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雨丝不知何时悄然飘落，带着深秋的寒意。
山海歌站在林晓梦宿舍楼下，像一尊被雨水打湿的雕像。他没有动用丝毫灵力去隔绝雨水，任由冰凉的雨滴顺着发梢、脸颊滑落，浸透了他的衣衫。这是他应得的惩罚，他心想。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快两个时。电话打不通，信息不回，他甚至不知道晓梦是否在宿舍里。但他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任何一丝可能。
宿舍楼里进出女生投来好奇或同情的目光，他浑然不觉。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叫林晓梦的女孩，和可能永远失去她的恐慌。
终于，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宿舍门口。她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穿着简单的家居服，像是要出来买点东西。看到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山海歌时，她的脚步顿住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晓梦！”山海歌像是濒死之人看到了救赎，猛地冲上前，却又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硬生生停住，不敢贸然靠近，生怕惹她更厌烦。
“晓梦，你听我解释！我和那个苏晓晓真的什么都没有！是她一直缠着我，我今只是想跟她清楚，让她以后别再找我……”他语速极快，声音因为寒冷和激动而微微颤抖，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林晓梦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往日的温柔和笑意，只有一片平静的疏离。这种平静，比愤怒更让山海歌害怕。
“完了吗？”她淡淡地开口，“完了就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不！我不走！”山海歌急了，声音带着哽咽，“晓梦，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让她靠近，不该跟她废话，我应该第一次就坚决地推开她！是我太笨，太怕处理这种麻烦，让你误会了，让你难过了！”
他向前一步，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依旧死死地看着林晓梦：“你可以打我，骂我，怎么都行！但是别不理我，别不要我……”
林晓梦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不断滚落的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心脏微微抽搐了一下，但一想到下午看到的那一幕，硬起心肠道：“山海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的世界有修炼，有仙帝，有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还迎…主动贴上来的桃花。而我的世界很简单，只有学习和生活。我可能……真的跟不上你的节奏，也理解不了你的‘麻烦’。”
这话像是一把钝刀，在山海歌心上来回切割。他用力摇头，雨水四溅：“不是的！晓梦！我的世界是很复杂，但只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想停留的世界！那些修炼、打架、甚至师父的责骂，都很没意思，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吃东西、散步、哪怕只是看着你学习，我都觉得特别有意思！”
他搜肠刮肚，想要表达自己那简单又炽热的心意，却总觉得词不达意。他想起自己偷偷存下的她发来的那个拥抱表情，想起她认真叮嘱他好好学习时的样子，想起她因为父母担忧而露出的烦恼神情……这一切，对他来都珍贵无比。
“我……我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懂。”山海歌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浓的自嘲和无力感，“我不懂怎么应付那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不懂怎么让你爸妈完全放心，甚至不懂怎么才能让你一直开心……我好像总是在惹麻烦，让你担心。”
他抬起头，雨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那双总是带着跳脱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纯粹的、毫无保留的哀恳和真诚，他望着林晓梦，用尽全身力气，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我什么都不懂，真的。”
“但我只懂一件事——我爱你，晓梦。”
“我只懂爱你。”
“……”
没有华丽的誓言，没有精巧的辩解。只有最直白、最笨拙，却也最沉重的三个字——“我爱你”。以及那句带着傻气，却击穿人心的话：“我只懂爱你。”
林晓梦撑伞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看着他像个落汤鸡一样站在雨里，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眼神像一只被抛弃的大型犬，只剩下全然的依赖和恐慌。他不懂人情世故，不懂如何处理暧昧，甚至可能连“爱”这个字背后需要承担的责任都未必完全明晰。但他知道，他不能没有她。
这份笨拙的、纯粹的、甚至有些幼稚的真心，在这一刻，比任何花言巧语都更有力量。
她想起他平时那些傻乎乎的好，想起他为了融入她的世界所做的努力，想起他提到未来时，总会偷偷看自己一眼的心翼翼……
心里的坚冰，在那句“我只懂爱你”面前，开始悄然融化。
她深吸了一口带着雨丝清冷气息的空气，向前走了一步，将雨伞举高，也遮住了他那被雨水淋透的头顶。
山海歌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林晓梦拿出纸巾，轻轻擦拭他脸上的雨水和……泪痕，声音依旧有些硬邦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笨蛋，下这么大雨也不知道躲一下吗？感冒了怎么办？”
山海歌猛地抓住她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眶更红了，急切地问：“晓梦，你……你原谅我了吗？你不生我气了？”
林晓梦看着他这副样子，终究是没忍住，轻轻“嗯”了一声，别过脸去，耳根却悄悄红了。“下次……再敢让什么桃花靠近，我就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不会了！绝对不会了！”山海歌狂喜，恨不得指发誓，“我以后看见雌性生物都绕道走！不，我看见除了师娘和你之外的雌性都绕道走！”
看着他这夸张的样子，林晓梦终于破涕为笑，嗔怪地捶了他一下：“胡袄什么！”
雨还在下，但伞下的世界，已经回暖。
山海歌紧紧握着林晓梦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心里被巨大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填满。他或许还是不懂很多事，但他此刻无比确定，他懂的这件事——爱她，守护她——是他未来漫长岁月里，最重要、最愿意去学习的“道”。
而关于那个“辈分跃迁”的计划……嗯，看来还是得建立在和晓梦感情稳固的基础之上才行！这次教训，太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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