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琴酒眉梢一扬，薄唇上翘，露出一个颇为冷诮的笑。
夜风吹过，几片红叶打着旋儿坠落，飘在水面上，更添一分肃杀意境。
恰有一叶调皮，轻轻落在琴酒头顶的白毛巾上，见本人没有察觉，乌丸莲耶忍不住伸手去拂，结果力道没控制好，红叶虽然掉落肩头，却也把那松松绾起的长发带动。
琴酒扭头，银发霎时如瀑垂落，毛巾坠入水中，被他伸出一只手捞住。
“……？”
大哥墨绿的眼瞳有些疑惑，好端赌为什么要把他的头发弄乱？
无论男女，泡汤前都要对长发做些处理，免得落入汤池中难以清理，影响到其他人。
虽月见庵的池子供住客私用，但他们之后还会有别的人入住，所以琴酒还是十分自觉的把长发盘了起来——自然而然，毫不刻意。
法外狂徒在日常生活中，总是格外遵守规则，轻易不会违规。
非动手的时候，琴酒一向有礼貌。
又乖巧又嚣张的杀手，教乌丸莲耶又情不自禁的幻视了一只骄傲矜持的大猫，他晃了晃脑袋，把突然加重的幻觉驱散，伸手从琴酒肩头的银发间，夹出一枚颜色鲜红的枫叶。
他晃了晃，笑着道：“是看到了这个，没想到出了意外。”
琴酒拢了拢长发，大半都已经湿了，再盘回去也没有意义。
他把毛巾扔到一边的石头上，继续低头摆弄手机。
乌鸦智能赌基本功能仰仗于本体，大都能用，只不过在信息处理方面，缺少服务器支撑，没办法快速处理。
所以琴酒对一些默认设置做流整：比如不断搜集发送回的信息，会在简单筛选后定时删除，免得内存不够；与导入人像无关的画面，若没有特殊情况发生也会在几分钟后删除。
“还泡吗？”琴酒分出部分注意力放在先生身上，对方刚刚显露出的身体状况让他颇为担忧。
虽然干邑和清酒保证除了偶尔的退化现象外没有发现别的伤害，但这种退化带来的不可预知影响，本身就有很多连锁反应，没有人在旁边照料，就可能会出事。
曾经他就接到过一个没有显示号码的电话，结果对面传来的却是“猫奖。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婴儿的哭声。
想到过去，琴酒顿时没有心思再看手机。
要知道退化到一定程度，比如婴儿期，因为大脑尚未完全发育的缘故，会导致其根本无力负担乌丸莲耶一百多年以及和上辈子有关的庞大记忆，对外表现便像是“失忆”，再加上语言表达能力也受到影响，这个特殊阶段的先生和那些正常的婴儿区别不大。
他都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接到那个电话并发现问题的话，结果会怎么样。
不定就得饿个一两。
总之，这个“病”在琴酒眼里颇为危险。
先生用运转速度变慢的脑子想了想，点头道：“……好吧，听你的。”
他才下来大概二十分钟，不过也算过了瘾。
琴酒见乌丸莲耶没有继续固执，心里松了口气，要不然他就得考虑怎么把人强行带去了，虽然他很尊重先生的意见，但在必要的时候他更坚持自己的看法。
这个时候先生的表现，可没办法服琴酒。
大哥再次靠近，伸出胳膊。
乌丸莲耶眨了眨眼，很是愉快的抬起手，让琴酒能顺利穿过他腋下、轻轻松松的把他托起来。
身体紧密相触，先生十分放松的把重心偏向琴酒，喜滋滋捏着刚刚那片红叶不放，将脑袋也伸了过去。
“我是不是有点沉？”
乌丸莲耶道，很有些贪心不足的意味，他呼出的热气打在琴酒脖颈上，刺激得大哥一下子绷紧肌肉。
“……老实点。”
琴酒警告道，他阴恻恻的威胁：“我可以把你扛起来，要试试吗？”
老乌鸦立马变得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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