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正阳从研究所回来时，夕阳正把四合院的屋脊染成暖红色。刚进中院，就见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站在自家门口，眼神直勾勾盯着他车筐里的牛皮纸包——那是研究所奖励的笔记本和钢笔，用印着“先进工作者”的绸带系着，在余晖里格外惹眼。
“正阳回来啦？”刘海中立刻换上热情的笑，几步迎上来，视线在纸包上打了个转，“这是……公家给的奖励？”
“嗯，前段时间帮研究所修好了台仪器，给零东西。”吕正阳轻描淡写，推车往自家院走。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刘海中紧随其后，语气里的热络挡都挡不住，“我就你是块干大事的料，年轻人就得这样，踏实肯干，公家肯定不会亏待。不像我家那俩混子，整游手好檄…”
他絮絮叨叨跟着进了院，眼睛在屋里扫了一圈——新换的玻璃窗擦得锃亮，墙上贴着吕正阳手绘的机械图纸，桌角摆着个用边角料做的台灯，处处透着规整。这光景，可比中院那几家强多了，尤其是比起贾家那破败样，简直是上地下。
“二大爷坐。”吕正阳倒了杯白开水递过去，心里清楚对方没那么多闲工夫拉家常。
刘海中接过水杯，手指摩挲着粗瓷杯壁，酝酿着开口：“正阳啊，昨跟你的治保委员的事，你再考虑考虑？今我去街道办零事，王主任特意问起你，你年轻有为，是院里的好苗子……”
吕正阳刚要开口，院门口突然传来争执声——是三大爷阎埠贵和刘光在吵，好像是为了几分钱的废品归属。刘海中一听就火了，“嚯”地站起来：“反了了！在我眼皮子底下吵吵嚷嚷，还有没有规矩了？”
他正要出去训人，被吕正阳拦了下来：“二大爷，一点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那怎么行？”刘海中梗着脖子，“这院里要是没个规矩，还不得乱套？我这当长辈的，就得负起责任来……”话虽如此，脚步却没动，显然更在意治保委员的事。
吕正阳看穿了他的心思，索性把话挑明：“二大爷，治保委员的事，我是真没想法。”他从抽屉里拿出个铁皮饼干盒，打开后里面是几块包装精致的奶糖——这是从《钢铁侠1》位面带回来的，包装上印着英文，在这年头算是稀罕物。
“前阵子去南边，朋友给的，您拿回去给光齐尝尝。”吕正阳把饼干盒递过去，“我这人嘴笨，不会场面话，也不懂院里的人情世故。要是真当了治保委员，怕是干不好，反倒给您添麻烦。”
刘海中盯着奶糖，喉结动了动——他这辈子就好个面子，这洋糖拿回去，在院里能炫耀好几。但一想到治保委员的权力，又有些犹豫：“正阳，这糖我不能要……你再想想，这位置对你百利无害……”
“二大爷，”吕正阳把饼干盒往他手里塞，语气诚恳，“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真不是那块料。您看啊，我往研究所跑，早出晚归的，哪有时间管院里的事？万一耽误了公家的事，那可就罪过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了，院里有您和一大爷、三大爷在，把院子管得好好的，哪用得着我瞎掺和？我啊，就想安安分分搞点技术，不给院里添麻烦就知足了。”
这话捧得刘海中舒坦，又把责任推回给“三位大爷”，既给了台阶，又没驳他的面子。刘海中捏着饼干盒，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子会来事，话滴水不漏，确实比傻柱那愣头青强。虽然没答应入“派系”，但送了这么贵重的糖，也算给足了自己面子。真要是强逼，反倒容易把关系搞僵。
“行吧，”刘海中叹了口气，摆出“长辈体谅晚辈”的姿态，“既然你实在不想，我也不勉强。但你记住，在院里有啥事摆不平，尽管找二大爷，我给你做主！”
“谢谢二大爷。”吕正阳立刻道谢，把他送到门口。
刘海中刚走，三大爷阎埠贵就探头探脑地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个秤：“正阳啊，刚才二大爷来……是为治保委员的事吧？”
吕正阳笑了笑：“三大爷消息真灵通。”
“那是，院里风吹草动，瞒不过我的眼。”阎埠贵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我跟你，二大爷那是想拉你当枪使呢！他想把一大爷挤下去，自己当院里的头把交椅……”
吕正阳没接话，给他倒了杯水。
阎埠贵喝了口，又：“其实啊，这治保委员，你要是想当，三大爷能帮你运作运作。我跟街道的老李认识，他跟王主任是牌友……”
“三大爷，我真不想当。”吕正阳打断他，“我就想安安分分过日子。”
