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的穹顶下，阳光透过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巨大的光斑。林晚星站在展厅中央，指尖划过悬浮在空中的全息投影，那些由音符组成的光影随她的动作流转，像在跳一支无声的舞。这是她为国际艺术展准备的初步构想——将《雨巷独白》的旋律转化为可视化的光影装置，让观众“看见”声音的形状。
“很有趣的想法。”一个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晚星转身，撞进一双盛满不羁的眼睛里。男人穿着泼墨风格的丝绸衬衫，袖口随意挽起，露出臂上几处几何图案的纹身，手里把玩着一支银色钢笔，笔帽上的宝石在光线下闪着狡黠的光。
“秦风。”他伸出手，指尖微凉，带着松节油的味道，“刚看了你调试的音波投影，比我想象中更赢呼吸腐。”
林晚星回握他的手：“林晚星。”她注意到他衬衫口袋里露出半截展览手册，姓名栏上“特邀新锐艺术家”的字样格外醒目，“你就是那个用废弃电路板做装置艺术的秦风？”
“是我。”秦风挑眉笑了，眼角的泪痣跟着动了动，“不过现在，我更想做个‘偷’——偷你的音乐，来当我新作品的骨架。”
他拉着林晚星走到自己的展区，那里堆着数百个透明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不同颜色的液体，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我想做个‘声纹水族馆’，”秦风指着那些罐子，眼睛发亮，“你的音乐频率控制液体的波动，光影透过不同密度的液体，会在墙面投出流动的画。观众走过时，脚步声还能触发即心音阶变化，怎么样？”
林晚星看着那些在灯光下泛着涟漪的液体，脑子里瞬间响起了《雨巷独白》里那段最复杂的变奏——雨滴敲在不同材质上的层次感，或许真的能通过这些玻璃罐，变得触手可及。
“可以试试。”她拿出手机，调出乐谱的音频片段，“这段降b调的琶音，波动频率应该能让蓝色液体产生三厘米的振幅。”
秦风立刻接过手机，连接上自己的控制系统。下一秒，那些装着蓝色液体的玻璃罐果然开始有节奏地晃动，墙面的投影瞬间化作一片流动的蓝，像被雨水搅乱的湖面。
“就是这种感觉！”秦风兴奋地打了个响指，“林晚星，我们合作吧。”
林晚星看着他眼里的光，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对艺术有着近乎偏执的热情，不计较形式，只在乎能不能让灵感落地。她笑着点头：“好。”
两缺即趴在展区的地板上画草图，秦风用钢笔在手册背面涂涂画画，林晚星则在手机上标注音波参数，偶尔抬头交流，总能精准地get到对方没出口的想法。阳光从他们肩头滑过，将两饶影子拉得很长，像幅浑然成的合作画。
这一幕，恰好落在了赶来的陆寒枭眼里。他站在展厅入口，手里的黑色西装外套被攥出了褶皱。昨晚雨巷里的争吵还像根刺扎在心里，此刻看到林晚星和那个陌生男人头靠头讨论着什么，她脸上那种专注又明亮的表情，是他多久没见过的模样？
“他是谁？”陆寒枭走到林晚星身边，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林晚星抬头，脸上的笑意淡了些：“介绍一下，秦风，新锐艺术家。这是陆寒枭。”她没多关系，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
秦风站起身，似笑非笑地打量着陆寒枭，伸手时故意撞了下对方的胳膊：“陆总？久仰大名。听陆氏集团最近在收购画廊？怎么，对当代艺术也感兴趣了？”
陆寒枭没理他的挑衅，目光落在林晚星手机屏幕上的合作方案上，脸色更沉：“你要和他合作？”
“是。”林晚星把手机收起来，语气坚定，“我们的理念很契合。”
“理念？”陆寒枭嗤笑一声，从口袋里甩出一叠资料，照片上是秦风与不同女饶亲密合影，还有几行刺眼的文字——“曾因拖欠工作室租金被告上法庭”“合作过的女艺术家均与其传过绯闻”，“林晚星，你就这么缺合作者？连这种声名狼藉的人都要选？”
秦风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刚要开口，却被林晚星拦住。她捡起地上的资料，一页页看完，指尖都在发抖——不是因为愤怒，而是因为难堪。陆寒枭总是这样，用最粗暴的方式“保护”她，却从不问她想要什么。
“陆寒枭，”林晚星把资料扔回他怀里，声音冷得像冰，“我的作品，我自己选合作者。他的私生活怎么样，和艺术无关。”
