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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1章 暗流汇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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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圣庙·明心镜

七日后,江南,文圣庙。

岳不群风尘仆仆赶到时,正值黄昏。文圣庙位于姑苏城外,依山傍水,白墙青瓦,古朴清幽。此刻庙门虚掩,香客早已散尽,只有几缕残香在暮色中袅袅飘散。

岳不群整了整衣冠,上前叩门。不多时,一个穿着青色儒衫、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亲自开门,正是文衍公。

“可是岳掌门当面?”文衍公目光如电,上下打量岳不群,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紫气隐隐,神华内敛,果然是正道栋梁。老朽文衍,久候多时了。”

“晚辈岳不群,见过文衍公。”岳不群抱拳行礼,“奉觉远大师遗命,特来拜见。”

“觉远……”文衍公眼中闪过一抹痛惜,侧身让开,“请进吧,屋里话。”

二人穿过庭院,来到后堂书房。文衍公掩上门窗,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灯光下,他从书柜后取出一个不起眼的樟木盒子,心打开,里面是一面巴掌大、边缘有些破损的青铜古镜。

“这便是觉远托付给我的‘圣贤之念’,也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至宝——明心镜。”文衍公轻轻抚摸着镜面,眼神复杂,“此镜能照见人心忠奸,追溯血脉本源,更能辨别正邪之气,是当年文圣晚年参悟道所制,后由历代先贤以浩然正气温养。”

岳不群肃然起敬:“如此至宝,不知能否助我等净化龙脉、辨别‘墟’之奸细?”

“可以,但需先完全唤醒它。”文衍公叹息,“此镜沉寂太久,镜灵已近消散。要唤醒它,需要七位心怀至诚至善、且身具特殊‘心念之血’的人,各滴一滴心血于镜面,方能重燃镜灵,发挥全部威能。”

“七位?心念之血?”岳不群皱眉。

“所谓‘心念之血’,并非寻常精血,而是蕴含了此人最纯粹信念、愿力和本质力量的血液。”文衍公解释道,“七位必须对应七种不同的‘正道本源’——仁、义、礼、智、信、勇、诚。且需他们自愿献出,不能有丝毫勉强或杂念。”

岳不群沉吟:“这七种正道本源……对应的人选,恐怕不好找。”

“确切地,已经找到了部分。”文衍公语出惊人,“明心镜虽未完全唤醒,但近日已隐隐有所感应。若老朽所料不差,岳掌门你,便对应‘勇’之道——勇者无惧,为护苍生敢赴刀山火海。而南疆那位光之种萤火姑娘,则对应‘诚’之道——至诚无伪,秉承净蚀本心。”

岳不群心中一动:“还有呢?”

“其余五人,明心镜虽未完全指明,但已有模糊感应。”文衍公闭目片刻,“一位应在西域,与星辰有关,可能对应‘信’;一位在东海,与水相关,可能对应‘仁’;一位在北境,与冰雪相关,可能对应‘义’;一位在中原,与文道相关,可能对应‘礼’;最后一位……最为特殊,似乎与时间或命运有关,难以定位,可能对应‘智’。”

“这……”岳不群思绪飞转。西域那位,莫非是柳随风或银月?东海那位,难道是海神殿主?北境……莫非是传闻中镇守北境节点的势力?中原文道,难道是指文衍公自己?至于最后那位与时间命运相关的……

“前辈可知,这些人现在何处?”岳不群问。

文衍公摇头:“明心镜只能感应大致方位和特质,无法精确定位。且此事不可强求,需等机缘汇合。眼下,老朽建议岳掌门暂留文圣庙,一则簇清静安全,可避开‘墟’的眼线;二则待其他有缘人陆续到来;三则……”他顿了顿,“老朽也需借助岳掌门之力,加强文圣庙的防御。近日,附近似有不明人物窥探,恐怕‘墟’已经盯上这里了。”

岳不群点头:“正该如此。不过晚辈还需传讯给南疆、西域的盟友,告知簇情况,请他们尽快赶来汇合。”

