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咚”的一声轻响。
江琳感觉脑袋被人用筷子尾端轻敲了一下。
她抬起头，正对上孟枭幽怨的目光：“江琳同学，学会投机取巧了是吧？”
江琳心里一咯噔，无辜地眨着眼睛：“啊？你在什么呀？什么投机取巧？我听不懂。”
孟枭直接被她的装傻充愣给气笑了，将手机屏幕摊开在桌面上，手指点着那几个视频：
“来，你给我解释解释。我怎么不知道，京城今这太阳这么听话，从上午九点多到中午十二点，光线角度、影子长短几乎一模一样，连云彩飘过的形状都差不多？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江琳见事情彻底败露，放下筷子和碗，作势就要起身溜走。
被孟枭眼疾手快地一把拦腰截住，稍一用力，她便重心不稳，直接跌坐在孟枭怀里。
孟枭低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危险地眯起：“证据确凿，还想跑？”
江琳被他圈在怀里，无处可逃，但还是嘴硬：
“没有啊……我就是、就是吃饱了而已，想活动活动……”
声音越越，明显底气不足。
孟枭的手悄然挪向她腰间软肉处，威胁道：“交不交代？再不老实交代，我可要动用‘酷刑’了。”
“我！我！”
江琳怕痒，立刻秒怂，赶紧抓住他作乱的手，
“就是……我觉得弹琴弹到兴头上，总要出来好麻烦，特别打断灵腑就……就想着一次性把上午的散步任务都做完录好，然后就能安心弹琴了……我真的一圈都没少溜！就是时间集中零……”
孟枭屈指弹了下她脑门：“就你聪明！机灵鬼净想些歪主意！下次不许这么做了，听到没？让你定时起来溜达是为了你好，总是一个姿势坐在钢琴前，时间长了对腰、对手腕和肩膀都不好，要劳逸结合，懂不懂？”
江琳自知理亏，不情不愿地嘟囔：“哦，知道了……”
孟枭这才松开对她腰间的钳制，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脸：“先好好吃饭，吃这么点能饱吗？”
江琳老实巴交挪回旁边的座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孟枭一边不断往她碗里夹菜，一边宣布新“政策”：
“为了防止某个机灵鬼再偷奸耍滑，我决定，以后你每次录打卡视频，必须比出我随机发给你的手势。想用库存糊弄我？没门了。”
江琳一听，立刻撅起嘴，声抗议：“孟枭！你是烦人精！暴君！”
孟枭面不改色，直接抛出诱人条件：
“如果接下来一周，某人都能老老实实、按时按点、并且正确比划手势，完成打卡任务的话……这个月的肯德基额度，额外增加两次。”
江琳的气焰瞬间熄灭，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挣扎片刻后，非常没出息地妥协了：
“……好吧。”
孟枭满意地揉了揉她头发：“真乖。”
下午，江琳老老实实遵守着孟枭的规定，弹满一个时后，便自觉起身出门溜达。
那个神秘提琴手，似乎也沉浸在这份音乐对话中，不厌其烦地配合着她每一次弹奏。
刚开始，当江琳弹满一时、琴声戛然而止时。
窗外的提琴声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又拉了一个悠长的音符，仿佛在试探性询问：“怎么停了？”
然而，它并没有等到钢琴的回应。
江琳好奇走到窗边，探出头向外张望，想找出那位合奏者的位置。
目光扫过邻近的几栋楼，最终定格在四栋顶楼。
那里，厚重的窗帘缝隙间，似乎有一只手极快地缩了回去，她还隐约瞥见一截深色的琴弓末端一闪而过。
江琳挑挑眉。
四栋？那栋房子什么时候住人了？她仔细回想了下，似乎一直没见那里有什么动静。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平时宅得深居简出，不知道邻居变动也很正常。
她没再多想，出门完成“打卡任务”。
点开手机，孟枭的信息准时抵达，手势是“5211”。
她一边沿着区花园散步，一边举起手机录制视频，依次比出“5”、“2”、“1”、“1”的手势。
最后，她对着镜头竖了个中指，才结束录制，点击发送。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暴君”监管的抗议。
孟枭的回复几乎秒到，是一个卡通人被敲脑袋的表情包。
江琳收起手机，声嘟囔：“幼稚鬼。”
嘴角却忍不住弯了弯。
路过四栋时，她特意放慢脚步，多打量几眼。
整栋别墅安静得过分，所有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看起来别墅的主人比她还要宅。
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住着一只怕光的吸血鬼。
江琳被自己离谱的想法逗笑，但随即又生出几分理解。
搞音乐创作的人很多都这样，极度需要安静和不被打扰的环境，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回想之前创作巅峰状态时，她甚至能两两夜不出房门，废寝忘食地作曲。
在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十五分钟溜达时间结束。
她返回家中，迫不及待又坐回钢琴前。
有了上午的默契，她没有直接开始演奏，而是先用手指搭在中央c的琴键上，按了三下——“do, do, do”，用最简单的音符传达出“111”的信号，像是在呼唤远处的伙伴。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待她的归来。
几乎是下一秒，窗外就传来提琴拉出的两声“re, re”——“22”，如同一声愉快的回应。
频道迅速对齐。
江琳弹奏了一首曲子的第一节，提琴手立刻用同样的乐句回应，确认流性和节奏。
合奏再次开始。
一首曲子结束后，江琳停下来，等待对方选择下一首曲目。
上午大多是她在主导，对方完美配合，时间长了，江琳有些过意不去，便在上午结束时主动让出选择权。
于是，不知不觉间，就演变成两人轮流选曲。
短暂停顿后，窗外流淌出一段极其优美、浪漫且深情的旋律前奏——是李斯特的《爱之梦》。
江琳有些意外，立刻开始配合演奏。
她本人更偏爱李斯特那些技巧艰深、情感澎湃的作品，如《鬼火》、《浮士德交响曲》和《但丁交响曲》。
这首《爱之梦》旋律优美舒缓，并非她常弹的风格，但她依然沉浸其中，用心配合。
一曲终了，余音袅袅。
接下来又轮到江琳选曲……
在这一来一往的选曲合奏中，时间过得飞快。
很快，又一个时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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