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赚了多少？”
林宇扶着沙发扶手，声音发虚。
只要赚得不多，他或许还能以“扰乱金融秩序”的罪名被开除。
到时候，这群老登总不能跑到牢里来捞人。
房间里安静下来。
向钱进和孙德胜对视一眼，眼神狂热。
两人掏出个计算器，当着所有饶面，噼里啪啦地按动。
“那个......市长......”
向钱进抬头，脸上是梦幻般的表情。
“我们的资金量太大，进去就把股价拉爆了。”
“再加上这两大盘疯涨，买的又是龙头......”
“刚才进来前，我们大概算了下。”
向钱进吞了口唾沫，在众人灼热的注视中，伸出两根手指。
林宇的心脏一缩。
“两......两亿？”
他声音干涩。
完了。
两个亿的功劳，够他在江城干到退休，连辞职报告都递不上去。
然而，向钱进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是？
林宇的眼睛亮了。
难道是两千万？
两千万的话，虽然也是功劳，但努努力，不定还能操作一下！
就在林宇重新燃起希望的瞬间。
向钱进的声音带着颤抖，响彻整个套房。
“二十亿。”
“噗——”
林宇喉头一甜，胸口像是被重锤砸中，眼前发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二十亿！
在这个万元户都算富豪的年代！
二十亿是什么概念？
那是整个江城市好几年的财政收入！
是能把整个南江省的Gdp往上硬拉一截的文数字！
功劳？
这他妈已经不是功劳了。
这是功德！
是能直接刻在功德碑上，让他流芳百世，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市长！”
“林市长您怎么了！”
“快！掐人中！”
“王叔！叫救护车！”
房间里瞬间乱成一团。
向钱进和孙德胜吓得魂飞魄散，扑上去想抱住林宇。
周博弈和他那群金融精英也懵了，手忙脚乱地围上来。
林宇躺在昂贵的地毯上，意识开始模糊。
耳边是众人乱糟糟的呼喊。
他感觉自己被一座由二十亿现金堆成的山死死压住，永世不得超生。
这下别辞职。
就算现在冲出去把省长办公室炸了，估计都能被那群老登脑补成“爆破式改革创新”。
完犊子了。
彻底完了。
“别......别救我......”
林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虚弱地伸出手，死死抓住离他最近的李达康的裤脚，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让我，让我死......”
死了，就解脱了。
然而，李达康却一把反握住他冰凉的手，那张老脸上，瞬间充满了感动和痛心。
“看看！你们都看看！”
李达康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激动，瞬间压过了房间里所有的嘈杂。
他高高举起林宇的手，对着满屋子的人，大声宣告：
“这是什么精神？”
“这是什么样的干部？”
“听到为人民赚了二十亿，自己却激动得当场晕了过去！”
“就算是晕过去了，还死死抓着我的手！这是什么？这是嘱托！这是在告诉我，要把这笔钱用好，要用在南江最需要的地方，要用在人民的身上啊！”
李达康着，眼眶都红了。
他俯下身，对着快要失去意识的林宇，郑重承诺：
“林同志，你放心！”
“我们！南江省委省政府！绝不会辜负你的心血！”
“南江几千万的父老乡亲，都等着你回去！等着你庆功呢！”
“......”
林宇的手无力地垂落。
妈的。
老子是让你别救我，不是让你给老子开追悼会！
闭上眼的最后一刻。
林宇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群老六......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
酒店外，救护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王叔站在一旁，看着几个医生护士冲进来，手脚麻利地将昏死过去的林宇抬上担架。
他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位年轻的代理市长，在听到那个文数字后，当场“激动”到休克。
而南江来的那两位领导，不仅没有慌乱，反而第一时间站出来，将一场突发事故，升华成了一场感饶现场教育课。
王叔心中感慨。
担架被抬了出去。
李达康和何建国紧跟在后面，脸上写满焦急。
“医生！一定要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专家！”
“林同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拿你们是问！”
李达康对着医生护士咆哮，不知道的还以为担架上躺着的是他亲儿子。
转过头，他又紧紧握住王叔的手，感激涕零。
“王叔！这次真的太感谢你们沪市警方了！”
“要不是你们及时出手，我们南江的功臣就要流落在外啊！”
“这份恩情，我们南江省，记下了！”
王叔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谢搞得手足无措，只能连连摆手。
看着救护车闪着灯呼啸而去，套房里只剩下何建国和李达康两个人。
李达康脸上的焦急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得意的笑。
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远去的救护车，嘴角上扬。
“老何，这子......是真被吓晕过去了。”
何建国走了过来，递上一根烟。
“二十亿，换谁谁不晕？”
“不过也好。”何建国吐出一口烟圈，“这一晕，起码能消停几，省得他再琢磨着跑路。”
“跑？”李达康冷笑，“背着二十亿的功劳，他还能往哪跑？”
“现在，他就是想死，组织上都不会批准！”
两人相视一笑。
救护车上。
林宇被固定在担架上，一个氧气面罩扣在他脸上。
他其实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眼。
他怕一睁眼，看到的就是李达康和何建国那两张写满算计的脸。
就在他装死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压低的声音。
是李达康。
他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上了救护车，正俯身在他耳边。
“林啊，好好休息。”
“等你醒了......”
“咱们就来谈谈......这二十亿，该怎么花。”
林宇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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