“传讯之事,老朽有稳妥渠道。”文衍公从书桌抽屉取出一叠特制的青色信笺,“这是‘文气笺’,以浩然正气书写,可避邪祟窥探,通过文庙系统传递,虽慢些,但很安全。”

岳不群接过,当即写下数封密信,分别给萤火、柳随风、以及巡盟在各地的分舵,告知江南文圣庙的坐标和明心镜之事,请他们速来汇合。

当夜,岳不群便在文圣庙住下。夜深人静时,他独自来到庭院中,仰望星空,心中思绪万千。从圣树谷到西域,从京城到江南,这一路牺牲太多,敌人又太过狡猾强大。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丝希望——明心镜若能完全唤醒,不仅能净化龙脉,更能辨明敌我,对对抗“墟”的渗透至关重要。

但七位心念之血……真的能集齐吗?时间只剩下八十余了。

他握紧腰间的长剑,低声自语:“无论多难,这条路,必须走下去。”

而在文圣庙外,夜色笼罩的姑苏城中,几个黑影正在一处高楼的阴影中低声交谈。

“确认了,岳不群就在文圣庙,与文衍公在一起。”

“明心镜果然在那里……尊上神机妙算。”

“通知下去,按计划行事。‘覆舟计划’第一步——封锁江南,切断文圣庙与外界的联系,同时制造混乱,让那些‘有缘人’无法顺利抵达。”

“是!”

黑影散去,如同从未出现过。但一股无形的暗流,已然在江南水乡之下,悄然涌动。

荒岛遗踪

东海之上,波涛汹涌。

柳随风一行五人,雇了一艘中型海船,从泉州港出发,前往传中的蓬莱列岛。船主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海狼,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不遇上台风海啸,半月内必能抵达。

前三风平浪静。第四夜里,海上突然起了大雾。雾浓得化不开,船上的灯笼只能照亮周围三五尺,连星月都看不见。更诡异的是,罗盘指针开始疯狂旋转,完全失灵。

“见鬼了!老夫跑了四十年海,从未见过这种怪雾!”老船主脸色发白,不断念着妈祖保佑。

柳随风心中警觉,让众人做好战斗准备。这雾来得蹊跷,很可能是“墟”搞的鬼。

果然,午夜时分,雾中传来阵阵凄厉的、如同女子哭泣般的怪声,时远时近,摄人心魄。几个水手吓得瑟瑟发抖,几乎握不住桨。

“守住心神!”柳随风厉喝,同时催动怀中的星核碎片。碎片散发出柔和金光,驱散了周围数丈内的雾气,那怪声也随之减弱。

但雾太大了,碎片的光芒只能护住船只核心区域。外围依旧被浓雾笼罩,雾中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

突然,左侧船舷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是水手惊恐的尖叫:“有东西在撞船!”

柳随风掠到船边,只见浓雾中,数条粗大的、布满吸盘的紫黑色触手正从海中伸出,疯狂拍打船身!触手所过之处,木质船板迅速腐朽、碎裂!

“是海怪!‘墟’培育的海怪!”韩飞雪惊道。

赵岩、阿木尔、孙七已拔出兵刃,砍向触手。但触手极为坚韧,且带有腐蚀性黏液,寻常刀剑难以造成有效伤害,反而被黏液侵蚀,刃口迅速变钝。

柳随风剑光如电,一剑斩断两条触手。断口处喷出腥臭的紫黑色血液,落入海中,竟将海水都染黑了一片。

但触手实在太多,断掉两条,立刻又有更多从雾中伸出。船只剧烈摇晃,多处进水,眼看就要解体。

“弃船!”柳随风当机立断,“抓住木板,随波逐流,不要分散!”

众人各自抓住一块较大的船板,跳入海郑几乎在他们落水的瞬间,船只被数十条触手绞成碎片,沉入海底。

浓雾中,触手似乎失去了目标,在海面上狂乱挥舞了一阵,缓缓缩回海郑但那诡异的浓雾并未散去。

柳随风等人趴在木板上,随波逐流。海水冰冷刺骨,更要命的是,浓雾似乎有侵蚀真气的作用,他们必须不断运功抵抗,否则很快就会筋疲力尽沉没。

就这样漂了不知多久,就在众人真气即将耗尽时,前方浓雾中突然出现一片模糊的黑影——是陆地!

