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还没来得及仔细研究从武库带回来的“破烂”，甚至没来得及为系统进入“低功耗模式”而哀悼，王虎总旗那如同催命符般的大嗓门就再次响彻了整个第七队值房。
“沈渊！带上你的人！跟老子走！出大事了！”
沈渊一个激灵，赶紧将无字黑书和奇异铁块塞进床铺底下（系统空间暂时联系不上，只能物理存放），抓起绣春刀和……嗯，还有那把已经成了他标志性配饰的苍蝇拍，冲了出去。
“总旗大人，什么情况？”沈渊看着王虎那黑得如同锅底的脸色，心里咯噔一下。
“永丰仓！京城最大的粮仓之一！昨夜被盗了！少了整整五千石粮食！”王虎几乎是咬着牙出来的，铜铃大的眼睛里冒着火，“妈的！守仓的士卒全是饭桶！直到今早盘库才发现！指挥使大人震怒，令我们北镇抚司彻查！这烫手山芋，老子接下了，你跟我一起去！”
五千石粮食！这可不是数目，足够一支军队吃上好几了！在京城子脚下，发生如此大案，简直是往锦衣卫脸上扇耳光！
沈渊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刻肃容道：“卑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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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丰仓位于京城东南角，规模宏大，仓廪如林。此刻，整个粮仓区域已被完全封锁，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仓大使，一个肥头大耳、穿着青色官袍的胖子，正带着一众仓吏，战战兢兢地等候在一旁，额头上全是冷汗。
王虎和沈渊带着一队力士赶到，仓大使立刻如同见了救星般扑了上来，哭丧着脸：“王总旗！您可来了！下官……下官实在是……”
“闭嘴！”王虎不耐烦地一挥手，打断他的哭诉，“带我们去现场！”
“是是是！”仓大使连忙引路，来到一座巨大的仓廪前。仓门完好无损，锁具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粮食就是从这里面没的？”王虎皱眉。
“是……是的，王总旗您看，这门，这锁，都好好的啊！真是活见鬼了！”仓大使指着仓门，一脸冤屈。
王虎围着仓廪转了一圈，又看了看高大的墙壁和屋顶，眉头拧得更紧。没有破门，没有翻墙，五千石粮食难道长翅膀飞了？
“把最近一个月所有进出仓的记录，还有所有值守人员的名单，全部拿来！”王虎下令。
仓大使连忙让人去取。
沈渊则没有急着去看那些文书，他走到仓门前，仔细检查锁孔和门轴，确实没有撬动的痕迹。他又蹲下身，观察着地面。由于来往人员繁杂，地面脚印混乱，很难分辨。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捕捉空气中的异常气味。除了粮食固有的谷物香气和仓库的霉味，他似乎还闻到了一种……极其微弱的、类似于陈年泥土和某种虫蛀木料的混合气味，非常淡，若非他修炼《万劫归一录》后感知敏锐，几乎无法察觉。
（内心oS：这味道……有点奇怪，不像是正常粮食或者仓库该有的。）
他站起身，对王虎道：“总旗大人，卑职想进仓内看看。”
王虎点零头。
仓大使赶紧命人打开沉重的仓门。一股更浓郁的谷物香气和沉闷的空气扑面而来。
仓内空间极大，堆放着一个个巨大的粮囤，但靠近门口的一片区域明显空了出来，正是失窃的五千石粮食所在。
沈渊走进仓内，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他先是检查了空置区域的地面，依旧没有发现明显的拖拽或搬运痕迹。他又走到旁边的粮仓前，伸手插进粮食里，感受着温度和湿度。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
但那股奇怪的混合气味，在仓内似乎稍微明显了一点点。
他循着气味，缓缓走向仓廪最深处，那里堆放的粮囤看起来有些年头，麻袋颜色更深。
随着他的靠近，怀里的某个东西，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是那块从武库带出来的、黑不溜秋的“奇异铁块”！
（内心oS？：嗯？这铁疙瘩有反应？难道它还是个环境检测仪？！）
沈渊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入怀中，握住了那块铁块。顿时，一股微弱的、带着凉意的指向感传来，仿佛在引导他看向墙角一个堆放杂物的阴暗角落。
那里堆着一些破损的麻袋、扫帚之类的杂物，看起来再正常不过。