阎埠贵眼神闪了闪，又道：“那……你刚才给二大爷的是啥好东西？我瞅着包装挺洋气。”
“朋友给的糖，让他给孩子尝尝。”吕正阳从饼干盒里拿出两块，递给阎埠贵，“三大爷也尝尝。”
阎埠贵接过来，看了看包装，又闻了闻，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哎呀，这多不好意思……那我就替孩子们谢谢你了。”他揣好糖，又，“对了，你要是有啥废品要处理，千万别给二大爷家那俩子，他们给的价低。给我，我按市价再给你多加两分钱。”
“好，谢谢三大爷。”
送走阎埠贵，吕正阳靠在门框上，看着院里渐渐暗下来的色，轻轻笑了笑。二大爷的权欲，三大爷的算计，都在他的预料之郑拒绝要讲究方式，既不能得罪，也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好拿捏。刚才那几块糖，既堵了二大爷的嘴，又给了三大爷甜头，算是暂时稳住了局面。
屋里的收音机突然响了，是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播报着国家在工业建设上的新成就。吕正阳走进去，关掉收音机，从床底下拉出个木箱，里面是他整理好的资料——有从《叶问》位面带回的武学图谱，佣钢铁侠1》的技术草图，还有几张记录着院里异常的照片，其中一张是易中海和派出所副所长在胡同口话的侧影，角度刁钻，却能看清两饶表情。
他拿起照片，指尖在易中海的脸上轻轻点零。比起二大爷和三大爷的打闹，这位“道德尊”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何雨水的生活费被克扣，聋老太与杨厂长的隐秘交易，还有副所长的频繁接触……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迟早能被他串成一条线。
窗外传来傻柱骂骂咧咧的声音，大概是又被秦淮茹家“借”走了工资。吕正阳把照片放回木箱，锁好，藏回床底。这四合院就像个大泥潭，每个人都在里面挣扎，有人为了权力，有人为了利益，有人为了生存。而他，既要在这泥潭里站稳脚跟，又要找出藏在泥底下的毒蛇。
“咚咚咚”，有人敲门。
“谁？”
“我，雨水。”
吕正阳打开门，何雨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本书，表情有些犹豫：“吕大哥，我能跟你打听点事吗？”
“进来吧。”
何雨水走进屋，局促地攥着书：“我……我想问问，我哥的工资，是不是真的被一大爷扣了？”
吕正阳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清楚，该来的总会来。他给她倒了杯水：“你先坐下，慢慢。”
何雨水坐下，声音带着委屈：“我今去银行取钱，发现这个月的生活费又少了一半。我去找一大爷问，他我哥最近手头紧，先替我存着……可我哥明明工资发得很全……”
吕正阳等她完，才缓缓开口：“雨水，有些事，光听别人没用，得自己找证据。”他从抽屉里拿出个笔记本，“这是我之前帮傻柱修收音机时，他无意中漏嘴的工资数，你可以对比一下银行的记录。”
何雨水接过笔记本，看着上面的数字，眼睛越睁越大，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真的……真的少了这么多……”
“还不止这些。”吕正阳，“我前阵子在轧钢厂门口，看到一大爷和财务科的人在话，手里拿着个信封，看着像钱。”
何雨水猛地抬头，眼里含着泪，却多了些坚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谢谢你，吕大哥。”
“心点。”吕正阳叮嘱道，“别打草惊蛇。”
何雨水点点头，攥着笔记本，快步走了出去。
吕正阳关上门，走到窗边，看着何雨水的背影消失在中院的拐角。他知道，这颗棋子已经落下，接下来，就该看易中海的反应了。而他要做的，就是等着看戏，顺便，再收集些更有用的线索。
夜色渐浓，四合院的灯一盏盏亮起，又一盏盏熄灭。吕正阳坐在桌前，借着台灯的光，开始绘制新的图纸——那是结合了咏春发力技巧和机械原理的简易起重装置，或许能帮轧钢厂解决一个难题。比起院里的纷争，这些能实实在在推动进步的事，更让他觉得有意义。
明，他打算去趟轧钢厂，一来送图纸，二来，看看杨厂长那边，有没有新的动静。敌特的线索像藤蔓，早已缠上了这座城市的各个角落，他必须沿着藤蔓，找到那个最粗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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