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她的观察,瀑布后方水幕之下,岩壁似乎有异样!
面具人也紧随其后跃入潭中!
高堂岫美潜入水下,摸索着岩壁。果然!在水面下一尺左右,她摸到了一个冰冷的、似乎是铁制的拉环!她用尽全身力气一拉!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响声被瀑布的轰鸣掩盖。瀑布后方,一块看似完整的岩壁竟然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洞口!
高堂岫美立刻钻了进去!就在她进入的瞬间,石门开始迅速闭合!
面具饶手已经伸了进来,试图阻止石门关闭!那黑色的手套死死扒住石门边缘,巨大的力量甚至让石门闭合的速度微微一滞!
高堂岫美眼中厉色一闪,反手一匕首狠狠刺在那只手上!
噗!
刀刃入肉!即使有手套阻挡,这一下也必然刺伤了他的手指!
门外传来一声闷哼,那只手猛地缩了回去!
轰!
石门彻底关闭,将瀑布的轰鸣和那恐怖的追杀者隔绝在外。洞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只有岫高堂美剧烈的心跳和喘息声。
她瘫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浑身湿透,伤口火辣辣地疼,体力几乎耗尽。刚才那短短几分钟的交手,可谓是她生平所遇最凶险的一次,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和运气。
休息了片刻,她挣扎着坐起,从防水油布包里取出火折子点燃。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四周。这是一条狭窄的人工开凿的甬道,向下倾斜,深不见底。空气流通,并无闷浊感,显然有别的通风口。
这必然是“守方人”预留的紧急逃生通道。他们最终还是用上了,却是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
岫美不敢久留,谁知道那丑面具人会不会找到其他方法进来。她检查了一下身上的东西,铁盒和药瓶完好,武器也还在。她撕下衣角,简单包扎了一下手臂上较深的伤口,然后举着火折子,一步步向甬道深处走去。
甬道曲折向下,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和水声。出口似乎是一条地下河的岸边。
然而,就在她即将走出甬道时,脚下突然踩空!那看似坚实的土地竟然是虚掩的!她整个人向下坠去!
幸好高度不高,下面似乎是松软的泥沙。她摔得七荤八素,火折子也熄灭了。
黑暗中,她听到一个苍老而警惕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谁?!可是‘百草堂’来人?”
高堂岫美心中一惊,立刻握紧匕首,低声道:“我不是敌人。我受‘守方人’所托,带来‘百草令’!”她摸索着掏出那枚青铜令牌。
一阵沉默。然后是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一点豆大的油灯亮起,照亮了一个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老者。他穿着破烂的麻衣,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盯着岫美手中的令牌。
他仔细辨认了许久,又抬头打量岫美,眼中充满了悲伤和难以置信:“‘百草令’……真的是……上面的长老们……他们……”
“他们遇害了。”岫美沉痛道,“山谷被血洗,我是唯一逃出来的。这是我在一位逝者身边找到的。”她将铁盒和药瓶也拿了出来。
老者看到铁盒,尤其是那个药瓶时,浑身剧震,老泪纵横:“苍有眼……苍有眼啊!‘瞑眩’计划的关键……终于……终于没有完全落入魔掌!”他颤巍巍地接过药瓶,如同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前辈,您是……”岫美扶住激动不已的老人。
“老朽……曾是‘百草堂’的药仆,负责看守这条密道和外面的水路……没想到,真的等来了这一,却是……却是这样的消息……”老人泣不成声。
良久,老人才平复下来。他告诉岫美,他名叫蒲翁,在这里守了快二十年了。这条地下河通往山外的一条隐秘溪流,可以安全离开西樵山。他也证实了铁盒中笔记的真实性。
“非攻院激进派……还有那个戴丑面具的恶魔‘酉九’……他们疯了!”蒲翁咬牙切齿,“他们想用‘极乐散’和‘惑心梵音’控制所有人!林文庸和洋人给他们提供钱和武器,‘星髓’能极大增强‘极乐散’的效力,也能让‘梵音’更容易侵入心神……”
“酉九?那是他的名字?”岫美追问。
蒲翁摇头:“只是一个代号。非攻院激进派核心成员都以干地支结合数字为代号,神秘莫测。‘酉九’是其中最活跃、最残忍的刽子手之一,擅长用毒和心理操控,那个丑面具就是他的标志。”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高堂岫美道,“这解药……”
“这原液是希望!”蒲翁紧紧握着药瓶,“但需要‘醒神草’作为药引。可是‘醒神草’……早已绝迹百年了……”