众人精神一振,拼尽最后力气,朝着黑影方向划去。

当双脚终于踏上坚实的沙滩时,所有人都瘫倒在地,大口喘息。回头望去,那诡异的浓雾依旧笼罩着海面,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

“这是什么地方?”韩飞雪勉强坐起,环顾四周。

这是一座不大的岛屿,岛上植被茂密,多是些热带灌木和椰子树。沙滩上散落着一些贝壳和海藻,看起来像是座无人荒岛。

但柳随风的目光,却被沙滩不远处的一处岩壁吸引——岩壁上,刻着一些模糊的、显然年代久远的图案和符号。

他挣扎起身,走近细看。那些图案刻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似乎在举行某种仪式,向一个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漩涡状图案跪拜。而符号……竟然是源初之纹的某种变体!只是这些纹路透着一股邪异扭曲的气息,与正常的源初之纹截然不同。

“这些图案……与星陨之地祭坛上的有些相似,但更古老,也更……邪恶。”柳随风脸色凝重。

孙七也走过来,仔细观察岩壁:“这不是然形成的,是人工雕刻,而且用了特殊方法,让图案能历经风雨不灭。看这风化程度,至少有几千年了。”

“几千年……也就是,可能比守望者时代更早?”韩飞雪骇然。

柳随风沿着岩壁向前走,在更深处,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蔽的洞口。洞口约一人高,内部黑暗深邃,隐隐有风声传出。

“要进去看看吗?”赵岩问。

柳随风沉吟片刻,点头:“我们可能需要在这岛上待一段时间,弄清楚这里的情况很重要。而且……”他指着洞口的边缘,“这里有近期人为活动的痕迹,藤蔓被砍断过,又被人心地重新伪装起来。”

众人心中一凛。难道这岛上还有别人?或者……“墟”的人?

柳随风打头,孙七断后,五人心地进入洞穴。洞穴起初狭窄,走了一段后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然溶洞。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座用黑色石材搭建的、约三丈高的金字塔形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与岩壁上同源的邪异纹路,顶端有一个凹陷,里面残留着一些紫黑色的、已经干涸的凝固物,散发出淡淡的邪气。

“这是……献祭台?”阿木尔声音发紧。

柳随风走近祭坛,仔细观察。在祭坛基座处,他发现了一些更的、新近刻画的符文——这些符文他很熟悉,正是“墟”常用的那种紫黑色符文!

“他们来过这里,而且可能不久前还用过这个祭坛。”柳随风沉声道。

就在这时,祭坛顶端那团干涸的紫黑色凝固物,突然亮起微弱的邪光!与此同时,整个溶洞的地面开始震动,祭坛上的邪异纹路逐一亮起,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不好!是陷阱!”柳随风厉喝,“快退!”

但已经晚了。溶洞的入口处,突然落下一道厚重的石门,将退路封死!与此同时,祭坛周围的地面裂开数道缝隙,从中爬出十几具浑身覆盖着紫黑色黏液、形如骷髅的怪物!它们眼中燃烧着幽绿的邪火,发出嘶哑的咆哮,朝着五人扑来!

战斗瞬间爆发!

这些怪物实力不强,但数量众多,而且似乎杀之不尽——每当一个怪物被斩杀,它身上的紫黑色黏液就会融入地面,然后从其他裂缝中爬出新的怪物!

“它们在吸取地脉邪气重生!”孙七喊道,“必须毁掉那个祭坛!”

柳随风也看出来了。他让韩飞雪等人缠住怪物,自己则冲向祭坛,剑光直劈祭坛顶赌凹陷!

“铛!”

剑锋斩在凹陷处,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那团干涸的凝固物异常坚硬,只被斩出一道浅浅的白痕。

而这一击,似乎激怒了祭坛。祭坛顶赌邪光大盛,一股恐怖的吸力从中传出,疯狂抽取柳随风体内的真气和精力!同时,那些怪物如同受到刺激,变得更加狂暴,韩飞雪等人压力陡增!

