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窗棂外透进几缕淡青的光，姜熙瑶还困得眼皮黏在一起，浑身像散了架似的。
顾北泽早已起身，轻手轻脚地把柚柚和橙橙从被窝里抱出来。
柚柚揉着眼睛打哈欠，脸红扑颇。
橙橙则扒着爸爸的胳膊，还没完全醒透。
顾北泽耐心地给两个孩子洗漱干净，抱到餐桌上坐着。
端来两只印着红花的搪瓷杯，里面盛着温热的牛奶，又摆上一碟暄软的鸡蛋糕和几颗鸡蛋。
顾北泽一人剥了一个鸡蛋放他们面前。
“慢点吃，别噎着。”
两个家伙乖乖坐在板凳上，柚柚晃着细细的腿，口抿着牛奶。
橙橙则拿着一块鸡蛋糕，口口地啃着。
安顿好两个家伙，顾北泽才转身进了里屋，走到床边轻轻坐下。
他伸手拨开姜熙瑶额前散乱的碎发，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媳妇，该起了。”
姜熙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还带着惺忪的水汽，嘟囔着：“好困啊……为什么要买这么早的票？”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刚一动，腰就传来一阵酸胀的疼，忍不住蹙起眉，伸手扶着腰，嗔怪地瞪了顾北泽一眼：“都怪你，我都了不行，就这一回，你偏不听。”
顾北泽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嘿嘿两声。
他怎么知道突然兽性大发呢。
早知道他肯定会买晚上的票才是。
顾北泽伸手轻轻搂住她的腰，温热的手掌在她酸痛的地方轻轻揉着，嘴唇还不停在她脸颊上亲着，软声哄道：“是我的错，委屈媳妇了。你起来洗漱一下，吃点早餐再睡，到了火车站，火车上你就能接着睡了。嗯？”
他轻声哄着姜熙瑶。
他的吻带着清晨的微凉，却熨帖得姜熙瑶心里软乎乎的，再多的困意和酸痛，也消了大半。
正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顾建党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进来了，身后跟着林秀花。
两人精神头足得很，尤其是林秀花，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喜气，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一进门，顾建党就把行李放到椅子上。
林秀花则凑到孩子们身边，一眼看见他们面前的牛奶和鸡蛋糕，立刻皱起了眉头，“哎呦喂，我的乖孙呦，早上怎么就吃这些呀？咋没熬点粥呢？这哪能顶饱哟。”
柚柚抬起头，奶音软软的：“奶奶，我们平时都吃这个呀。”
橙橙也跟着点点头，手还指着牛奶杯，认真地：“妈妈，喝牛奶能长高高，像爸爸一样高。”
林秀花闻言，脸上的担忧才稍稍褪去，笑着：“原来是这样啊。”
着，她从随身带的另一个饭盒里拿出一叠金黄的煎饼，煎饼散发着淡淡的麦香和油香，她拿起一张递到柚柚和橙橙手里，
“喏，这个也吃点，不然坐车的时候容易饿。”
林秀花没坐过火车，兴奋得一晚上没合眼。
之前过没坐过火车，这么快就实现了。
给她兴奋坏了。
不亮就起来忙活，包了满满一饭盒饺子，蒸了两屉包子，又烙了这叠煎饼。
把能想到的、方便在火车上吃的东西都准备了个遍，一个包里塞得满满当当。
姜熙瑶在顾北泽的搀扶下慢慢走出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径直走向卫生间，用凉水扑了扑脸，才总算清醒了些。
等她洗漱完出来，顾建党和林秀花正坐在一旁看着孩子们吃饭，眼神里满是宠溺。
姜熙瑶走过去，笑着问道：“爹娘，你们吃过了吗？一起吃点呀。”
林秀花摆摆手，脸上带着笑意：“吃过啦吃过啦，我是看柚柚和橙橙吃的少，才多拿点出来给你们垫垫。早上我准备了一大堆呢，保准路上饿不着。”
姜熙瑶心里暖暖的，轻声：“辛苦娘了，他们早餐吃这些不少了，少量多餐，免得路上不舒服。”
林秀花只是笑笑，没再多。
有种饿叫奶奶觉得你饿。
姜熙瑶也坐下来，陪着孩子们吃了几口。
一大早的没有胃口，只想睡觉。
顾北泽一直坐她旁边，伺候的无微不至。
顾建党和林秀花还有柚柚和橙橙的习以为常了，假装没看见。
收拾妥当，一行人便出发了。
顾建党驾着大队里的牛车，车板上铺着厚厚的旧被褥。
林秀花搂着柚柚和橙橙，顾北泽搂着姜熙瑶，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牛车慢悠悠地驶出大队，路上遇到不少下地的社员，有人好奇地打招呼：“建党家的，这是要去哪呀？”
林秀花立刻挺直了腰板，脸上满是骄傲，大声道：“我家老三和老三媳妇要去学校报到啦，我们送他们过去！”
旁边一个老大娘撇了撇嘴，嘟囔着：“上个学还要家长跟着，真是矫情。”
林秀花一听，立刻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不快：“这叫什么话！你没看见我们还带着两个孩子吗？路上多个人也好帮把手呀！不了，我们赶路呢！”
罢，催促顾建党赶紧走，脸上的喜气丝毫未减。
顾北泽手掌轻轻按着她的腰，时不时低声问一句：“还疼吗？”
姜熙瑶靠在他怀里，摇摇头。
牛车在土路上颠簸了一路，先停在了邮局门口。
顾北泽和顾建党把车上的行李一件件卸下来。
留下一个装着换洗衣物和路上必备用品的包，还有林秀花塞得鼓鼓囊囊吃食包。
林秀花看着顾北泽往邮局里搬行李，急得跟在后面念叨：“拿着走不就得了？还费这功夫寄出去，这不得花不少钱？”
顾北泽正跟邮局工作人员交代地址，闻言回头笑了笑，语气沉稳：“娘，这么多行李带着太沉，火车上人多眼杂，偷摸的不少，万一被偷了，那才真叫得不偿失。”
林秀花咂咂嘴，琢磨了片刻，觉得确实是这个理，便不再多，只是帮着把件行李递进去，嘴里还嘟囔着：“那可得包严实点，别磕着碰着。”
邮局工作人员笑着：“这您可大可放宽心，保证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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