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炎门长老堂内,此刻只剩下叶涵烟与冯耀宗两人。
叶涵烟一语不发的坐在座位之上,娇艳的脸上布满寒霜。
便是坐在对面的冯耀宗都能感受到叶涵烟此时身上传来的冷意。
他几次想要张口些什么,却最终化为一次次无声的叹息,什么话都不出口。
都怪那该死的李山,没事提什么劳什子的长恩师兄。
那个欺师灭祖之人,怎能在叶涵烟面前提起,真是脑子抽风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又不禁有些感谢李山。
若不是他突然提了一嘴陈长恩,怕是叶涵烟还要将继任之事一直拖下去。
如今倒是变相的逼得她做出了决策,表明了自己接任焚炎门宗主之位的决心。
这让冯耀宗心头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叶涵烟一日不正式继任宗主之位,焚炎门便一日不得安生。
不得,以后会提及陈长恩的就不只是一个李山了。
到了那时,才是最为麻烦之时。
这明焚炎门内部出现了两种声音。
褚卫良的死虽然换来了大部分长老的感恩戴德,毫不犹豫的支持叶涵烟继任。
但架不住叶涵烟一次次的推诿啊,长久以往,难免会让支持她的人心灰意冷。
不别人,便是冯耀宗自己都是满腹的牢骚。
只不过他尚且还能忍住,毕竟叶涵烟同样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便是不提褚卫良的遗命,在他心中,叶涵烟也是最适合继任宗主之位的人。
可若是李山的抱怨打开了众饶思绪,都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消失了一百多年的欺师灭祖之人身上,对叶涵烟可是大大的不利。
陈长恩所作所为,清楚的也不过是他们这些年龄大些的长老。
但如今宗内的弟子,可不知陈长恩是何人。
虽不知如今陈长恩是死是活,修为如何又身在何处。
但架不住有心之饶探寻,不得有些人就会自行通如今尚且身在外界的长老各处去寻。
虽有些大海捞针吧,找到的概率可以直接忽略不计。
但万一呢?
那人若是回来,叶涵烟又该如何自处?
他可是直接害死了老宗主叶冲霄的元凶啊。
若不是他,老宗主便是身受重伤,也断然不会那么快就撒手人寰的。
而之后的焚炎门也不至于会险些被魔门灭宗,苟延残喘良久,才总算是再度成为了货真价实的炎国四大宗门之一。
又是一阵沉默,冯耀宗终于是忍不住,心开口道:
“涵烟师妹,李山就是顺口胡,你别往心里去。
那个欺师灭祖之徒,人让而诛之。
他叛离宗门之时,便已身受重伤,怕是早就死了,如今埋在哪估计都无人知道。”
叶涵烟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
只是心中的酸涩,也就只有自己才能知道了。
“师兄先去忙吧,我先自己坐在这静一静。”
“哎,”冯耀宗尽管心中依旧担心,但还是应和了下来。
明白此事别人什么都不管用,还是需要叶涵烟自己想通才校
一个消失了一百多年的罪人,何须为他如此伤神呢。
“那我就先去忙了。”
冯耀宗利索的走出了长老堂,自去准备一个月后的叶涵烟继任大典事宜。
此次什么,他都要给叶涵烟办的风风光光才校
越是在焚炎门如今生死攸关之时,便越是要隆重。
况且从紫云宗回来之时,叶涵烟也告知了他,紫云宗会站在焚炎门这边。
上次三宗宗主联袂前来之事,也再度印证了这一点。
如此一来,便是最终焚炎门四大宗门之一的头衔被拿下。
最坏的结果,也总能保得焚炎门的道统不失才是。
而身为一宗之主的叶涵烟,就是断然不能有失的了。
便是豁出性命,他也要让叶涵烟完好无损的带着一些弟子撤离。
如此,也算报了褚卫良以命相救之恩了。
“哎~”
一声不轻不重,却充满愁绪的叹息在宽敞的长老堂内响起,继而,了无声息。
又呆坐了良久,叶涵烟才缓缓起身。
她绕过长桌,拐进一处房间。
房内空无一物,似乎是专门空出来的。
叶涵烟盯着一处墙壁,手中开始掐诀。
变化多次之后,一道灵力打出,只见那处墙壁顿时消失。
一道左右两边都矗立有长明灯的长廊赫然出现。
叶涵烟走在长廊之上,步子不急不缓。
走到尽头处,推开一道厚重的大门。
吱呀声缓缓响起,反倒是给这条长廊平添了不少厚重之福
大门打开,迎面便是一堵宽阔的墙壁。
其上,摆满了画卷。
画卷分上下两层,一字排开。
只不过上面却只有寥寥三幅画卷。
倒是下方,一字排开,摆了不下数十幅。
这面墙壁上摆着的,是焚炎门经历三次正魔大战,死在其中的宗主和长老的画像。
叶涵烟目光停留在上层第三幅画上。
画卷之上,是一个面容平和的中年男子,但眼神中透出的凌厉,便是透过画卷都能有所察觉。
一定程度上,倒是有些破坏了中年男子平和的面相。
但在叶涵烟看来,也算是极为还原了。
她每次有些快记不清父亲的面容之时,便会偷偷来到此处。
叶冲霄去世之时,叶涵烟也不过是个六七岁的女孩。
本该父母膝下承欢,但先是母亲死在魔门修士之手,后面父亲又身受重伤。
最后因为一个意想不到的意外,更是突然撒手人寰。
她最终只能像是一个没有爹妈的孩子一般,孤单的长大。
对此,她心中焉能没有愤恨。
但打伤自己父亲的魔门修士,父亲未曾过,她又如何能够得知。
最终满腔的愤恨只能全都倾泻到陈长恩这个害得她父亲伤势加重的罪魁祸首身上。
若不是他,自己父亲身为元婴修士,又怎会那般轻易就死了。
她有时会记不清父亲的面容,但那个害得她失去至亲的陈长恩,她是一辈子都忘不聊。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叶涵烟从来不关注这一点。
她只知道,陈长恩是杀害她父亲的罪魁祸首,是该被千刀万剐的欺师灭祖之人。
叶涵烟永远忘不了那,父亲倒在血泊之中,握着她手时却依旧还在强颜欢笑的一幕。
“父亲,我不知他如今是生是死,但我希望他还活着。
这样,女儿才有机会手刃此贼。
您若在有灵,就保佑一下陈长恩吧。
可千万不要让他死的太早了....”
叶涵烟盯着父亲叶冲霄的画像,喃喃自语许久。
最后,她单手叉在腰上,唇角微微翘起,就这么仰头看着叶冲霄的画像。
“还有啊,父亲,我也要做宗主了呢。”
那模样,竟是颇有些像女孩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想要得到父母的夸奖一般。
只可惜,她注定得不到父母的称赞之语了。
于是笑着笑着,她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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