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了温水的绒布，温柔地覆盖了整个房间。盛少游轻轻合上童话书，看着怀里已经睡熟的花生，家伙的脑袋歪在他臂弯里，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嘴角还微微翘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开心事。
他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回床上，替他掖好被角，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蝴蝶的梦。花生在睡梦中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手无意识地抓住了枕边的恐龙玩偶，才算彻底安稳下来。
盛少游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才轻轻带上儿童房的门，转身往主卧走。刚走两步，就觉得后腰传来一阵熟悉的酸意，大概是刚才给花生讲故事时保持一个姿势太久了。他揉了揉腰，心里忍不住叹气——带孩子果然是体力活，比昨处理公司报表还累。
推开主卧的门，花咏正靠在床头看文件，暖黄的台灯在他侧脸投下柔和的光影，衬得他平日里凌厉的轮廓都柔和了几分。听到动静，他立刻放下文件，抬头看来：“花生睡了？”
“嗯，刚睡着。”盛少游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脱了拖鞋就往床上倒，呈大字型摊开，“累死我了。”
花咏放下文件，凑过去，指尖轻轻拂过他额前的碎发：“怎么累成这样？他今在幼儿园没闹吧？”
“闹倒是没闹，就是精力太旺盛了。”盛少游侧过身，把头埋在花咏的腿上，像只寻求安慰的猫，“下午带他去超市买草莓，在里面疯跑了三圈，回来又缠着我玩积木，晚上讲睡前故事还非要听三个，现在胳膊都酸了。”
他嘟囔着抱怨，语气里却没什么真脾气，更像是在撒娇。花咏听得失笑，伸手替他按揉太阳穴，指腹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缓解了他眉宇间的疲惫。
“明还要上学，我现在就开始头疼了。”盛少游闭着眼睛，声音闷闷的，“今早上就赖床，明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
花咏的手顿了顿，语气带着点纵容的狠劲：“要是他明敢闹，我就……”
“你就怎么样？”盛少游睁开一只眼睛看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揍他屁股？”
花咏被他看得一愣，随即失笑：“舍不得。”
“我就知道。”盛少游得意地挑眉，往他怀里蹭了蹭，“你啊，也就嘴上厉害。平时他要什么你给什么，闯了祸你比我还护着，现在倒要教训他了。”
花咏低头看他，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他确实舍不得对花生动一根手指头，那孩子是他和盛少游盼了那么久才来的宝贝，眉眼像极了盛少游，尤其是撒娇时撅着嘴的样子，总能让他瞬间没了脾气。
“谁让他是你生的。”花咏的手指滑到他后颈，轻轻按摩着那里的肌肉，声音低沉而温柔，“只要是你带来的，我都舍不得。”
不过盛先生让我打我就打，我的世界里，盛先生永远排在第一位。儿子只能排第二。我爱你，盛先生。
盛少游的脸微微发烫，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正经。”嘴上这么，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花咏没话，只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帮他缓解脖颈的酸痛。房间里很静，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盛少游靠在他腿上，感受着他指尖的温度和沉稳的心跳，白的疲惫像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满满的安心。
“对了，”盛少游忽然想起什么，开口道，“今在幼儿园碰到高途和乐乐了，沈文琅要给乐乐转去更好的幼儿园。”
“嗯，他跟我了。”花咏点头，“那所双语幼儿园不错，师资和环境都好，离我们家也近，以后可以让花生和乐乐一起上下学。”
“挺好的。”盛少游应道，“看高途那样子，好像终于肯接受沈文琅的好意了，不容易。”
“沈文琅那家伙，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细得很。”花咏笑了笑，“为了追高途，这几年没少下功夫，总算没白费。”
盛少游想起沈文琅对高途那心翼翼的样子，忍不住点头：“是啊，跟你以前一样。”
“我以前怎么了？”花咏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不服气，“我追你的时候，可比他直接多了而且那个时候，他还不懂什么是喜欢呢。”
“是是是，你最直接，最厉害的。”盛少游笑着躲开，“直接到装可怜的骗子。”
花咏低笑出声，俯身吻了吻他的发顶：“那不是怕你被别人抢走吗？”
盛少游心里一暖，没再话，只是往他怀里缩了缩。其实他知道，花咏当年的直接，不过是笨拙的真心。就像现在，他会抱怨花生难缠，会要教训他，却永远在他赖床时耐心哄劝，在他闯祸时默默收拾烂摊子。
这大概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有抱怨，有调侃，却永远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花咏按摩的手渐渐放缓，盛少游的呼吸也变得绵长，显然是累极了。他心翼翼地将人抱起来，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后拉过被子盖好。
“睡吧。”花咏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轻得像叹息，“明早上我去叫花生，保证不让他耽误上学。”
盛少游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满足的猫，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花咏靠在床头，看着怀里饶睡颜，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想起刚认识盛少游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傲娇又别扭的少爷，如今却能在他怀里毫无防备地睡去，连呼吸都带着依赖。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花咏轻轻抚摸着盛少游的头发，心里忽然觉得，所谓的幸福，不过就是这样——忙碌一后，能抱着心爱的人，听着他平稳的呼吸，知道明醒来，阳光依旧，爱人在侧，孩子在旁。
他低头，在盛少游的发顶又吻了一下，然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明又是新的一，或许会有花生赖床的吵闹，或许会有工作上的烦忧，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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