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号” 驶离琼州海峡时，两岸已传来消息，毛承克将取道广州、韶州，沿京杭大运河返回南京。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飞遍江南各州府，沿途官员早已炸开了锅。
从广州到韶州的官道上，各县县令带着僚属、乡绅，提前三日就在城外搭建迎送棚。
棚内摆满燕窝、鱼翅，案上堆着绸盯玉器，连路边的牌坊都重新刷了红漆，写满 “恭迎北平王”“南疆定，中原安” 的标语。
毛承磕仪仗刚到韶州城外，韶州知府就带着百名乡绅跪在道旁，双手举着账册：“卑职已将府库余粮三千石、白银五万两备好，愿供王爷军需！”
身后的乡绅们也纷纷上前，有的献田契，有的递商铺地券，生怕慢了一步，落不得好印象。
沿京杭大运河而下时，场面更是夸张。
运河两岸的码头，早已被各州府的官船挤满。
苏州知府亲自带着戏班在船上搭台，唱着《平定江南》的新编曲目；
杭州织造孙文成则让人将最新织出的云锦裁成旗帜，挂满运河两岸的柳树；
连原本观望的扬州盐商，也凑了二十艘粮船，跟在毛承磕船队后，一路喊着 “愿随王爷，共安下”。
毛承克坐在 “金州号” 的甲板上，看着两岸熙熙攘攘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些人，前几年还在观望明廷与流寇，如今见东江军势大，便迫不及待地凑上来，嘴脸倒是一致。
船队抵达南京城外的龙江关时，那场面更是震动江南。
江面上，百余艘战船列成方阵，桅杆上 “毛” 字大旗与 “东江军” 旗号交错，炮声连响三声，震得水面泛起涟漪；
岸边，赵守忠治下的中军早已列队，万名骑兵身着银甲，手持长枪，阵列整齐如刀切；
南京城内的官员，从代理江南巡抚顾炎武，到原明廷留守的各部侍郎，全穿着崭新的官服，跪在城门内的大道上，身后跟着的吏员、乡绅、商户，队伍从城门一直排到秦淮河畔，足有三里多长。
“恭迎北平王还朝！” 随着顾炎武一声高喊，跪在地上的人群齐声附和，声音震得城楼上的瓦片都微微颤动。
毛承克刚走下船，顾炎武就率先上前，双手递上南京府衙的大印：“江南已定，此印应交王爷执掌，臣等愿听王爷号令！”
原明廷的礼部侍郎更是膝行几步，捧着一件绣着五爪龙纹的蟒袍：“王爷平定流寇、安定南疆，功盖下，此袍虽非龙袍，却也配得上王爷的功绩！”
进了南京城，更热闹的场面还在后面。
秦淮河畔的酒楼、商铺全挂起红灯笼，百姓们挤在街边，有的拿着刚蒸好的馒头，有的捧着自家织的布，想递到毛承克面前；
各路藩属、降将更是挤破了头，两广降将周云鹤的弟弟带着家丁，扛着一箱珠宝守在王府外；
福建水师提督谢隆仪派儿子送来一艘微型蒸汽船模型，是 “预祝王爷平定南洋”；
甚至连远在云南的沐王府，也偷偷派了使者，带着普洱茶和翡翠，想提前攀附关系。
王府内，前来拜见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上午，原明廷的户部尚书带着账册来 “献财”，要将江南各州府的赋税账本全交东江军；
下午，江南最大的粮商就凑了十万石粮食，承诺 “随用随调”；
到了晚上，连原本躲在乡下的东林党残余，也派了代表来， “愿为王爷编修史书，彰显功绩”。
毛承克坐在堂上，看着底下人或谄媚、或紧张、或急切的嘴脸，心中了然，这些人，求的不过是在新的下里，保住自己的地位与财富。
顾炎武站在一旁，低声道：“王爷，今日前来投效的官员、乡绅，已登记在册的就有三百余人，送来的财物、粮秣，足够支撑东江军半年军需。”
毛承克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他们来得正好。江南要治，南洋要征，正缺人手与物资。不过，也得好好甄别，那些只会谄媚、无真才实学的，给个闲职晾着；有本事、肯做事的，才好委以重任。”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通报：“王爷，原明廷太子太傅马世奇求见，愿献《南疆经营策》，助王爷治理安南！”
毛承克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让他进来。看来，这南京城的热闹，才刚刚开始。”
此时的南京城，灯火通明，王府内外车水马龙，连秦淮河上的画舫都挂着 “恭贺北平王” 的灯笼，歌声、笑声与马蹄声交织在一起。
没人再提 “大明”，也没人再议 “流寇”所有人都清楚，江南乃至下的主人，早已换成了眼前这位还未称帝，却已享尽帝王之仪的北平王。
而毛承克知道，这不过是他一统下的第一步，安南的战事、北方的稳固、南洋的开拓，还有更长的路要走。
马世奇走进王府时，双手捧着一卷蓝布包裹的策论，腰弯得几乎贴到地面。
他曾是崇祯身边的太子太傅，流寇破城时躲在寺庙里才逃过一劫，如今见毛承克势大，便揣着早已写好的《南疆经营策》，主动上门投效。
“王爷，此策详述安南地理、民俗，还附了平定后‘以土官治土民’的方略，愿为王爷分忧。” 马世奇将策论递上，头埋得更低，生怕提及 “前明太子” 的过往触怒毛承克。
毛承克翻开策论，目光扫过 “设安南都护府，统辖北越、南越，派驻东江军镇抚” 的字句，眼中闪过赞许：“你对安南的了解，倒比本王的斥候还详细。”
他抬头看向马世奇，“本王不问你过往，只看你本事 —— 若让你去安南辅佐郑钱，负责安抚民心，你可敢去？”
马世奇没想到会被委以实职，惊喜得连连磕头：“臣愿往！定不负王爷信任！”
待马世奇退下，顾炎武上前道：“王爷，像马世奇这样的前明官员，还有不少躲在南京城内，见马世奇得用，怕是会纷纷来投。”
“来者不拒，但得立规矩。” 毛承克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投效章程》，“让想投效的人先写‘自陈书’，明过往政绩与擅长之事，再由格致院、农桑司等部门考核，合格者才给官职。像之前送蟒袍的礼部侍郎，让他去编修《江南风物志》，别占着实权职位。”
顾炎武接过章程，心中暗自感叹，毛承克看似接纳所有投效者，实则早用考核筛掉了只会谄媚的庸人，既收了人心，又保了吏治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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