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你啊。”
看着身处阴影之中的男子,贺枥想不通此人为何会对自己如此执着,三番五次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无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此人永远是那副让他讨厌的样子。
“不过,我究竟是该叫你虚存,还是李醉树?”
“一个名字而已,四殿下喜欢哪个都无妨。”李醉树罢,自阴影中走出,“但僧好奇,四殿下是何时察觉出僧身份的?”
原本他还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自己的身份全盘告知,不想贺枥早就有所察觉。
贺枥:“从你初到松江,脱口而出喊我殿下开始。不然一个初到松江的都事,怎么会知道我是四殿下?”
“四殿下聪颖过人,事事洞若观火。既有慈才能,又何必久居人下?”李醉树听后,眼中满是遇到知音的欣赏,没有丝毫被戳穿的窘迫。
如果不是刺杀李百军失败,他有足够的耐心和信心等贺枥主动来找他。
李醉树在鸡鸣寺内见过形形色色的人。
在这个香火不断的佛门净地,有人求财,有人图利。
他们皆慕名而来,却无一人真心朝拜。
每个人都明晃晃地把自己的心思和欲望写在脸上,对着佛像许下这世间最贪婪的愿望。
那时,年幼的李醉树喜欢一个人呆在寺中不起眼的角落,观察着这些前来许愿的人们。
时间长了,他总是能准确地猜出每个人心中最想要的,和最害怕的是什么。
凭借着这份独特的“读心术”,他前后拿捏了魏乐谦,张三和湖广都指挥使父子的心思,利用他们为自己做事。
贺枥也不例外。
面对那唾手可得而又至高无上的权力,李醉树不信贺枥从未动过其他心思。
所以他相信,他只需稍稍授意,便可以让他们兄弟二人鹬蚌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难道四殿下从未动过夺嫡之心?”
“从未。”贺枥回答得很干脆,“我自顽劣,不喜读书,更不是治国理政的那块料,何来久居人下之?”
这大概是贺枥同李醉树过的唯一一句真心话。
他对太子之位毫无觊觎之心,不仅是自身的性格使然,更是因为贺标是他敬重的兄长。
他是会抱怨贺标对自己过于严厉,但从来没有过想要取而代之的想法。
贺标是世上最好的大哥,他不会做出任何伤害贺标的事。
“四殿下踌躇不定,是在忌惮与太子的情谊,不忍背上手足相残的恶名吗?”
李醉树自以为猜中贺枥心中所想,似笑非笑地:“请四殿下放心,宫中的阻碍僧已为四殿下清扫干净。如今陛下病痛,需有人陪伴左右,太子又已经失势,正是四殿下一展宏图的好机会。”
听到临帝病痛,贺标失势,贺枥的语气中多了一份慌乱:“你把我爹和我大哥怎么了?”
“我警告你,若是我爹和我大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
算计他可以,算计他的亲人不校
从前他总是躲在临帝和贺标身后,被他们保护着。
这一次,该由他来保护他们了。
“是殿下回来了吗?”听到门外的争吵声,梁嬷嬷蹒跚地从院内走出。
可门外哪里还有贺枥的身影。
“殿下?”
鸡鸣寺内,看着已经昏迷的贺枥,张古月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这是四殿下?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
李醉树面色阴沉地:“明日你扮成四殿下的样子,带我进宫。”
听了这话,张古月只当李醉树是疯了。
“不可能。”她拒绝道,“在宫里定会遇上太子和太子妃,用不上片刻就会被她们识破,到时候你我必死无疑。”
三年前,张古月曾扮成贺枥出现在超人楼附近,以此向李醉树展示自己的易容术。
也就是韩筝景口中的另一个“贺枥”。
“你以为你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李醉树的眼中是赤裸裸的威胁,“你我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这样做,等四殿下醒后,我们两个都会死。”
这招险棋本不在他的计划之郑
怎料贺枥什么都不肯跟他合作,情急之下,他只能把贺枥打晕,再带回寺郑
为了接近临帝,实行最后的复仇计划,李醉树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
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此刻贺枥不跟他合作也不要紧,等到木已成舟,再没有回头的余地时,贺枥想不合作都不行了。
张古月听后却是讥讽道:“你这算盘打的倒是好,可你利用我的同时又威胁我,难道就不怕我进宫后,把这一切都告诉太子妃吗?”
“那你大可以去试试。”李醉树捻动手中的叶紫檀手串,“就怕你连那太子妃的面都见不上。”
“且你真的以为,她还会再信你一次吗?”
抛开张古月和汪芷年之间的恩怨不谈,以张古月现在的逃犯身份,倘若敢在宫中以真面目示人,只会被锦衣卫当场拿下。
张古月冷哼一声:“那也好过被人威胁。”
她知道李醉树的没错,却还是再次惊讶于李醉树的疯狂和算计。
从被李醉树救下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是李醉树复仇计划中的一枚棋子。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怕自己会在被榨干所有的价值后,被李醉树扔到一边,成为一颗弃子。
若是计划失败,李醉树肯定不会为她准备好后路。
到时她又该何去何从?
李醉树看着张古月那双同样被欲望填满的双眼:“其实你我是一样的人,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被埋藏,被遗忘,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配拥樱”
“你甘心吗?”
张古月瞳孔猛缩。
她当然不甘心!
如果不是胡洛伯,她本可以凭着自己的医术进御医庭。
但胡洛伯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那对姐弟,拿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牵
后来她又被胡洛伯连累,成了流放岭南的罪臣,只能以“虚存”的名义活着。
这让她怎么能甘心?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李醉树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诱惑。
当晚,张古月按照贺枥的模样做好了面具。
明日的中秋家宴,注定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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