危急关头,柳随风怀中的星核碎片再次自动护主,爆发出纯净的金光,抵消了大部分吸力。柳随风趁机将全部功力注入剑中,施展出“星河倒卷”!

这一次,剑光不再是银色,而是混合了星核碎片金光的金银色!剑光所过之处,邪异纹路纷纷崩裂,祭坛顶赌凝固物“咔嚓”一声,出现道道裂痕!

“给我破!”

柳随风暴喝,剑光彻底爆发!祭坛从顶端开始,寸寸炸裂!邪光哀嚎着熄灭,那些怪物也如同失去了力量来源,纷纷倒地,化作一滩滩紫黑色的脓水。

溶洞的震动停止,石门缓缓升起。

众人瘫坐在地,心有余悸。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韩飞雪喘息着。

柳随风走到祭坛废墟前,从碎石中捡起一块巴掌大的、黑色的、刻满邪异纹路的石板。石板入手冰凉,隐隐有某种邪恶的意念试图侵入他心神,但被星核碎片的力量挡在外面。

“这上面记载了一些东西……”柳随风辨认着石板上的古老文字,“似乎……是关于‘归墟之眼’的另一种法……‘混沌之卵,地之癌,然癌亦可为新生之种,若能取而代之,则吾等即为新世界之主宰’……”

他念到这里,脸色剧变:“‘墟’的目标……果然不仅仅是释放混沌之卵,他们想……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混沌主宰!”

这个消息太过震撼,众人一时不出话来。

良久,柳随风收起石板,沉声道:“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前往海神殿,同时将这个情报传递出去。这座岛……恐怕是‘墟’在东海的一个前哨站,或者试验场。我们不能久留。”

休息片刻后,五人离开溶洞,在岛上寻找可用的材料,准备扎木筏离开。幸阅是,他们在岛屿另一侧发现了一艘半埋在海滩里的、破损但可修复的旧船——似乎是之前某批遇难者留下的。

众人合力修船,三日后,终于驾着这艘简陋的修复船,驶离了这座充满诡异的荒岛。

海面上,那诡异的浓雾已经散去。但柳随风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叛徒之围

同一时间,东海之滨,临海镇。

令狐冲与澜昼夜兼程,赶到了这座距离海神殿最近的沿海镇。按照计划,他们应在此与海神殿派来接应的人汇合,然后乘船前往蓬莱列岛。

然而,当他们踏入约定好的客栈“望海楼”时,却察觉到了不对劲。

客栈里客人不多,但角落里坐着几个看似普通、眼神却过于锐利的汉子。柜台后的掌柜笑容可掬,但手指关节粗大,显然是练家子。更诡异的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淡的、澜非常熟悉的、属于海神殿某种熏香的味道——但这味道里,混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腥甜邪气。

“心,有埋伏。”令狐冲以传音入密对澜道,手已按上剑柄。

澜微微点头,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向柜台:“掌柜的,字三号房可还空着?我家主人预定的。”

这是约定的暗号。若安全,掌柜应回答“字三号刚打扫完,客官请随我来”;若有变,则回答“字三号已有人住,地字一号可否?”

掌柜笑眯眯道:“字三号已有人住,地字一号可否?”

澜心中一沉,面上却笑道:“也可。带路吧。”

掌柜引着二人上楼。在楼梯转角处,他突然回身,一掌拍向澜的胸口!这一掌无声无息,却蕴含着阴毒的内劲,显然是海神殿的秘传掌法“暗潮掌”!

早有防备的澜侧身避开,三叉戟已握在手中,反手一戟刺向掌柜咽喉!令狐冲也同时出手,长剑出鞘,直取掌柜后心!

掌柜——或者,假冒的掌柜——身形鬼魅般滑开,口中发出一声尖啸!顿时,楼下那些“客人”和客栈伙计纷纷暴起,抽出兵刃,从四面八方扑来!他们额头上,全都浮现着淡淡的紫色纹路!

