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还抓着我手腕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地底有东西在动。不是阴兵那种死气沉沉的爬行，而是一种更沉的东西，像是整片大地都在翻身。
可就在苏清雪那一剑劈下、三道声音同时响起的瞬间——
拉力断了。
我的手一下子松了出来，整个人往后退了半步。掌心的符纹还在跳，但不再发烫，反而有点凉。凌霜和苏清雪站在我两侧，她们的气息还在，可刚才那种四人连成一线的感觉，突然就淡了下去。
风停了。
战场上那些阴兵跪在地上，黑雾凝在半空，像被按了暂停键。墓门虚影裂开一道缝，里面那双眼睛还睁着，但没有再话。
我低头看自己的手。
掌心的纹路慢慢隐进皮肤里，左眼却开始发热。星云转了一下，接着整个视野一变——
眼前多了一个界面。
白底金字，边框是流动的红线，看起来像是某种老式游戏弹窗，但比那个正经点。标题写着几个大字：
【情债系统·终极任务已解锁】
我愣了一下。
这玩意儿跟了我这么久，吞能量、换体质、抽血脉、躲死劫，干的都是实在事。从来没提过什么“任务”，更别什么“终极”。
可现在它居然主动跳出来了。
界面分三行，每行一条任务，写得明明白白：
第一行：与三女同时缔结因果链
第二行：守护蓝星至境界突破
第三行：破解龙族最终秘密
我盯着那三条看了好几秒，喉咙动了动。
“你认真的？”
我没出声，只是在心里问了一句。
系统没回话。
但它下面弹出一个按钮，上面写着：【确认接受】。
我站在原地没动。
不是不想点，是知道这一点头，就再也回不了头了。以前打架是为了活命，抢资源是为了不被人踩，哪怕救谁也是因为刚好在场。可现在不一样了。
这三个任务，每一个都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一个，是要我把感情变成规则绑定。不是我喜欢谁、谁喜欢我就行的事了，得真真正正把命连在一起，谁也断不开。第二个，等于把整个星球扛肩上，以后打谁都得先想一句——蓝星能不能承受得起？第三个最离谱，龙族的秘密连凌霜自己都没完全搞清，现在让我去破？
我抬头看了一眼凌霜。
她站在那儿，枪还横在身前，眼神没看我，但在等。
苏清雪也没动，眉心那道血痕还没干，但她站得很稳。
我知道她们刚才为什么一起喊那句话。
不是来救我。
是来守我。
可守到最后，总得有个人站出来当那个“被守的人”。不能再靠她们挡刀，也不能再让她们替我承担后果。
我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直接在心里点了那个按钮。
【确认接受】
下一秒，眼前整个炸了。
不是爆炸那种危险的炸，而是像过年放烟花，金光冲，噼里啪啦在脑子里响了一串音效。那个界面碎成无数光点，往我左眼涌进去。
身体猛地一震。
一股热流从胸口炸开，顺着四肢冲上去。脑袋文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咔嚓一声对上了位置。
弑神领域——自动展开了。
不是我主动放的，也不是靠符纹催动，更像是……这片地突然承认了什么。
金色光幕从我脚下升起，一圈圈往外推。碰到阴兵，他们直接化成灰；碰到黑雾，当场蒸发；墓门虚影被扫到边缘，咔嚓一声裂成两半，轰然倒塌。
地底那股拉力彻底没了。
就连空气都变了，压得人胸口闷。远处残存的阴兵开始后退，动作僵硬，像是被什么东西逼着走。机械文明那边的侦察残骸闪了几下红光，然后全灭了。
我站在原地没动。
衣角被风吹起来，但我不觉得冷。左眼里的星云已经不转了，变成一片深色漩涡，安静得吓人。
原来这就是界主的感觉。
不是最强，也不是无敌，而是一种……你不出来，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的“存在副。就像一块石头扔进水里，涟漪会自己扩散，不需要你再去推。
凌霜侧头看了我一眼。
她没话，但眼神变了。不再是那种“我来护你”的态度，而是……有点像在确认什么。
苏清雪也转过头。
她的药王剑还握在手里，但剑尖垂了下去。眉心的血顺着脸颊滑下来一滴，落在肩上。
我抬起手，看了看掌心。
符纹不见了，可我能感觉到它还在，藏在皮肉下面，随时能冒出来。体内的能量流转方式也变了，以前是靠系统一口一口喂，现在像是自己长出了嘴，能主动去吞、去吸、去转化。
地底终于有了动静。
不是阴兵爬出来，也不是声音传上来，而是一阵震动，很轻，但持续不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翻了个身。
我盯着那片塌掉的墓门位置。
土堆缓缓隆起，裂缝重新张开，这次没有黑雾，也没有尸体往外爬。只有一根手指，灰白色，指甲发黑，从土里伸出来，撑在地上。
然后是第二根。
一只手慢慢爬了出来，撑住地面，接着是肩膀、脖子……
一个身影从地底坐起。
他穿的不是阴兵那种破烂衣服，而是一身暗红色长袍，领口绣着一圈扭曲的符文。头发全白，脸上没疤，但皮肤像是干枯的树皮，眼睛是纯黑色的，没有瞳孔。
他坐起来之后，没有立刻攻击，也没有话。
只是抬头看着我。
看了很久。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不像之前那样钻脑子，而是实实在在从嘴里出来的，低沉，平稳。
“你拿到了。”
我没应。
他也不在意，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
“我们等了五百年，就是为了这一刻。”他，“不是为了杀你，也不是为了抢圣器。”
他顿了顿，看向我身后那片战场废墟。
“是为了找一个能扛起界主之位的人。”
我皱眉。
“你们刚才还想把我拖下去。”
“那是考验。”他，“只有真正踏上这条路的人，才能活下来。死在过程里的，都不算数。”
我冷笑：“所以那些阴兵，都是炮灰？”
“是祭品。”他纠正，“每一层封印打开，都需要血。”
他往前走了一步。
我没有后退。
他知道我不会退了。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他，“一个是继续守在这里，等其他势力一个个上门，耗到你死为止。”
“第二个呢？”
“跟我下去。”他，“看看这颗星球底下，到底埋了多少东西。”
我盯着他。
他不躲，也不动，就站在那里等答案。
凌霜忽然往前半步。
她没话，但枪尖微微抬了起来。
苏清雪也动了下脚步，站得更靠近我一些。
那人笑了下。
“她们可以一起去。”他，“只要你也愿意。”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刚才系统弹出任务的时候，我觉得压力大得要命。可现在，我反而觉得轻松了。
不是问题解决了，而是我知道该怎么走了。
我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从地底爬出来的人。
“你我成了界主。”
“没错。”
“那你是什么身份？”
他沉默了几秒。
然后：“上一任失败者。”
我点头。
“好。”
我迈步往前走。
凌霜伸手拉住我胳膊。
我回头看她。
她眼神很紧，像是怕我一走出去就回不来。
“我不是一个人下去。”我，“是带着她们一起。”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松开了手。
我转回头，朝那人走去。
一步，两步。
走到他面前时，我停下。
“带路吧。”
他转身，走向那道裂缝。
我也跟着迈步。
就在脚即将踩进裂缝边缘的瞬间——
左眼猛地一烫。
一道信息直接砸进脑海：
【警告：检测到异维度侵蚀波动，宿主即将进入高危区域，是否开启‘必死规避’保护机制？】
我脚步一顿。
没有立刻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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