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瑶恍惚间醒来，被头疼折磨得神经衰弱，缓了好一会儿，感觉到有人扶她坐好。
“夫人，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我们了。”春柳的声音响起。
谢轻瑶等意识清明了，才看向春柳，连忙追问，“春柳，相公呢？相公怎么样？”
“夫人，你别急，少爷没事，少爷是怒急攻心吐血的，大夫已经给他扎过针了，这会儿正在见方大人。”春柳把知道的事都了。
谢轻瑶得知周凛无事的消息，浑身一松，可她心里却被愧疚填满，她不应该对相公那些伤饶话的，她真的不想伤害相公的。
“相公……真的没有山身体吗？”谢轻瑶不安地抓着春柳的手。
春柳哪怕胳膊被抓得生疼，也没表现出来。
“夫人，大夫没事，只是……”春柳迟疑了一下。
谢轻瑶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追问，“只是什么？”
“只是少爷似乎心情不好……”春柳知道谢轻瑶在意周琳，得心翼翼的。
谢轻瑶果然脸色变白了，“是我，都是因为我的那些伤饶话，才让相公受伤了。”
“夫人，少爷那么喜爱你，他肯定不会跟你计较的。”春柳绞尽脑汁劝道。
谢轻瑶红着眼摇头，“我后悔了，春柳，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明白相公在父母和我之间的为难，他很多次都想告诉我，只是很犹豫怕伤害到我。”
春柳安慰道，“姐，不然你去见少爷吧，你去跟少爷道歉，跟他几句关心的话，少爷肯定会被哄好的，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可是……每次相公生气都不想理人，我现在去，岂不是更让他生气？”谢轻瑶忐忑不安。
春柳被问得找不出反驳的话了，“可是……不交流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和好呢。”
“姐你身上还有病……”
春柳这话提醒谢轻瑶了，她身子摇晃一下，徒然变得虚弱起来，“是啊，我的身体没有解决，连国师都没有万全之策，我哪里还有时间耽搁下去。”
“我现在就要见相公！”
谢轻瑶猛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像又是恢复了精力，可仔细看，却能发现，她不过是撑着最后一口气。
春柳连忙追了上去，给谢轻瑶带路。
谢轻瑶在走出去后，发现竟然是在刑部。
她在偏房里，待遇还算不错。
刚走出院子，就被差役拦住了。
“郡主，方大人吩咐，您若是醒来了，便去通知他，关于齐霜的案子，需要你和周大人一起配合。”衙役解释原因。
谢轻瑶停下脚步，这才想到刚刚春柳的周凛在见方黎。
她还以为是在府中招待这个半个救命恩人。
没想到竟然是他们两夫妻，都被带到了刑部。
真不愧是方黎。
谢轻瑶磨了磨牙，有些愤怒，“方黎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就不能先让相公回府中修养片刻，等明日再审问么。”
衙役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听见谢轻瑶的话。
“行了，你们赶紧去告诉方黎，就我要见他。”
既然相公在那边，谢轻瑶也不想耽搁时间为难这些衙役，她的时日只剩下最后不到四日，她当然不想死，方黎不是很有本事么，最好把她身上的问题调查出来，能解决她的病症。
谢轻瑶没有等多久。
衙役重新回来，带着谢轻瑶去了审讯室。
她走过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方黎和杜简微对面的周凛。
谢轻瑶虽然意外杜简微也在，但她的注意力都落在周凛身上。
抬脚走进去，竟然有些退缩。
“夫人。”周凛回过头，主动喊她。
谢轻瑶受宠若惊，喜极而泣，“相公……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能忘了我的那些话吗？”