“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岫美不甘心。
蒲翁沉思良久,忽然道:“或许……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一线希望。广州城,光孝寺。”
“光孝寺?”岫美愕然。那是岭南名刹,香火鼎盛之地。
“是的。”蒲翁点头,“寺中有一株千年菩提,据古老传,其根系极深,能汲取地底灵韵。在菩提树西北角三尺之下,曾埋有一块‘定心玉璧’,乃古时高僧镇寺之宝,有安神定魂之效。而‘醒神草’的生长,极度依赖类似‘定心玉璧’这种能安定地脉磁场的宝玉所散发的微弱能量…或许,在玉璧影响范围内,能有极微的几率,找到残存的‘醒神草’或其变种。这只是古籍上的野史记载,无人证实,但……这是老朽所能知道的、唯一的线索了。”
又是一个希望渺茫、近乎传的线索。但岫美没有选择。她必须去试试。
在蒲翁的帮助下,她简单处理了伤口,补充了清水和干粮。老人将一条藏在河边的破旧木船指给她。
“顺着这条暗河划到底,会看到一个被藤蔓遮住的洞口,出去就是山外的野溪。孩子……一切心。”蒲翁将油灯递给她,眼中满是嘱托和担忧,“‘守方人’最后的火种……就托付给你了。”
高堂岫美重重点头,登上船,向着黑暗的水道深处划去。
当她终于划出山洞,重见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条荒僻的山涧。她不敢耽搁,立刻弃船上岸,辨别方向后,再次向着广州城赶去。
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光孝寺,千年菩提,那虚无缥缈的“醒神草”。
而她也知道,广州城内,必然已是罗地网。“深蓝”内部的背叛者、非攻院的杀手、林文庸的爪牙,恐怕都在等着她自投罗网。
更让她心悸的是,那个代号“酉九”的丑面具人……他真的会那么轻易被一道石门挡住吗?
她摸了摸怀中那冰冷的铁盒和药瓶,又攥紧了那块“青石”的石头。
无论前方是怎样的龙潭虎穴,她都必须去闯。
为了死去的“守方人”,为了沉沦的众生,也为了……那黑暗中或许存在的一丝微光。
船轻晃,荡开涟漪,载着沉重的希望,驶向更加汹涌的暗流。
重返广州城,高堂岫美感觉自己像一滴重新汇入沸油的冰水,瞬间被无处不在的危险和紧张氛围所包裹。城门口的盘查明显严密了许多,兵丁的眼神不再是懒散,而是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不时对照着手中的海捕文书——上面虽然没有她的画像,但描述的特征已足够引起警惕。
她利用早已准备好的、伪装成乡下采药妇的身份和路引,低眉顺眼,混在人群中艰难入城。城内的气氛更是诡异。街道上多了许多陌生的面孔,有眼神彪悍的江湖客,有穿着号衣却行为鬼祟的官差,甚至还有一些包着头巾、肤色黝黑、明显来自南洋或印度一带的打手模样的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福
“深蓝”内部的清洗、非攻院的疯狂反扑、林文庸网络的躁动……各方势力似乎都因她之前的行动而被搅动,在这座城市里形成了危险的漩危
高堂岫美没有回任何已知的据点,那些地方恐怕早已暴露。而是在城南靠近码头的混乱棚户区,用身上最后一点散碎银子,租下了一个肮脏、狭窄但足够隐蔽的阁楼。从这里能听到珠江上船只的汽笛声,也能闻到鱼腥、汗臭和鸦片烟膏混合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当务之急,是处理伤口和获取信息。她肩头的枪伤和手臂的刀伤虽然经过简单处理,但在山中跋涉和污水浸泡后,已有发炎溃烂的迹象。她必须弄到药品。
夜色再次成为她的掩护。她换上一身更破旧、更不起眼的衣服,脸上涂抹锅灰,如同一个真正的、为生计所迫的底层贫民,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棚户区边缘的黑暗巷。
这里鱼龙混杂,但也自有其生存法则。她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那些游走在法律边缘的、只要给钱什么都卖的“地下郎直。在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堆后面,她找到了一个挂着破旧幡子、上面画着模糊草药图案的窝棚。
窝棚里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干瘦如柴、眼神浑浊的老头正在捣药。看到高堂岫美进来,他抬起眼皮,懒洋洋地道:“看病还是抓药?”
“金疮药,消炎散,要最好的。”高堂岫美压低声音,将一块银子放在桌上。这是远超市价的钱。
老头的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警惕起来:“姑娘,你这伤……可不是寻常磕碰啊。”
“不该问的别问。”高堂岫美眼神一冷,手指按在了腰间匕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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