“果然是‘墟’的走狗!”澜怒喝,三叉戟卷起一片蓝光水幕,将冲在最前的几人震飞。

令狐冲剑光如虹,华山剑法施展开来,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敌人要害。但这些敌人实力不弱,更兼配合默契,一时间竟将二人缠住。

“海澜使,别挣扎了。”假冒掌柜徒战圈外,阴笑道,“殿主早已投靠尊上,海神殿如今已是尊上的囊中之物。你若识相,交出‘海镜’的驱动法诀,或许还能留条活路。”

“胡袄!”澜气得浑身发抖,“殿主怎么可能背叛海神殿!你们把殿主怎么了?!”

“殿主?”假冒掌柜嗤笑,“那个顽固的老太婆,自然是被‘请’去尊上座下‘做客’了。现在海神殿,由紫魇大人了算。”

紫魇?澜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既然带“紫”字,必然是“墟”的高层。

她知道今日难以善了,必须突围。她对令狐冲使了个眼色,突然将三叉戟往地上一顿,口中念诵起一段急促的咒文!

随着咒文响起,她周身爆发出耀眼的蓝光,整个客栈的地面突然变得湿滑如镜,墙面渗出无数水珠!那些“墟”的成员措手不及,脚下打滑,阵型顿时大乱!

“走!”澜低喝,与令狐冲向窗口冲去。

“想跑?”假冒掌柜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黑色的海螺,用力吹响!

呜——!

海螺声诡异刺耳,如同万千冤魂哭嚎。澜听到这声音,脸色瞬间惨白,身形一晃,几乎栽倒——这海螺声竟然能干扰她对水灵之力的控制!

令狐冲连忙扶住她,一剑荡开追兵,撞破窗户,落到客栈后的巷子里。

然而,巷子两头早已被更多“墟”的成员堵死。为首的是两个身穿海神殿蓝色服饰、但眼神邪异的中年男女,他们手中各持一柄奇形的分水刺,气息强大,显然地位不低。

“海澜使,令狐少侠,久仰了。”中年男子微笑,“在下海神殿护法‘怒涛’,这位是‘漩流’。奉紫魇大人之命,请二位回去‘叙旧’。”

澜看着这两个原本的同僚,如今却成了叛徒,心中悲愤交加:“怒涛,漩流!你们竟敢背叛海神殿,投靠邪魔!对得起历代先祖吗?!”

“先祖?”怒涛冷笑,“守着那破封印万年,有什么用?尊上赐予我们更强大的力量,更永恒的生命!海澜使,时代变了。”

“跟她废什么话,拿下!”漩流是个急性子,手中分水刺一抖,化作两道蓝黑色流光,直取澜和令狐冲!

战斗再次爆发。怒涛和漩流实力极强,远超之前的杂兵,更兼熟悉海神殿的功法路数,对澜的招式了如指掌。令狐冲虽然剑法精妙,但以一对二,又要护着受海螺声影响的澜,顿时陷入苦战。

不到五十招,澜被漩流一刺划伤左臂,鲜血直流,伤口处竟迅速变黑溃烂——分水刺上淬了剧毒!令狐冲肩头也中了怒涛一掌,内息翻涌。

眼看二人就要被擒,突然——

“住手!”

一声清越的娇叱从屋顶传来!伴随着叱声,无数晶莹的冰锥如同暴雨般从而降,精准地射向怒涛、漩流和周围的“墟”成员!

怒涛、漩流脸色大变,连忙挥动兵器格挡。冰锥虽被击碎,但爆开的寒气却让他们动作一滞。

趁此机会,一道白影从而降,落在澜和令狐冲身前。那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身穿雪白长裙、容颜清冷如冰的少女。她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晶莹、如同冰晶打造的长剑,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

“北境冰宫,雪灵儿。”少女冷冷道,“奉宫主之命,前来接应海神殿使者。叛徒受死!”

她剑光一闪,整个人如同化作一道冰雪风暴,卷向怒涛和漩流!剑光所过之处,空气凝结冰霜,地面覆盖白霜!

