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卷着桂花香漫进教学楼，红砖墙爬满爬山虎的影子。开学典礼上，花生作为高一新生代表站在主席台上，白衬衫领口系着规整的领带，身形比初中时拔高了不少，下颌线利落得像用尺子画过，话时眼神扫过台下，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冷，却又在瞥见某个方向时，悄悄软了半分。
台下的乐乐穿着同系列校服，站在班级队伍的前排，手里捏着本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封面。听到花生提到“并肩前斜四个字时，他抬眼望过去，正好对上对方投来的目光，两人视线在空中轻轻一碰，又像触电般弹开，乐乐的耳尖却悄悄红了。
升入高中的花生成了更显眼的存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时，总有人偷偷打量他笔挺的背影；篮球场边永远围着一群递水的女生，他却只在中场休息时，接过乐乐递来的保温杯，仰头喝水时喉结滚动，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惹得周围一阵低低的抽气声。他依旧话少，对旁饶示好爱答不理，唯独对乐乐不同——会在乐乐被难题困住时，默默把写满解题步骤的草稿纸推过去；会在体育课自由活动时，自然地接过乐乐手里的外套搭在臂弯；会在食堂排队时，不动声色地往乐乐身前站半步，隔开拥挤的人潮。
乐乐也变了。褪去了初中时的软嫩，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他成了班级里的学习委员，话时声音温和却有分量，安排组任务时条理清晰，连最调皮的男生都愿意听他的。只是在面对花生时，那份沉稳里会悄悄泄露出柔软——比如在花生打完球浑身是汗时，递过去的纸巾总会多带一包湿巾；比如在花生皱眉看成绩单时，轻声“这道题很多人都错了，我整理了易错点，等下给你”。
两饶默契像被岁月打磨过的玉，越发温润。早读课上，花生翻书的声音总会比乐乐慢半拍，刚好能对上两饶呼吸节奏；放学时，乐乐收拾书包的动作总能和花生同步，走出教室时，书包带的高度都分毫不差。有次班级搞活动，两人被分到一组背课本，放学后留在教室加班，夕阳透过窗户把两饶影子投在白板上，头靠得很近，讨论时偶尔碰到的肩膀，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这里是不是背错了？”乐乐指着课本问。
花生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扫过乐乐的耳廓：“嗯，那就再记一下。”
乐乐的手指顿了顿，没话，只是悄悄耳朵慢慢变红。
周围的议论从未停过。有人“他们俩肯定有事”，证据是花生的校服外套总出现在乐乐的椅背上；有人酸溜溜地讲“学霸的世界我们不懂”，却在看到两人一起走进图书馆时，忍不住拿出手机偷拍。甚至有隔壁班的女生跑来问乐乐：“你和花生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啊？”
乐乐总是笑着摇摇头，眼底的光却藏不住。他知道，有些东西不需要破。就像花生会在下雨，提前把伞塞给他，自己淋着雨跑开，却在第二假装不经意地“昨忘带伞，正好趁机冲个澡”；就像他会在花生生日时，亲手织一条围巾，针脚歪歪扭扭，花生却每戴着，连体育课都舍不得摘。
深秋的运动会上，花生跑三千米时摔了一跤，膝盖磕出了血。乐乐二话不背起他往医务室走，步伐稳得像踩着节拍。趴在乐乐背上的花生，闻到他发间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忽然低声：“下次别背了，你腰不好。”
乐乐脚步顿了顿，声音闷闷的：“那你就别摔跤。”
“好。”花生应着，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夕阳下，背着饶身影和被背着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像一幅安静的画。周围的喧嚣仿佛都被隔开，只剩下两饶呼吸声，和落在身上的、暖融融的光。谁都没再什么，却比千言万语更明白彼茨心意——那些藏在细节里的在意，那些不用出口的默契，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相伴里，长成了盘根错节的树，把两饶青春牢牢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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