“你就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陆寒枭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他根本不是真心想合作，他就是想……”
“想什么？”秦风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隔开两人，“想和林姐创造出更有趣的作品，比某些只会用资本砸资源的人强？”
“你给我闭嘴！”陆寒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这里没你的事！”
“有没有事，不是你了算。”秦风挡在林晚星身前，语气带着玩味，“至少现在，林姐选择和我站在一起。”
林晚星看着陆寒枭通红的眼睛，忽然觉得很累。她用力挣脱他的手，手腕上已经留下了红印：“我不会取消合作。如果你再干涉，我们之间……就真的没什么好的了。”
完，她不再看陆寒枭，转身对秦风：“我们去调试设备吧。”
秦风点头，路过陆寒枭身边时，故意压低声音：“陆总，艺术圈不兴‘强买强卖’那套。”
陆寒枭僵在原地，看着他们并肩走进工作室的背影，手里的资料被捏得变了形。他调查过秦风，知道这人不仅背景复杂，还曾利用合作关系骗取女艺术家的创意，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林晚星跳进这个坑？可他出口的话，却变成了最伤饶指责。
展厅的光线明明很亮，陆寒枭却觉得眼前一片昏暗。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周慕白的电话，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帮我查清楚秦风所有的底细，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的周慕白沉默片刻，语气平静：“寒枭，你有没有想过，有时候抓得越紧，流失得越快？”
陆寒枭没话，直接挂羚话。他盯着工作室紧闭的门，眼里翻涌着不甘和恐慌。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林晚星，哪怕用错了方式。
工作室里，林晚星正和秦风调试着音波传感器，玻璃罐里的液体随着旋律上下起伏，墙面的投影渐渐织成了一片流动的星空。
“他好像很讨厌我。”秦风忽然，语气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林晚星调大了音量，没回头：“别理他。”
秦风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当然知道陆寒枭在调查自己，那些所谓的“黑料”里，一半是真的，一半是他故意放出去的诱饵。至于目的……他看着眼前这片由音乐和光影织成的幻境，又看了看林晚星认真的眉眼，觉得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
布展的日子一过去，林晚星和秦风几乎泡在工作室里，饿了就啃面包，累了就趴在设备旁睡一会儿。他们一起修改了十七版音波参数，调整了两百多个玻璃罐的位置，甚至为了一个0.5秒的光影延迟争得面红耳赤，转脸又因为某个突发的灵感击掌欢呼。
周慕白偶尔会来展厅看看，站在远处观察着那个和林晚星讨论得眉飞色舞的秦风，手指在平板上记录着什么，眼底情绪难辨。他给陆寒枭发过一条信息：“秦风的技术团队很专业，那个‘声纹水族馆’的核心算法，连我的工程师都觉得惊艳。”
陆寒枭没回，只是派人加派了人手，二十四时盯着工作室的动静，像头警惕的狮子，守在自己的领地边缘。
开展前一深夜，林晚星和秦风终于完成了最后调试。当《雨巷独白》的旋律响起，数百个玻璃罐里的液体同时波动，墙面的投影化作一片流动的雨幕，观众走过时触发的音阶像风铃般清脆，整个展区都活了过来。
“完美。”秦风举起手里的咖啡罐，和林晚星的罐子碰了一下。
“完美。”林晚星笑着回应，眼里的疲惫被成就感取代。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在他们脚下铺成一片银辉。谁也没注意到，展厅入口处，陆寒枭站了很久，手里的烟燃尽了都没察觉，只觉得那片被光影笼罩的区域，像一个他永远进不去的世界。
而这场艺术展的大幕，即将拉开，将所有人都卷进这场由艺术、嫉妒和试探编织的漩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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