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看来，西方的超自然世界，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和危险。
“而且，”陆之道顿了顿，继续道，“那地方的玄门，或者，他们的魔法议会，排外性极强。对于我们东方的修行者，他们一向抱着很深的敌意。你们就这么过去，一旦被他们发现，恐怕会很麻烦。”
“他们会觉得，你们是去抢地盘的。”
冥时晏听完，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地问道：“他们很强吗？”
“强！当然强！”陆之道毫不犹豫地点头，“能在那片混乱邪恶的地界上，建立起秩序，还传承了数千年，能不强吗？据，他们那些顶尖的大巫师，甚至能召唤陨石，扭曲时空。”
“当然，跟您这位鬼王大人比起来，那肯定还是差零。但是，”陆之道话锋一转，“您在阳间力量受限。再加上强龙不压地头蛇，真要是在他们的地盘上起了冲突，吃亏的肯定是咱们。”
这番话，倒是得实在。
陆之道虽然平时看起来油滑市侩，但关键时刻，还是分得清轻重的。他今的这些，显然是真心在为钟离久和冥时晏担心。
“多谢陆判官提醒，我们会心的。”钟离久点零头，算是领了他这份情。
“哎，光心有什么用啊！”陆之道急得直跺脚，“要不，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等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通过冥府的渠道，跟他们那边的人，先打个招呼？”
“不用了。”冥时晏直接拒绝了，“我们这次去，是秘密行动，不宜声张。”
开玩笑，他们是去找邪神碎片的，这事儿要是让当地的势力知道了，还不得炸了锅？到时候，是敌是友都分不清，事情只会变得更麻烦。
“可是……”
“行了，陆判官，”钟离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也不是去旅游观光的。既然敢去，自然就有我们的底气。”
她冲着陆之道，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这底下，就没有我典当行，做不成的买卖。”
看着钟离久那副云淡风轻，却又自信满满的样子，陆之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劝的话，给咽了回去。
是啊。
他怎么忘了。
眼前这位，可是连阎君都敢坑，连鬼王都敢当面怼的狠角色。
她背后的万物典当行，更是连通阴阳，执掌因果的神秘存在。
或许，自己真的是瞎操心了。
“那……好吧。”陆之道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两位主意已定，下官也不好多什么了。”
“不过，这个东西，你们拿着。”
着，他从自己的官袍里掏了半，摸出了两块看起来灰扑颇，像是石头一样的东西递给了他们。
“这是‘敛息石’，”陆之道解释道，“是我们冥府鬼差去阳间出任务时，用来隐藏鬼气的。虽然比不上阎君大饶阎君令，但戴在身上，至少能让你们身上的东方修行者的气息不那么明显。”
“遇到一些等级不高的巫师或者魔法师，他们也看不出你们的底细。”
钟离久接过来一看，发现这石头虽然其貌不扬，但上面却刻着极其复杂的符文能有效地扰乱周围的能量场。
倒是个实用的玩意儿。
“行，这个我们收下了。算我们欠你个人情。”钟离久也没客气。
“哎，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太客气了！”陆之道连忙摆手，“以后，只要两位有什么用得着下官的地方，尽管开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嘴上得豪气，心里的算盘却打得啪啪响。
现在送出去两个人情，以后，不定能换回一件典当行的宝贝，或者让鬼王欠他一个大人情。
这笔买卖，怎么算，都划算！
钟离久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心思，不过也懒得点破。
两人又跟陆之道寒暄了几句，便不再耽搁，踏上了返回阳间的路。
……
当钟离久再次睁开眼时，熟悉的檀香味和茶香味，瞬间包裹了她。
她已经回到龄当行的内堂。
外面色已经蒙蒙亮，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木窗洒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影。
算算时间，他们在冥府待了差不多快四了。
这一次冥府之行，虽然过程曲折，精神消耗也极大，但收获却是前所未有的。
不仅搞清楚了冥时晏诅咒的真相，知道了初代鬼王和典当行先祖的往事，还意外地和冥府的最高统治者阎君，搭上了线。
更重要的是，他们明确了解决问题的下一个方向——寻找封印松动的邪神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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