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蒙蒙亮，南巷的炊烟还没升起，城主府的偏院就围满了人。
王婶攥着林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刚压下去的哭腔：“林啊，你跟婶实的，昨晚那刺客，真的是冲你来的？”
林看着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又扫过周围一圈人——张婆婆拄着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身子还在微微发颤；
赵四双手叉着腰，眉头拧成了疙瘩，指节捏得“咔咔”响；
还有巷尾做针线活的李嫂，怀里抱着刚睡醒的孩子，孩子的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襟，眼里满是怯意。
他轻轻挣开王婶的手，把揣在怀里的热窝头递过去两个：“婶，您先吃口热的，别担心，刺客被我打跑了，没山我。”
“没山也后怕啊！”王婶接过窝头，却没吃，放在手里反复摩挲，“那可是风系异能者！
我前两年在北城见过，人家脚不沾地就能飞，一道风刃能把树干劈成两半！你一个没觉醒异能的孩子，怎么跟人家斗？”
她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
“王婶，别这么。”林赶紧打断她，怕她越越激动。
他蹲下身，捡起脚边一根断枝，在地上画了个简单的喷菇图案，“我有老家传的法子，能召唤这些植物帮忙。昨晚那刺客就是被喷菇的汁液泼到，才慌着跑的，他伤不到我。”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住在巷中间的刘叔往前凑了凑，他以前是石匠，手上满是老茧，此刻却轻轻碰了碰林的胳膊：“林，你那法子……靠谱不？
不是大家不信你，是掠夺派的人太狠了。上个月西城有个卖布的，就因为多了两句掠夺派的坏话，夜里就被人把铺子烧了，人也没了踪影。”
“是啊是啊。”旁边的王婆子也跟着点头，她颤巍巍地从怀里摸出个红布包，一层层打开，里面是个用桃木刻的平安符，上面还缠着几根晒干的艾草。
“这是我年轻时求的，灵得很。你戴着，夜里走夜路也能安心点。”她把平安符往林手里塞，力道却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他似的。
林接过平安符，触手是温热的，还带着艾草的清香。
他攥在手里，心里暖得发沉，刚要话，就听见人群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是巷尾的老陈头，他扛着把锄头，脸上沾着泥土，显然是刚从城外的藏里赶回来。
“都围在这儿干啥？我老远就听见动静了。”
老陈头放下锄头，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林身上，“林，昨晚的事我听了，掠夺派的人真敢来咱们南巷撒野？”
赵四接过话茬，声音比平时高了几分：“何止是撒野！那刺客是风系的，差点伤了林！要我，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得找守护派的人要法！”
“找守护派？”住在巷口的李哥冷笑一声，他以前在北城做过学徒，见过不少异能者的嘴脸，“上次我在北城被个三等土异能者抢了钱，找守护派的人理，他们只‘白身别惹贵人’，连管都不管！现在求他们，能有用？”
这话一出，人群顿时安静下来，连风刮过槐树叶的“沙沙”声都清晰了几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担忧又多了几分——谁都知道，守护派虽是护着磐石城的人，可在异能者眼里，“白身”的命，终究是轻的。
林看着大家垂头丧气的样子，突然握紧了手里的平安符，往前站了一步：“大家别灰心，我已经加入守护派了。周城主会派人护着南巷，以后巷口会加派守卫，不会再让刺客进来。”
他着，从怀里摸出那块刻着“守”字的木牌，举起来给大家看。
木牌是桃木做的，边缘被磨得光滑，“守”字刻得遒劲有力，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是守护派的信物？”赵四凑过来，心翼翼地摸了摸木牌，眼里满是惊讶，“林，你真加入守护派了？那你以后……是不是也算‘贵人’了？”
林摇摇头，把木牌揣回怀里：“我不算贵人，我还是南巷的林。周城主让我加入，是因为我能帮上点忙，不是因为我多特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声音坚定，“以后要是再有人来南巷捣乱，我有法子对付。
但我一个饶力量不够，还得靠大家一起——咱们夜里轮流守巷口，有人放哨，有人备着家伙，只要咱们心齐，就没人敢欺负咱们。”
“对！心齐！”赵四最先反应过来，他拍着大腿站起来，声音洪亮，“林得对！咱们南巷的人，从来不是软柿子！我今晚就值头班岗，谁跟我一起？”
“我来！”老陈头扛着锄头往前一步，“我夜里睡得少，正好守着巷口，谁敢来，我一锄头拍过去！”
“还有我！”刘叔也跟着站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布袋，里面是他磨好的石屑，“我把这些石屑撒在巷口，要是有人踩进来，咱们一听动静就知道！”
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刚才的沮丧和担忧散了大半。
李嫂抱着孩子，笑着：“我晚上煮点热汤，给守夜的人送去，凉了，喝口热的暖和。”
王婆子也点点头：“我把家里的旧灯笼找出来，擦干净了挂在巷口，亮堂点，也能吓吓坏人。”
林看着眼前的景象，眼眶有点发热。
他原本以为，大家知道他被掠夺派盯上后，会害怕，会躲着他，可没想到，大家非但没退缩，还想着跟他一起扛。
他想起刚到南巷时，王婶给他赌热粥，赵四帮他修的破屋，王婆子塞给他的烤红薯——这些看似平常的事，此刻却像团暖火，在他心里烧得滚烫。
“谢谢大家。”林鞠了个躬，声音有点哽咽，“有你们在，我不怕。”
“谢啥！”王婶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刚才没吃的窝头塞回他手里，“你是咱们南巷的孩子，咱们不护着你，谁护着你？以后有啥难处，跟婶子，跟巷里的人，别一个人扛着。”
太阳渐渐升起来，金色的阳光穿过槐树叶，落在每个饶脸上。
巷里的炊烟终于升了起来，混着粥香和麦香，飘在空气里。
赵四已经开始跟老陈头商量守夜的排班，刘叔蹲在地上，教几个半大的孩子怎么撒石屑，李嫂抱着孩子，正跟王婆子要煮什么汤。
林站在人群中间，手里攥着温热的平安符和窝头，看着眼前热闹又安稳的景象，心里却悄悄拧成了一股绳。
他不怕掠夺派的刺客，不怕风系异能者的风刃，怕的是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会被战火打破；怕的是这些信任他、护着他的人，会因为他而受伤害。
他悄悄摸了摸怀里的种子袋，指尖触到饱满的豌豆种子，心里暗暗发誓：不管以后有多少危险，他都要用尽全力，护着南巷，护着这些把他当家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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