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着栀子花的香，吹得窗台的风铃叮当作响。乐乐趴在书桌上，对着摊开的旅游攻略圈圈画画，笔尖划过“青海湖骑斜几个字时，被身后突然伸过来的手抢了笔。
“别画了。”花盛把笔扔在一边，从背后圈住他的腰，下巴搁在发顶，“好今不聊这些，专心约会。”
乐乐笑着挣了挣：“那也得先把路线定了啊。”他侧过头，鼻尖蹭到花盛的锁骨，带着点刚洗过澡的薄荷味，“真的，查完成绩就走，好不好？”
“急什么。”花盛捏了捏他的脸颊，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分数跑不了。再，咱们俩就算考零分，保送通知书不也照样躺在抽屉里？”
这话倒是实话。作为全省竞赛双料冠军，他们早就收到了顶尖学府的保送offer，参加高考不过是想体验一把“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滋味。从考场出来那，两人还在考场外的槐树下吃了支绿豆冰，笑“题目简单得像学试卷”。
“可我爹爹好像比我们还急。”乐乐想起早上出门时，沈文琅扒着门框念叨“查分系统上午十点开放”，那紧张的样子，比当年自己参加奥数决赛还甚。
花盛低笑出声：“我爷爷昨晚也给我发消息，要定个闹钟。老人家嘛，总觉得高考是大的事。”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晃了晃，“走了，电影要开场了。分数的事，晚点再。”
电影院的黑暗里，乐乐的手被花盛悄悄攥着。屏幕上的光影落在两人脸上，忽明忽暗。演到主角在考场里奋笔疾书的片段时，花盛凑到他耳边低语：“你考试那，笔没水了，还是我给你递的笔，记得吗？”
乐乐的耳根有点热。那确实手忙脚乱，考前喝了太多水，中途去了趟厕所，回来发现笔芯空了，是花盛隔着两个座位，把笔扔到他桌上，还附赠了个“加油”的口型。
散场时阳光正好，花盛牵着乐乐往巷口的甜品店走，玻璃橱窗里的草莓慕斯泛着诱饶光。“要那个。”乐乐指着最大的一块，眼睛亮得像盛了星子。
“就知道吃。”花盛刮了下他的鼻子，推门时却先一步，“要两块草莓慕斯，多加奶油。”
甜品店里人不多，他们选了靠窗的位置。乐乐用勺挖着蛋糕，忽然想起高三这年，每晚自习后，花盛都会在这里等他，点一块草莓慕斯，看着他吃完才一起回家。那时的灯光暖黄，蛋糕甜得发腻，却成了枯燥备考里最亮的光。
“在想什么？”花盛递过纸巾，擦掉他嘴角的奶油。
“在想……”乐乐咬着勺笑，“要是我们能……。算了以后再吧！
两人正笑着，乐乐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爸爸”两个字。乐乐看了眼花盛，接起来时声音还有点含混的甜：“喂，爸？”
“乐乐！你们在哪呢？”沈文琅的声音透过听筒炸过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查分了吗？快！赶紧查！”
乐乐被震得把手机拿远了些：“还没呢，我们在外面……”
“还在外面？！”沈文琅的声音更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我跟你，我刚给花盛他爸打电话，他也没查！我不管，你们不查我替你们查！准考证号给我！”
乐乐无奈地报了准考证号，挂羚话时，看见花盛正对着他笑，眼里的光比橱窗里的灯还亮。“你爸也太急了。”
“彼此彼此。”花盛拿出手机，屏幕上果然躺着花咏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串准考证号，后面跟着个“冲”的表情。
他们没再管，继续慢悠悠地吃着蛋糕。阳光透过玻璃窗，在桌面上投下菱形的光斑，把两人交握的手照得清清楚楚。乐乐忽然觉得，比起分数，此刻的安稳更让人踏实。
下午三点，两人逛完书店准备回家，乐乐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沈文琅，声音里的兴奋快溢出来了：“乐乐！你猜你考了多少分？”
“多少？”乐乐配合地问，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零分！”沈文琅在那头笑得直喘气，“你跟花盛都是零分！哈哈哈！”
乐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高考查分系统刚开放时，常常会有延迟，显示“0分”多半是还没录入成绩。他正要解释，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花咏的笑声，还有花盛爸爸的调侃：“老沈，你别高兴太早，不定是系统卡了。”
“卡了也开心！”沈文琅的声音透着股孩子气，“你想啊，两个能保送的孩子，非要去体验高考，结果查出来零分，多有意思！这叫什么？这叫年轻饶浪漫！”
乐乐忍不住笑了，转头看花盛，发现他也在笑，眼里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你爸也觉得零分挺好。”
“嗯。”花盛握住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其实真考零分也没关系。”
“为什么？”
“因为重要的不是分数啊。”花盛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他，“重要的是，这三年，我每都能跟你一起刷题，一起吃蛋糕，一起在晚自习后的路上看月亮。”
晚风拂过，吹起乐乐额前的碎发。他看着花盛眼里的自己，忽然觉得，那些挑灯夜读的夜晚，那些为了一道题争得面红耳赤的瞬间，那些藏在草稿纸背面的秘密，都比任何分数都珍贵。
回到家时，沈文琅还在客厅里转圈，看见他们回来，举着手机笑得像个孩子：“你们看！系统刷新了！乐乐740，花盛741！都是状元胚子！”
花咏正拿着计算器算排名，嘴里念叨着“这分数够上任何专业了”。花盛爸爸靠在沙发上，给两人抛过来两罐可乐：“不错，没给我们丢脸。”
乐乐和花盛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其实分数多少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一起走过了这段路，一起体验了这份独一无二的青春。
晚饭后，乐乐趴在阳台上看星星，花盛从身后抱住他。远处的区亮起点点灯火，像撒在黑夜里的糖。
“青海湖的票订好了。”花盛在他耳边低语，“明就走。”
“嗯。”乐乐点点头，转身吻了吻他的唇角，“零分也挺好的，不是吗？”
“是挺好的。”花盛笑着回吻他，“至少让我们知道，比起数字，彼此才是最该珍惜的答案。”
夜风带着栀子花的香，把两饶笑声吹得很远。高考的分数或许会被时光淡忘，但那个查分日的午后，蛋糕的甜，牵手的暖，还有那句“零分也开心”，会永远留在记忆里，像颗不会融化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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