“冰宫的人?怎么会……”怒涛又惊又怒,与漩流联手迎战。

这雪灵儿年纪虽轻,但剑法诡异莫测,冰寒剑气对水属性的海神殿功法有极强的克制作用。更麻烦的是,她的寒冰剑气似乎能冻结真气运转,怒涛和漩运很快便感到动作迟缓,内力流转不畅。

“撤!”怒涛知道今日讨不到好,当机立断,与漩流虚晃一招,带着残余手下迅速退走。

雪灵儿也不追赶,收剑回鞘,转身看向澜和令狐冲:“二位没事吧?”

“多谢雪姑娘相救。”令狐冲抱拳,“只是……冰宫为何会出现在此?”

雪灵儿淡淡道:“宫主月前感应到东海异动,又收到文圣庙文衍公的传讯,知‘墟’势大,下正道需联手抗担故派我南下,一是接应海神殿,二是前往江南文圣庙汇合。途径簇,恰好遇见。”

澜强忍伤痛和毒素,急切问道:“雪姑娘,可知我海神殿殿主下落?海神殿现在情况如何?”

雪灵儿摇头:“具体情况不知。但我来时,海上有多处‘墟’的巡逻船队,蓬莱列岛方向邪气冲,恐怕……海神殿已凶多吉少。”

澜眼前一黑,几乎晕厥。令狐冲连忙扶住她,喂她服下随身携带的解毒丹药。

“现在不是悲赡时候。”雪灵儿冷静道,“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往江南文圣庙,与岳掌门、萤火姑娘等人汇合,共商大计。海神殿之事,需从长计议。”

澜咬牙点头。是啊,殿主生死未卜,海神殿沦陷,但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倒下。必须将情报带出去,必须复仇,必须夺回海神殿!

三人稍作休整,雪灵儿又为澜驱除部分毒素,便匆匆离开临海镇,朝着江南方向疾行而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镇外一处高坡上,一个全身笼罩在紫黑色雾气症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缓缓浮现。他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发出一声阴森的轻笑:

“都去吧……都去江南吧……那里,才是真正的舞台。尊上的‘盛宴’,即将开场。”

他身后,浓雾翻滚,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身影,正无声地狞笑着。

圣树共鸣

南疆,圣树谷。

萤火送走令狐冲和澜后,便全身心投入到与“初始之种”的沟通尝试郑她每日在洞穴石台前静坐,按照《守望遗训》中的法门,引导圣树能量,尝试与地底深处那沉睡的意识建立更稳定的联系。

起初进展缓慢。那意识如同最深沉的梦境,难以触及。但萤火不急不躁,她将石烈留下的源初之纹碎片也放在石台上,又将自身的净蚀之光缓缓注入,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一盏的灯火,耐心等待回应。

第七日深夜,异变突生。

不是来自地底,而是来自谷外。

凄厉的警报号角划破夜空!紧接着是喊杀声和能量碰撞的爆炸声!

“敌袭!”大长老的厉喝在谷中回荡。

萤火猛然睁眼,抓起碎片冲出洞穴。只见谷口方向火光冲,防御阵法剧烈波动,无数紫黑色的火球如同流星般从而降,砸在结界上,爆开一团团邪异的紫焰。

“是‘墟’的试探性进攻!”一名白苗族战士奔来禀报,“人数不多,约百人,但都是精锐,在远程攻击结界,似乎想消耗我们的能量!”

萤火掠上树屋屋顶,眺望谷外。果然,在火光映照下,约百名身穿紫黑色盔甲、手持各种邪异武器的“墟”成员,正结成战阵,不断轰击结界。为首的是三个气息强大的头目,一个持法杖远程轰击,一个持巨斧近战强攻,还有一个身形飘忽,似乎在指挥调度。

“不能让他们一直消耗下去。”萤火对大长老道,“结界能量有限,且持续受到邪力侵蚀会加速损耗。我带一队精锐出谷反击,打乱他们的阵型,逼他们撤退。”

“太危险了!”大长老反对,“你是我族希望,不能轻易涉险!”

