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腊月廿三，太原城外的雪下得更紧了。
李自成骑着战马，立在汾河岸边，看着身后五万大顺军，其中两万是他从西安带来的老营精锐，个个裹着厚厚的棉袄，手里握着大刀或长矛，眼神里满是悍勇。
“拿下太原，咱们就有足够的粮秣过冬！” 他高声喊道，马鞭指向太原城门，“冲进去后，只许杀官，不许扰民！”
他口号喊的响，可就在前几日祁县，闯军为了凑够粮草，刚把当地富户的粮囤抢了个空。
就在这时，探马风尘仆仆跑过来，声音发颤：“大王！不好了！济尔哈朗的清军到了！就在城南三十里，正朝着太原赶来！”
李自成心里一沉，勒转马头看向身后的刘宗敏：“你带两万老营，去城南的官道设伏，先用弓箭消耗他们，等他们乱了阵脚，再率军冲锋！”
刘宗敏提着大刀领命而去，李自成又对牛金星道：“你留在城下，继续组织士兵攻城，务必在清军赶到前，把太原的城门打开！”
城南的官道上，济尔哈朗正率军疾驰。
他看着远处的雪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李自成想跟他打伏击，简直是痴心妄想。
“传令下去，让镶蓝旗的骑兵绕到侧翼，一旦遇到埋伏，就从侧面冲阵！” 他下令道，手里的马刀在雪光下闪着寒光。
果然，清军刚走到一片树林旁，就有箭雨从树林里射出来。
大顺军的士兵躲在树后，不断朝着清军放箭，清军的步兵纷纷倒下。
可没等大顺军欢呼，镶蓝旗的骑兵就从侧翼冲了过来，马蹄踏在雪地上，溅起漫雪沫。
刘宗敏见状，怒吼一声：“跟他们拼了！” 提着大刀就率军冲了出去。
大顺军的老营确实悍勇，手里的大刀劈在清军的铠甲上，发出 “哐当” 的响声。
可清军的骑兵机动性更强，他们骑着战马，不断在大顺军的阵中穿梭，马刀挥过，就能带走一条人命。
刘宗敏刚砍倒一个清军骑兵，就被另一个骑兵从背后偷袭，肩膀上挨了一刀，鲜血瞬间染红了棉袄。
“撤！撤到树林里！” 他捂着伤口，嘶吼着下令。
大顺军的士兵纷纷退回树林，借着树木的掩护与清军周旋。
济尔哈朗看着树林，眼神一冷：“放火！” 清军士兵立刻点燃火把，朝着树林里扔去。
干燥的树枝遇火就着，浓烟很快弥漫了整个树林，大顺军的士兵在火海里惨叫着，不少人被浓烟呛得喘不过气，只能狼狈地从树林里逃出来，却正好撞上清军的刀枪。
刘宗敏带着残兵逃回太原城下时，只剩下不到一万人。
他看着李自成，声音沙哑：“大王，清军太能打了，咱们的老营扛不住啊！”
李自成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城头上传来一阵喊杀声，太原守将张梦鹤竟然率军从城门里冲了出来，手里的长枪直指大顺军的后阵。
“李自成！你这流寇，还不束手就擒！” 张梦鹤高声喊道，身后的明军士兵跟着冲锋，手里的刀枪不断朝着大顺军刺去。
原来，张梦鹤早就收到了济尔哈朗的消息，故意按兵不动，就等清军赶到，好前后夹击大顺军。
李自成看着前后夹击的清军和明军，心里一凉。
他知道，再打下去，自己的五万大军就要全军覆没了。
“撤！撤回陕西！” 他咬着牙下令，手里的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
大顺军的士兵纷纷调转马头，朝着西边逃去。
济尔哈朗看着逃跑的大顺军，没有下令追，他的目的是太原，不是李自成。
“进城！” 他勒转马头，率军朝着太原城门走去。
张梦鹤连忙上前，满脸堆笑：“将军远道而来，辛苦了！下官已备好了酒菜，为将军接风洗尘！”
可济尔哈朗根本没理他，径直走进太原城。
刚进城门，清军士兵就忍不住露出了獠牙，他们踹开百姓的家门，抢粮食、抓女子，惨叫声在城里此起彼伏。
张梦鹤看着这一幕，脸色惨白，却不敢上前阻拦，引清军来帮忙是朝廷的旨意，如果他去阻止清军一个不好就会引发两军的冲突。
到时候轻则被扣一个破坏两军联媚帽子，重则济尔哈朗直接撂挑子不干了，这个后果可不是他一个人能承担的。
好在济尔哈朗也没有做的太过分，至少没有明目张胆的杀人，张梦鹤也只能咬着牙忍着。
李自成带着残兵逃到汾河边时，只剩下了两万人，这里面一多半是早期跟随他的老营兄弟。
他看着身后的追兵，又看了看河里的薄冰，心里满是绝望。
“大王，咱们先过汾河，回陕西再做打算！” 刘宗敏捂着伤口，声劝道。李自成点零头，率军朝着汾河对岸走去。
河面上的薄冰不堪重负，不少士兵掉进河里，瞬间就被冻僵了。
李自成骑着马，艰难地过了河，回头看着对岸的清军，眼神里满是不甘。
他知道，这一战，他不仅丢了太原，还折损了三万精锐，短时间内，再也没有能力进攻山西了。
而太原城里，济尔哈朗正坐在知府衙门里，看着手下送来的粮秣清单。
张梦鹤站在一旁，心翼翼地问：“将军，接下来咱们要不要追击李自成？”
济尔哈朗冷笑一声：“追他干什么？让他回陕西折腾去。
咱们先在太原好好休整，等开春了再！”
张梦鹤听着这话，心里满是恐惧，却只能低着头，不敢多一个字。
他也不知道，朝廷这一步棋，倒底是救了太原，还是把整个山西甚至大明，都推向了清军的魔爪。
远在金州的毛承克收到太原大战的消息后，心中怒不可遏。
“崇祯这个败家子，引鞑子进来无异于引狼入室，就算灭了流寇他又如何对付在关内站住脚的鞑子？”
毛承克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对身边的赵守忠道，“传令宋柏，加快袭扰盛京粮道的速度，等开春了，咱们就趁着盛京空虚，一举拿下它！”
赵守忠领命离去，毛承克看着舆图上的太原，眼神锐利如刀。
但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清军的狐狸尾巴终究还是没有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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