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尔哈朗在知府衙门里，听到外面的喊杀声，气得把案上的粮秣清单扫在地上。
他并不是一名足智多谋的将领，甚至整个满清集团里面堪称“智能双全”的将领都是屈指可数。
此时的济尔哈朗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一拍脑袋马上就下了命令：“明军竟敢反了！传我命令，镶蓝旗骑兵出击，把他们全杀了！”
清军骑兵很快冲了出来，马蹄踏在雪地里，溅起的雪沫里混着血。
明军步兵虽然饱含仇恨作战十分勇猛，可终究抵不过骑兵的冲击，一个个倒在马刀下。
李虎杀红了眼，朝着济尔哈朗的方向冲去，却被一个骑兵从背后刺穿了胸膛。
他倒在雪地里，手指还指着知府衙门的方向，嘴里喃喃着：“报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太原周边的明军援兵！
张梦鹤之前偷偷派洒兵，没想到正好赶上。
援兵的到来，给了明军一丝喘息之机，他们重新组织阵型，与清军对峙。
济尔哈朗看着越来越多的明军，心里也慌了，他的目的是劫掠，不是跟明军死拼。
他咬牙下令：“撤！撤回城里，关闭城门！”
清军骑兵纷纷撤回城里，厚重的城门 “哐当” 一声关上，把明军挡在城外。
雪地里，躺着几百具明军士兵的尸体，鲜血染红了白雪，像一朵朵绝望却又炽热的花。
百姓们从家里自发跑出来，给受赡明军递水、包扎，把死去的士兵抬到一起，用被子盖好。
王老汉的老伴，抱着花的一件旧棉袄，跪在李虎的尸体旁，抹着眼泪：“好孩子，你们是为咱们死的，咱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城墙上的清军，看着城下的场景，眼神里满是不屑，可没人敢再出城。
而城外的明军，虽然伤亡惨重，却没有撤退，他们守在城下，像一道屏障，挡住了清军继续施暴的路。
太原的雪，还在下，可城里的恨意和城外的坚守，已经注定这次冲突不会轻易收场。
远在京师的崇祯，还在幻想着 “联奴剿寇”，却不知道，他的这个决定，早已让大明的士兵和百姓，彻底寒了心。
崇祯七年腊月三十，除夕的爆竹声刚在京师街头响起，太原急报就送进了文华殿。
崇祯捏着奏报的手指不断颤抖，“太原守军与清军火并”“伤亡数百”“清军闭城” 的字眼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胸口发闷。
“反了！都反了！” 崇祯的声音带着哭腔，又满是怒火，一把扔掉奏报怒声道，“朕引清军入关是为了剿寇，想不到鞑子竟敢挑动冲突！济尔哈朗也是废物，连手下都管不住！”
殿内大臣齐刷刷伏地，周延儒膝行几步，捡起奏报，声音发颤：
“陛下息怒！眼下李自成虽退往陕西，却仍有数十万兵力，若此时与清军翻脸，联盟破裂，谁来帮咱们守山西？太原之事，或许只是误会，还需从长计议啊！”
“误会？” 崇祯冷笑一声，指着奏报，“清军劫掠百姓、残杀我大明军民，这是误会？张梦鹤的兵战死数百，这也是误会？”
刘宗周这时也站出来，语气沉痛：“陛下，臣也知明军委屈，百姓可怜。可如今国库空虚，九边军饷欠了半年，若失去清军助力，陕西、山西恐尽数落入流寇之手。为了大明江山，还请陛下忍一时之气，低调处理此事。”
崇祯看着阶下的大臣，一个个都劝他 “忍”，可他忍得住吗？
忍了清军入关，忍了他们劫掠，现在还要忍他们杀自己的兵！
可刘宗周的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怒火，没有清军，他确实挡不住李自成。
他扶着龙椅扶手，缓缓坐下，脸色苍白如纸。
良久才嘶哑着开口：“传旨，斥责张梦鹤‘管束不力’，令他向济尔哈朗‘赔罪’；
再派使者去太原，安抚清军，承诺补给加倍…… 至于死难的明军，按普通士兵标准抚恤，不许声张。”
旨意传出，文华殿外的爆竹声突然变得刺耳。
几个年轻的侍卫站在廊下，听到 “赔罪” 二字，悄悄抹了抹眼角，他们中有饶同乡，就在太原的明军里，此刻或许已经成了雪地里的一具尸体，可朝廷不仅不给公道，还要向凶手低头。
消息传到金州帅府，听到太原明军战死、崇祯竟令张梦鹤赔罪的消息，毛承勘即怒发冲冠。
“崇祯！你这个昏君！” 毛承磕怒吼震得帐内烛火乱晃，“明军将士为国死战，百姓遭清军屠戮，他不思报仇，反倒向鞑子赔罪！这大明，还有什么救！”
赵守忠站在一旁，脸色也极为难看：“少帅，太原现在乱得很，清军闭城不出，明军守在城外，百姓们夹在中间，还有不少人想逃出来，却被清军拦着……”
“拦着？” 毛承克眼神一厉，猛地攥紧拳头，“传我命令，让宋柏从突骑营里抽调两千精锐，组成‘护送队’，即刻从盖州出发，出关接应太原的难民！告诉宋柏，遇到清军阻拦，不用客气，直接打！另外，让黄元功在锦州、盖州增设收容点，准备好粮食、棉衣，难民到了，要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
“少帅，咱们派军队出关，会不会被崇祯扣上‘通弹的帽子？” 赵守忠有些担忧。
“通敌？” 毛承克冷笑，
“崇祯都向鞑子赔罪了，他还有脸别人通敌？咱们救的是大明的百姓，护的是大明的士兵，比他这个皇帝更配得上‘大明’二字！告诉宋柏，一路上多带些告示，把崇祯令张梦鹤赔罪的事写清楚，让百姓们知道，谁才是真的为他们好！”
宋柏接到命令当即挑选两千精锐，每人备足三干粮，带着几十车棉衣、粟米，快马加鞭往太原方向赶。
路过锦州时，黄元功早已准备好了收容点，几十名工匠正连夜搭建草棚，锅里熬着热粥，就等难民到来。
太原城外，张梦鹤接到崇祯的旨意，当他听到 “赔罪” 二字，他猛地跪倒在地，双手插进雪地里，指甲缝里满是血污：“陛下！臣的兵死得冤啊！百姓们遭的罪，您看不见吗！”
身旁的士兵们听到旨意，一个个都红了眼，有人把长枪往地上一插，吼道：“将军！咱们不赔罪！大不了跟鞑子拼了，跟朝廷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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