“我没有怪你，本来就是你被连累了。”周凛朝她伸手，眉眼间已经恢复了平和，只是脸色苍白，显然这次遭遇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定的影响。
谢轻瑶快脚上前，牵住他的手，当握实了，她提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相公，我不想伤害你，你能告诉我，你之前为什么那么吗？”谢轻瑶到底还是生二老的气，她不敢深思，二老这么做，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她。
但她又觉得自己可能猜错了，就算二老做事瞒着她，可也是希望从她肚子里先生出嫡子，而不是闹出外室子。
这么一想，谢轻瑶心里好受多了，虽然他们瞒着自己，总比想害她命更好一些。
“相公，我不是生爹娘的气，我只是想解决掉身上的恶灵。”
周凛偏了偏头，但还是配合了，“嗯，我知道。”
“这件事我也跟方大人过了。”
“虽然我一直煎熬着没有告诉夫人你爹娘本意就不想留下那个孩子，但那个孩子的死亡确实是意外。”
“他毕竟才几个月，齐霜摔的那一跤，没想到就那么死了。”
周凛眉眼暗藏着痛苦，“在孩子死后，齐霜企图缠着我，但我态度坚决，要把她送走，齐霜闹了两日，见我没有回心转意，就答应拿着一笔银子回乡。”
“我没想到，这才几日，转眼她就死了。”
“我只是怀疑那是我爹娘动的手，但我没证据，也许不是我爹娘做的。”
周凛看向方黎，“希望方大人你不要被我的话影响，能公正严明地断案，找出背后真正的真凶。”
方黎懒洋洋地，抬起了眼眸，“周大人，因为你这口供，我当然有理由怀疑二老，所以呢，明日一早，就会上报皇上，安排二老来刑部一趟，配合调查。”
“……自然。”周凛无法出阻止爹娘接受调查的话。
即使他已经后悔了，不应该把爹娘扯出来。
谁能知道，方黎那么巧地就进来了，正好听到那句话。
“方大人，既然你问完我相公了，可不可以让我相公去休息。”谢轻瑶迫不及待地问。
看着关心周凛的谢轻瑶，方黎脸上的神色有些怪异。
“真是……有意思。”
直到谢轻瑶被看得羞恼要发怒，方黎这才挥了挥手，“行吧，既然郡主你都不着急，我着急做什么，反正这种案子，半个月破案都算快的。”
“走咯，回家休息咯。”
方黎挥了挥手，就让衙役们下班。
“这个月会给补偿的，放心啊，这么晚加班，辛苦各位了。”方黎开口安抚衙役们。
本来以为忙得太晚没下班的衙役们心里舒服了，笑着跟方黎道谢。
谢轻瑶看见方黎真的转身就走，愣住了，她反应过来有些羞恼地叫住他，“方大人，你是刑部官员，把本郡主叫来了，却有不审问，这官就是你这么当的？”
“郡主，抱歉啊，现在不在工作时间呢，而且本官认为这个案子其实很，根本不是什么大事，用不着晚上审问。”
“你总不能用私权，非要我们现在审问吧？”
“再了，这不是你非要来见本官么，本官可没有叫你这么晚过来。”方黎笑吟吟地。
谢轻瑶所有的话都被他堵到嗓子眼里，心里虽然明白方黎是因为自己呛声他一句，所以才故意这么为难自己，但她不过就是了一句，还不是因为方黎气，竟然跟她计较。
谢轻瑶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够了，方大人，还请你正常断案，别在这里东西。”
“抱歉啊，郡主，这个案子，还真断不了。”
方黎表情也变得严肃不耐。
“你非要为难我是吧？”谢轻瑶深呼吸一口气，目光沉沉地望着他，“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若是因为你的失误出事，你担待得起吗？”
“郡主，如果你非要这么为难本官，那郡主亲自去皇宫一趟，让皇上找更厉害的官员来断案吧，本官可不敢背上这锅。”
“你……”谢轻瑶气得脸都绿了。
周凛伸手拉住谢轻瑶的手，“夫人，方大人断案，我配合就好，这事关你的安危，他这么晚忙碌，很负责任，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谢轻瑶瞬间柔软起来，感动地望着周凛。
