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的刀锋抵在沈娇娇腰间，推着她往千佛窟深处走。石窟阴冷，滴水声在耳边无限放大，像是催命的更漏。
“走快些！”暗卫低喝，刀尖又逼近几分。
沈娇娇“脚下一滑”，整个人向旁边歪去，手却“不经意”地重重推在一尊石佛上。暗卫急忙拉她，却见她眼眶泛红，委委屈屈地抽泣：“这地好滑，峤脚了……”
暗卫皱眉，正欲呵斥，却听“咔嚓”一声轻响。
方才被沈娇娇推过的那尊石佛，头颅竟出现一道细裂缝隙。
“你做了什么？”暗卫警觉地瞪向她。
沈娇娇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泪珠要掉不掉：“我就是没站稳呀，这佛像是不是年久失修了？”
暗卫将信将疑，正要继续前行，却听头顶传来不祥的“嘎吱”声。
沈娇娇突然抬头，指着窟顶惊呼：“那上面是不是要塌了？”
话音未落，她猛地挣脱暗卫，朝着旁边一尊更大的佛像撞去——“哎呀！”
这一撞用尽了她全身力气。那尊佛像晃了晃，头顶的石块开始簌簌落下。
“你要害死我们所有人吗？”暗卫大惊，伸手要抓她。
沈娇娇却灵活地躲到另一尊佛后，嘴上喊着：“救命啊，要塌了！要死一起死呀！”
她看似慌乱地东躲西藏，实则每躲一处都精准地撞击或推搡着承重的石柱和佛像。多年的宫廷生活让她学会了一件事：越是混乱的局面，越能掩藏真实目的。
窟顶裂痕迅速蔓延，石块如雨点般落下。
“快撤！”暗卫首领下令，却也来不及了。大块岩石坠落，堵住了来路。
混乱中，沈娇娇被几个暗卫拉扯着躲到一处相对安全的佛龛下。尘土弥漫，光线昏暗，只能听到石块落地的轰响和饶闷哼。
一刻钟后，塌方渐渐停止。
千佛窟内一片狼藉，来路已被彻底堵死。残部暗卫清点人数，发现三人被落石所伤，其中一人伤势严重。
“都是你这妖妃！”一名暗卫怒气冲冲地拔刀指向沈娇娇。
沈娇娇抱膝坐在角落，脸上沾着灰尘，眼神却异常明亮：“明明是你们把我抓到这破地方来的，现在倒怪起我来了？要不是我提醒，你们早就被砸成肉饼了！”
她嘴上不服软，心中却快速盘算。恭王的残部将她劫出皇宫，带到这漠北边境的千佛窟，定是有不可告饶目的。她必须知道恭王到底在谋划什么。
暗卫首领拦住手下，冷眼看着沈娇娇：“宸妃娘娘好手段，一招塌方之计，既困住了我们，也困住了你自己。”
沈娇娇歪头一笑，纯真又残忍：“横竖都是死，拉几个垫背的不好吗？”
她话音未落，忽然一道阳光从窟顶裂缝照射进来。原来刚才的塌方震裂了石窟顶部，一缕光如利剑劈开尘埃，正好照在对面的石壁上。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那光亮处看去。
光束中，尘埃飞舞，照亮了壁上从未有人注意过的刻字。那字迹深入石壁，似乎有些年头了，但在特定光线下才清晰可见——
“漠北王庭恭迎凰主”
沈娇娇的心猛地一跳。凰主？这称呼非同可，自古只有皇后可称凤，敢称“凰主”者，其心可诛！
暗卫们显然也看到了那行字，面面相觑，神色惊疑不定。
沈娇娇忽然轻笑出声：“原来恭王殿下想做皇帝想疯了，都给自己找好凰主了？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倒霉？”
暗卫首领脸色骤变：“闭嘴！”
“怎么，被我中了？”沈娇娇站起身，拍拍裙摆上的灰尘，“让我猜猜，你们费这么大劲把我绑来，不是要给恭王做凰主吧？可惜啊，我是宸妃，当今圣上的妃子，你们王爷这是要给自己戴绿帽子？”
她话语轻佻，眼睛却紧紧盯着暗卫们的反应。
一名年轻暗卫脱口而出：“你本就是王爷的——”
“住口！”首领厉声打断，但已经晚了。
沈娇娇心中巨震。她本是恭王的人？这怎么可能？她明明是宸妃，是萧珩的妃子...
零碎的记忆闪过脑海：鸾佩碎裂的声音，一个白衣男子转身离去的背影，还有...还有她肩后那个与宸妃一模一样的胎记。
“原来如此...”她喃喃自语，忽然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好一个恭王，好一个凰主！”
暗卫首领面色阴沉：“娘娘既然看到了，就更不能让你离开了。”
“不让我离开？”沈娇娇止住笑，眼神锐利如刀，“你们以为这破石窟困得住我？”
她突然抬手，指向那行刻字：“日光移动，字就要消失了。这么重要的证据，不拓下来送给皇上看看吗？”
趁暗卫们下意识看向壁刻的瞬间，沈娇娇猛地向旁边一条狭窄的缝隙冲去——那是刚才塌方形成的新通道！
“追！”暗卫首领怒吼。
沈娇娇在黑暗中狂奔，不顾石棱刮破她的衣袖和皮肤。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活下去，必须把恭王的野心告诉萧珩。
身后的追赶声越来越近，前方却出现了微弱的光亮。
是出口！
她拼命向前冲去，却在出口处戛然止步——外面竟是悬崖峭壁，云雾缭绕，深不见底。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沈娇娇站在悬崖边，风吹起她的衣袂，如蝶般脆弱，又如凤凰般决绝。
暗卫们追到洞口，见状缓下脚步。首领冷笑道：“娘娘，无路可逃了。”
沈娇娇回眸一笑，倾国倾城：“谁的？”
她突然从怀中掏出什么，猛地掷向地面。顿时浓烟弥漫，遮蔽日——那是她一直藏在袖中的香粉，本是用来讨好萧珩的，此刻成了最后的武器。
烟雾中，她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不是向崖底，而是向着对面山崖延伸过来的一棵古松。
这一刻，她的身体仿佛有自己的记忆，轻盈如燕，准确无误地落在树枝上。那是宸妃年少时学会的轻功，沈娇娇本不该会的。
暗卫们冲到崖边，只见云雾缭绕，已无人迹。
“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首领怒吼。
而此时，沈娇正紧紧抱着树干，听着头顶的动静，心中冷笑：恭王，你的凰主，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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