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客厅时，裴川正蹲在沙发旁，帮顾屿调整脚踝上的护具。
指尖碰到微凉的皮肤，他动作放得更轻，生怕弄疼对方。
顾屿靠在沙发上，目光落在裴川认真的侧脸上，昨晚那句“用一辈子的时间”还在耳边打转，心里像揣了颗温热的糖，甜得发慌。
“好了，今别下地走路，我去给你煮米粥。”
裴川起身时，手腕又被顾屿轻轻拉住。
他回头，看见顾屿眼底带着点犹豫，还有一丝藏不住的期待，像在等一个更具体的答案。
裴川忽然笑了，在顾屿身边坐下，指尖轻轻蹭过他泛红的耳尖——这是他第一次敢这么亲近，带着点试探，又满是笃定。
“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想护着你了。”
顾屿的睫毛颤了颤，没话，只静静听着。
“新生报到，我帮室友搬行李路过体育组，正好看见你在整理跳高器材。”
裴川的目光飘向窗外，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画面，“你蹲在地上数横杆，阳光落在你头发上，连灰尘都看得清。后来你站起来时没站稳，扶了下桌子，却第一时间去捡掉在地上的色谱标签，怕弄混顺序。”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顾屿，眼底亮得像藏了星星：
“那时候我就想，怎么会有人把器材整理得比书本还认真？后来又听你胃不好，冬总揣着暖水袋，鼻炎犯了还硬撑着上课……每多知道一点，就更想靠近一点，想帮你扛点东西，别让你总一个人忍。”
顾屿的心跳突然加快，指尖攥紧了沙发巾，眼眶微微发热。
原来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有人把他的习惯、脆弱都看在了眼里，还记了这么久。
他刚想开口点什么，鼻子却突然一阵痒——厨房飘来的米粥香气里，混零裴川昨晚没清理干净的薰衣草精油味，轻轻钻到鼻尖。
他忍不住轻轻吸了吸鼻子：
“阿嚏——”
裴川起身去开窗户通风，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温水：
“都怪我，昨晚没把精油瓶收远。”
他把水杯递到顾屿手里，指尖故意多停留了几秒，“现在信了吧？不是一时兴起，是真的想护着你，很久了。”
顾屿捧着温热的水杯，指尖传来的温度顺着血管蔓延到心里。
他抬头看向裴川，眼底的犹豫渐渐散去，只剩一片柔软。
原来有些心动，早在初见时就埋下了种子，只是需要时间慢慢发芽，直到长成能遮风挡雨的树。
顾屿口喝着温水，暖意顺着喉咙漫进四肢百骸，鼻尖的痒意也渐渐淡去。
他望着裴川眼底藏不住的笑意，喉结轻轻滚动，终于轻声开口：
“我信。”
这两个字很轻，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两人之间漾开层层涟漪。
裴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伸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
“那就好。”
阳光渐渐爬满客厅，米粥的清香混着清晨的新鲜空气，驱散了最后一丝精油残留的气息。
顾屿靠在沙发上，看着裴川转身走进厨房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低头看着掌心温热的水杯，心里那棵名为心动的树，终于在这一刻枝繁叶茂。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细细记挂的感觉，这么好。
他不再纠结于师生的身份，也不再顾虑自己的脆弱，只想着往后的日子，或许真的可以试着依赖这份沉甸甸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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