沈渊走过去，用脚拨开那些杂物。下面依旧是平整的土地，似乎没什么异常。
但他手中的铁块震动得更明显了，那股凉意直指脚下。
沈渊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地面。
“咚咚……”声音略显空洞！
下面是空的！
“总旗大人！这里有发现！”沈渊立刻喊道。
王虎和众人闻声围了过来。王虎示意两名力士：“挖开！”
力士们找来铁锹，很快将表层浮土铲开，露出了下面一块巨大的、边缘有着细微缝隙的青石板！
“打开它！”王虎眼中精光一闪。
几名力士合力，用铁钎撬动了青石板。随着“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石板被掀开，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向下延伸的洞口！一股更浓郁的、混合着泥土和陈腐气味的怪风从洞内涌出！
与此同时，沈渊清晰地感觉到，怀中那铁块的震动达到了顶峰，然后缓缓平息了下去。
（内心oS：实锤了！这铁疙瘩就是个金属探测仪兼地道发现器！系统虽然宕机了，但留下的破烂还真有点用！）
“地洞？！！”仓大使吓得面无人色，一屁股坐在地上，“这……这怎么可能！下官完全不知情啊！”
王虎没理他，盯着那黑黝黝的洞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好家伙！老鼠不止会打洞，还把洞打到官家粮仓里来了！沈渊，你立了一功！”
沈渊谦逊道：“侥幸，卑职只是觉得那边气味有点怪。”他绝口不提铁块的事。
王虎赞赏地看了他一眼，随即下令：“甲三甲四，你们两个，带人下去探探！心点！”
“是！”甲三甲四领命，点燃火把，带着几名身手好的力士，心翼翼地钻入霖洞。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仓大使和一众仓吏面如死灰，知道这次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了。
约莫一炷香后，甲三从洞口探出头来，脸上带着兴奋和震惊：“总旗大人！头儿！这地道挖得又长又牢固，一直通到外面护城河附近的一片废弃民宅里！出口伪装得极好！我们在那边发现了车辙印和散落的米粒！粮食肯定是从这里运走的！”
真相大白！
粮食并非不翼而飞，而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地下运走了！
王虎怒极反笑：“好啊！真是好手段！挖地道挖到朝廷粮仓底下！这他妈不是一两能完成的工程！看守士卒是瞎子吗？！仓吏是死人吗？！”
他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瘫软在地的仓大使和一众仓吏。
沈渊却想得更深。如此庞大的工程，需要的人力、物力、时间绝非数，而且需要对粮仓结构极其了解，才能精准地挖到仓廪下方。这绝不是普通毛贼能做到的，背后必然有内鬼，而且可能牵扯到朝中大员！
（内心oS：这案子，水很深啊！）
果然，王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压住怒火，对沈渊低声道：“地道的事，严格保密！对外只发现了线索，正在追查。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王鞍敢动朝廷的军粮！”
“卑职明白！”沈渊点头。
王虎看着那黑黝黝的地道口，又看了看沈渊，突然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只是笑容有些冷：“沈渊，这查内鬼、顺藤摸瓜的细活，老子不擅长。你脑子活泛，又细心里面透着股邪性……呃，是机灵！这活儿，交给你了！给老子把那只藏在官袍下的老老鼠，揪出来！”
沈渊：“……卑职领命。”（内心oS：邪性是什么鬼？！我那是智慧！）
他感觉自己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这不仅要查案，还要跟官场上的老狐狸周旋。
看着那深不见底的地道，沈渊仿佛能看到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正等待着他一头撞进去。
“粮食大盗……官场黑手……这功勋，看来不好赚啊。”他摸了摸下巴，眼神却渐渐兴奋起来。
不过，越有挑战，才越有意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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