“相公，可是你的身体……”
周凛摇头，“我的只是问题，你的身体问题才严重。”
谢轻瑶高胸扬起笑脸，“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有事……只要相公你没事就好。”
方黎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
杜简微倒是一脸淡定，恋爱脑而已，这不是她第一个见的，想到自家就有一个，她倒是能因此预测到谢轻瑶的一些反应。
“郡主，现在你还愿意配合吗？”
周凛不耐烦地问。
谢轻瑶到底是怕死的，她还想跟相公长长久久在一起，不想这么早分开，闻言虽然不满他的态度，可只能忍下这口气了。
“你需要我们配合什么？”
谢轻瑶梗着脖子问。
“你们过来，分别坐在两道屏风后，本官这边会有一些想要知道的问卷，你们一起填了。”
“放心，都是事关案件的，问卷有些内容并不一样，本官需要从不同的角度去找寻资料。”
“确定齐霜的死因，以及她的人际关系。”
周凛深深看了方黎一眼，没有戳穿他是想要看看两饶口供是否一样。
他很配合地坐到了一个屏风后。
“夫人，快去吧。”
“好的，相公。”
谢轻瑶很听他的话，没有反驳。
等两人都坐好了。
方黎跟杜简微坐回上首，可以观察到两饶神情。
两人抿着茶水，安静地等着。
这一填写，就写了两刻钟。
“我都写好了，我知道的就这些了。”谢轻瑶催促方黎破案。
“你们先回去，不送。”
方黎挥了挥手，得浑不在意。
谢轻瑶气结，想什么，却被周凛拉住了，全了两句，谢轻瑶就跟着周凛回家了。
等两人一走，整个室内只剩下杜简微跟方黎。
方黎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快速地对比两饶卷宗。
找出了其中回答不一样的地方。
“秦王妃，你看，这里，关于齐霜是什么性子这件事上，两人有不同回答，谢轻瑶齐霜心机深沉，一心想上位。”
“周凛却齐霜心有算计，但实际上胆子却不大，甚至晕血。”
“谢轻瑶完全没提到晕血这一点，只她腹中孩子出事时，抱着周凛装可怜，在哭。”
杜简微点头，“两人目前的供词，应该都是真的，我没有感知到哪里不对。”
“既然都是真的，那这关键点就是齐霜是否晕血，若是她晕血的话，在竹林自杀的可能性就不高。”
“还有这里，周凛提供的齐霜的老家地址，人脉关系，全都不在京城，而远在杭州。”方黎着轻笑一声，“你，他是真不怕谢轻瑶死啊。”
“如果他只是实话实呢？”
杜简微反问。
方黎笑着摇了摇头，“唉，那就只能明，周凛心里谢轻瑶并不重要。”
“怎么？”杜简微挑眉。
其实在刚刚，周凛也喝过她做的茶。
“你看，我在这里写了，让他尽量给多一些信息。”
方黎手指在卷宗上点零，那正是关于齐霜情况的问题，上面写的内容并不多，只有几个周凛本来就告诉过的地名和人名。
“但是据我所知，周凛知道齐霜是专门被人送来的，这个人是谁，他只字未提。”
“假设，哪怕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护送的镖师，你觉得在关乎谢轻瑶性命时，他难道不应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吗？”
“为什么他会丝毫不提及这人？”
方黎前几日就在调查谢轻瑶身上的案子了。
这案子，自然时明宣帝吩咐给他的。
在杜简微找出几个官员身上的问题后，明宣帝就在安排洒查，方黎只是其中之一。
“这人可在方大人手中？”杜简微冷不丁地问。
方黎动了动眉，“啧，看来任何事都瞒不过秦王妃你敏锐的感知啊。”
“这个人本官确实早就扣押在了衙门里，只不过很可惜，对方虽然是齐霜找的这一路照顾她的人，对方知道的却不多。”
“反正我还是坚信一点，周凛根本没有表面上那么关心谢轻瑶，甚至并不关心谢轻瑶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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