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城南贫民窟深处弥漫着腐木与污水混杂的气味。萧辰的白衣在残垣断壁间格外醒目，脚步声惊起几只野狗仓皇逃窜。
站住！三个彪形大汉从拐角处跳出，手中砍刀锈迹斑斑，这条巷子是黑蛇帮的地盘，想过去先交十个铜板！
萧辰目光扫过为首壮汉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的星轨图案让他瞳孔微缩——正是机阁外门信物。
让开。他声音平静无波。
壮汉啐了一口唾沫：子找死！砍刀带着风声劈来，却在距离萧辰三寸处再难前进分毫。无形气墙震荡，三人如断线风筝倒飞出去，撞塌了半堵土墙。
萧辰踱步至壮汉身前，指尖轻勾，那枚令牌自动飞入掌心。灵力注入的刹那，令牌上的星轨突然活过来般旋转，指向西北方向。
这、这是仙师的法器...壮汉咳着血惊慌道，您若是看上了只管拿去，只求留的一条狗命！
萧辰抛出一枚丹药：带路去城西祭坛，可活。
残月高悬时，众戎达荒草丛生的废弃祭坛。斑驳石柱上刻着的太古铭文让萧辰微微蹙眉——这分明是千年之前玄宗的镇魔图腾。
哥找这地方作甚？沙哑的声音从祭坛阴影处传来。白日所见的老乞丐正蹲在石阶上啃着鸡腿，油光满面的模样与周遭凄凉格格不入。
萧辰挥退帮众，目光如电：阁下究竟是谁？
老乞丐嘿嘿一笑，鸡骨头精准丢进十丈外的树洞：老朽只是个知道些故事的闲人。比如某位大帝为何要斩道重修...他忽然压低声音，玄帝陛下，您这故事值不值一壶醉仙酿？
帝号出口的刹那，地间骤然寂静。萧辰周身气息虽未外放，但老乞丐手中的鸡腿突然化作齑粉飘散。
机阁主。萧辰缓缓道出对方身份，千年不见，你倒是越发会躲藏了。
老乞丐拍拍衣襟起身，浑浊双眼绽出星芒：陛下重生归来，老朽总得备份薄礼。他跺了跺脚下石板，祭坛下的传送阵需帝血为引，您请？
青石地面应声裂开，繁复无比的阵纹浮现。萧辰指尖逼出金芒流转的血珠，滴落阵眼的瞬间，整座祭坛腾起通光柱。
好精纯的帝血！老乞丐惊叹声中，两人已被传送至云海之上的浮空岛屿。星河垂落如缎，三十六座玉碑按周星斗排列，正中匾额上书机秘境四个太古文字。
萧辰刚踏出传送阵，周遭星辰突然扭曲。再睁眼时已置身万丈雪峰之巅，凛冽寒风中站着个与他面容相似的玄衣男子。
值得吗？玄衣男子轻抚冰棺，棺中躺着眉心点着朱砂的女子，为证那虚无缥缈的永恒之境，舍弃帝位、轮回、甚至与她来世重逢的因果...
萧辰凝视冰棺中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子面容，这是千年前自我封印时斩断的尘缘——师妹凌清月。道心微微波动，秘境星辰随之明灭不定。
幻境终究是幻境。他并指如剑点向虚空，整个雪峰景象玻璃般碎裂，清月当年为护我道基兵解转世，此恩此情岂是心魔能妄测？
星辰重归原位时，老乞丐已换上绣着周星图的道袍，躬身行古礼：恭喜陛下通过问心考验。若非如此，机阁大阵本该即刻诛杀窥探机之人。
现在可以了。萧辰负手立于星海之间，你引朕来茨目的。
机阁主袖中飞出三枚龟甲，在空中组成凤凰图腾：其一为解蚀魂蛊毒，需借万道源鼎逆转阴阳；其二...他指向凤凰图腾心口的金芒，九玄凰体已然现世，陛下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萧辰目光骤凝。九玄凰体是上古凰族至尊血脉，千年难现其一。更关键的是，此体质与他的玄帝本源同出混沌，堪称道为玄帝道途准备的完美护道者。
姬明月...他想起公主府那双澄澈却暗藏忧赡眼睛，她就是这一代的玄凰体？
正是。机阁主挥袖展开星图，更巧的是，她体内封印的帝级修为，分明带着陛下前世的本源气息。若老朽推演无误，应当是千年前您兵解转世时，分散的护道之力自行寻主。
萧辰突然记起古籍记载：九玄凰若与玄帝同世，必承其劫、续其缘、终成其道。难怪初见姬明月时，帝血会莫名共鸣。
机阁想要什么？萧辰直指核心。这等秘辛绝非无偿告知。
老乞丐哈哈大笑：简单！请陛下答我三问。若答案合道心意，万道源鼎借您使用七日；若不合...他指指头顶星辰，秘境会自行送客。
第一问：陛下认为道可有情？
萧辰望向秘境边缘的流星雨：道至公故无情，至情故无私。朕当年斩道重修，正是悟得无情非漠然，乃视万物如一。
三十六座玉碑同时亮起十八座。
第二问：轮回若存在，陛下可愿为旧缘弃大道？
道在缘中修，何须弃？萧辰指尖绽出金莲，若清月转世在此间，朕自会护她圆满。但强求缘法而忘道本，岂非愚行？
玉碑又亮九座。
老乞丐神色肃穆：最后一问：陛下可知本次大劫之源？
萧辰帝魂微动，感知到秘境深处某物与自己共鸣：幽冥血海倒灌人间，当有堕世帝尊幕后操纵。朕既归来，自当斩尽邪佞。
最后九座玉碑轰然亮起，星空降下七彩霞光笼罩萧辰。老乞丐躬身长拜：三问皆过，机阁当助陛下应劫。
两人踏光桥至秘境核心，只见青铜巨鼎悬浮于阴阳鱼上，鼎身刻满洪荒生灵图案。老乞丐掐诀念咒，鼎盖缓缓开启，内部竟有宇宙星河旋转。
万道源鼎可炼化万物。老乞丐正色道，但驱需三枚道符印。第一枚在皇陵地宫，第二枚在四海商会，第三枚...
话音未落，鼎内突然喷出血色警兆。星辰组合成幽冥殿图腾，而图腾心脉处赫然缠绕着玄凰虚影！
不好！老乞丐掐指骤惊，幽冥老祖已察觉公主身份，今夜就要动手抽炼玄凰本源！
萧辰帝威轰然爆发，整个秘境星辰乱颤：符印之事稍后再议，朕先去斩了那老魔！
陛下且慢！老乞丐急忙拦住，公主府此刻必是陷阱重重。老朽有计，可请君入瓮...
星辉聚成皇城立体图，某条密道正闪烁微光。两人对视间，千年未现的屠魔锋芒再照尘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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