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磊盯着那双幽绿的眼睛，手指死死扣住电磁刀的扳机。刀身只剩最后一丝蓝光在闪，像快断气的灯泡。他不敢动，机械章鱼也没动，八根带钻头的触须缓缓抬起，像是在打量猎物。
“风鸢，准备。”他低声。
“明白。”风鸢靠在他身后，右翼还在渗血，但她已经咬牙站直了身体。
“川音，变形随时待命。”
“老子早就准备好了！”川音从背包里蹦出半截脑袋，“就等你一声令下！”
话音刚落，机械章鱼猛地扑来，触须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冯磊侧身翻滚，刀刃擦过一根触须，火花四溅。但那东西根本不在乎，另一根触须甩过来，狠狠抽在他背上。
他整个人被砸向岩壁，胸口一闷，差点吐出来。还没站稳，地面突然裂开，又一只机械章鱼从地下钻出，触须带着电弧缠上他的腿。电流瞬间窜进身体，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操！”他跪倒在地，手里的电磁刀差点脱手。
“冯磊！”风鸢强撑着跃起，左翼猛扇气流，借力跳上高处岩台。她从腰间摸出一枚电磁弹——这是之前清理无人机残骸时顺走的，一直没舍得用。
她瞄准第一只章鱼的眼睛，用力掷出。
轰！
爆炸正中绿灯，那只机械章鱼猛地后仰，右半边触须全被炸断，断裂处电火花乱蹦，整只机体开始抽搐短路。
“干得漂亮！”川音大喊，“还剩两只！老子要变形了！”
可就在车身开始折叠时，剩下的两只机械章鱼同时扑来。一根触须死死缠住川音的底盘，另一根直接勒住了冯磊的腰，把他往地上拖。
“松手！”冯磊挣扎着去够激光笔，但电流还在体内乱窜，手臂发麻。
“莫管老子！”川音突然吼出一句，“用激光笔烧它眼睛！快啊！”
冯磊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不再试图挣脱，而是单手抽出激光笔，贴着地面翻了个身，滑到最近那只章鱼的头部下方。它的光学传感器正对着花板，绿光扫来扫去。
他屏住呼吸，把激光笔对准镜头，按下开关。
滴——
红光射出，直接刺入传感器。那玩意儿先是剧烈震动，接着内部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绿光瞬间熄灭。触须猛地松开，整只机械章鱼瘫在地上冒烟。
最后一只要逃？不，它调转方向，两根完好的触须齐齐甩向风鸢。
“心！”冯磊大喊。
风鸢刚落地，来不及闪避，只能抬起左翼硬挡。金属钻头撞上翼骨，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她整个人被掀翻，摔在碎石堆里。
“给老子去死！”川音怒吼。虽然被缠住，但她强行启动推进器，拖着断裂的零件往前猛冲，一头撞在那只章鱼身上。
咔嚓！
触须断裂一根，剩下七根疯狂挥舞。但它已经被撞偏，失去了平衡。
冯磊爬起来，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电磁刀，冲过去就是一刀插进它背部的能量阀。刀身最后一丝电量瞬间耗尽，但他感觉到里面的结构在崩塌。
“走！”他回头大喊，“出口就在前面！”
风鸢挣扎着起身，右翼几乎抬不起来。冯磊冲过去扶她，两人一瘸一拐往通道尽头跑。川音断后，履带卡着碎石，发出嘎吱声响。
身后，瘫痪的三只机械章鱼陆续爆炸，火光映红岩壁。热浪推着他们往前冲。
十米、五米、三米……
前方裂隙边缘有一块松动的岩板，堵住了最后出口。冯磊把风鸢推到身后，转身一脚踹上去。
岩板晃了晃，没倒。
“让开！”川音冲上来，用仅剩的机械臂猛撞。
哗啦！
石头终于塌了，外面透进一丝灰蒙蒙的光。
三人连滚带爬冲出去，摔在废墟的地面上。冷风刮过脸，像是活了过来。
冯磊仰面躺下，胸口剧烈起伏。风鸢靠在一块水泥墩上，喘得像跑了十公里。川音躺在旁边，外壳全是刮痕，一条机械臂的连接线耷拉着，冒着微弱的电火花。
“老子……还没报销……”她有气无力地。
冯磊想笑，结果牵动伤口，疼得龇牙。他伸手摸了摸背包，确认鸿蒙矿还在。三块A级矿石，完好无损。
“你子……”川音忽然开口，“刚才那一脚踹得真丑。”
“有本事你来？”冯磊喘着回嘴。
“我要是能动，早把你踢出去了。”她哼了一声，“下次别逞英雄，晓得不？老子可以换壳，你只有一个命。”
风鸢低头看着自己仍在渗血的右翼，轻声：“它们不是普通的守卫机械。”
“我知道。”冯磊坐起来，看向裂隙深处。那里黑漆漆的，仿佛通向地底深渊。
“这些章鱼，动作太协调了。不像程序控制，更像……有脑子。”
“是有脑子。”川音语气变了，“我刚才被缠住的时候，扫描到它们之间的信号频率。不是钢铁议会，也不是星际联邦的编码。是一种……我都没见过的协议。”
冯磊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顿了顿，“有人在下面，远程操控它们。”
风鸢抬头：“谁会藏在这种地方？”
“不知道。”冯磊站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但现在不是查的时候。我们得找个安全点的地方，让你俩修一修。”
他弯腰捡起川音的断臂，塞进背包夹层。然后伸手拉起风鸢。
“走吧。”他，“先离开这片废墟。”
三人慢慢朝东边移动。远处际线泛白，新的一已经开始。冯磊走在最前面，背包紧贴后背，里面装着刚刚拼死抢来的鸿蒙矿。
风鸢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她回头看了一眼裂隙，那黑洞洞的入口，此刻安静得诡异。
川音的声音从背包里传出：“冯磊。”
“咋了？”
“等我修好，第一件事就是换个防电涂层。”
“校”他点头，“给你镀钛合金。”
“还要加个自动反击系统。”
“也校”
“那你呢？”她问，“接下来打算咋办？”
冯磊没立刻回答。他抬头看了眼空，云层很低，压得人喘不过气。
“先把矿吸了。”他，“让你变强。然后……咱们再回去看看，底下到底藏着啥。”
话音未落，他忽然停下脚步。
前方地面，一块半埋的金属板微微震动了一下。
紧接着，一道细微的裂缝，在他们脚边缓缓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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