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的讲述，虽然验证了霍昭之前的调查，但也带来了更直接的冲击和危险。
这个知晓内情的旧人出现，本身就是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惊雷。
回到霍府后，阿月变得异常沉默。
她不再像往常那样活泼好动，常常一个人坐在望月轩的廊下，望着空发呆，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玉珏和狼牙项链。
身世的真相，像一块巨石压在她心上。
霍昭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阿月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牵但他更知道，他必须立刻处理掉巴图这个隐患。
书房内，烛火摇曳。周远肃立一旁。
“将军，那个巴图……如何处置？”周远低声问道。
巴图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但他的存在，就是对阿月安全的最大威胁。
霍昭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神却冰冷如铁。他心中人交战。
巴图是阿月身世的重要知情人，甚至可能是唯一一个还能找到的、与阿月母亲有过直接接触的旧人。
从他今日的表现看，他对云娘夫人和阿月，似乎确实存有一份旧情和怜悯。
杀了他，或许会斩断一些未来可能追查的线索，也显得过于冷酷。
但是，留着他，风险太大！
谁能保证他不会在别处泄露阿月的身份？谁能保证他不会被人利用，甚至主动投靠乌维单于？
一旦阿月“匈奴王庭弃女”的身份曝光，尤其是在她刚刚校场扬威、引起广泛关注之后，必将引发轩然大波。
汉廷会如何对待一个拥有匈奴“高贵”血脉的“狼女”？皇帝的猜忌是否会再次被点燃？那些政敌会如何利用这一点攻击他？而乌维单于，又会采取什么行动？是杀她以绝后患，还是利用她大做文章？
无数的可能性，每一条都可能将阿月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保护阿月，是他唯一的，也是最重要的准则。
任何潜在的危险，都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
良久，霍昭缓缓转过身，声音低沉而决绝，不带一丝感情：“让他……消失。做得干净点，伪装成意外，或者……草原商人之间的仇杀。”
他做出了抉择。
为了阿月的绝对安全，他必须压下所有消息，斩断一切可能引来危险的线索。哪怕这意味着要沾染无辜（或并非完全无辜）者的鲜血，哪怕这会让他在道德的边缘行走。与阿月的安危相比，这些都不重要。
“诺！”周远没有丝毫犹豫，躬身领命。对于暗卫而言，执行命令是职。
“记住，”霍昭补充道，眼神锐利，“此事，绝不能让阿月知道任何风声。”
“属下明白。”周远悄无声息地退下，去执行这道冷酷的命令。
霍昭独自留在书房，看着跳动的烛火，心中并无轻松之感，反而更加沉重。
他知道，自己正在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但为了守护那轮照进他生命中的“汉月”，他义无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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