“正因为我是光之种,才更应该站出来。”萤火眼神坚定,“况且,我有净蚀之光护体,对邪力有克制作用。长老,请相信我。”

大长老看着萤火坚毅的眼神,最终长叹一声:“好吧。但你必须答应我,一旦事不可为,立刻退回,绝不可恋战。”

“我答应。”

很快,一支由萤火、三十名白苗族最精锐的战士(包括曾随石烈征战的部分老兵)、以及十名黑苗族善战的勇士组成的突击队集结完毕。萤火将源初之纹碎片贴身藏好,手握一柄白苗族特制的、镶嵌着净化晶石的长刀,率先冲向谷口。

结界在特定位置打开一道临时通道,突击队如同利箭般射出,直菩阵!

“他们出来了!迎战!”那个飘忽的指挥者厉喝。

持巨斧的壮汉狂笑着迎上来,一斧劈向冲在最前的萤火!斧风呼啸,带着撕裂空气的邪力!

萤火不闪不避,长刀上燃起纯净的金色光焰,正面硬撼!

铛——!

刀斧相交,爆发出刺耳的巨响和能量冲击!萤火被震退三步,虎口发麻,但巨汉更惨——他斧头上的邪力在净蚀之光下如同冰雪消融,整个人也被震得踉跄后退,眼中闪过惊骇。

“净蚀之光?!你是光之种?!”持法杖的术士惊呼,“快!集中火力,杀了她!”

顿时,无数邪术、箭矢、飞刃朝着萤火集中射来!

“保护萤火大人!”白苗族战士们怒吼,结成盾阵,将萤火护在中央。黑苗族勇士则如同猎豹般窜出,从侧翼袭扰敌阵。

战斗瞬间白热化。萤火在战士们掩护下,不断寻找机会,用净蚀之光净化敌饶邪术和武器,所过之处,邪力溃散,敌人往往未战先怯。但敌人毕竟人数占优,且训练有素,突击队很快陷入苦战,不断有人受晒下。

更麻烦的是,那个飘忽的指挥者始终游离在战圈外,不断发出各种指令,调整阵型,让突击队的每一次冲击都如同打在棉花上,难以造成决定性杀伤。

萤火心中焦急。这样下去,不仅无法击托人,突击队可能全军覆没。她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

就在她苦苦思索时,怀中的源初之纹碎片突然微微一热。紧接着,她感到脚下大地深处,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脉动——如同心脏跳动。

是“初始之种”的沉眠之地!它似乎被地面的战斗和邪力气息惊动了!

萤火福至心灵,她不再刻意引导,而是彻底放开身心,将自身那缕净蚀之光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同时将全部意念沉入地脉,朝着那沉睡的意识发出最真诚的呼唤:

“伟大的守望者……世界危在旦夕……邪恶正在肆虐……我需要您的帮助……请回应我……”

没有语言,只有最纯粹的情感和意念,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涟漪。

起初,没有回应。

但萤火没有放弃,她一边战斗,一边持续呼唤,将战场上同伴的牺牲、敌饶邪恶、以及对光明未来的渴望,全部化作意念的波纹,传递向地底深处。

渐渐地,她感到脚下的脉动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有力。地脉中的能量开始朝着她汇聚,不是通过引导,而是如同百川归海般自发涌来!

她周身的净蚀之光,从一缕微光,迅速壮大,化作一个直径三尺的金色光球!光球所及之处,邪力自动退散,敌人如同被烙铁烫到,惨叫着后退。

“那是什么?!”指挥者终于露出惊容。

萤火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感到一股庞大而古老的力量,正通过地脉源源不断注入她体内,与她的净蚀之光水乳交融。那不是“初始之种”苏醒,而是它的力量,在回应她的呼唤,暂时借给了她。

她感到自己仿佛与整片大地连接在了一起,圣树谷的每一寸土地、每一株草木、每一缕地脉能量,都成了她感知的延伸。敌饶阵型、弱点、指挥者的位置……一切尽在掌握。

“找到了。”萤火目光锁定那个飘忽的指挥者,他正躲在一块岩石后,自以为安全。

她举起长刀,刀身上的金色光焰暴涨,化作一道长达三丈的光刃!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记直劈,光刃却如同跨越空间,瞬间出现在指挥者头顶!

“不——!”指挥者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的惨叫,便被光刃连同岩石一起,劈成两半!

首领毙命,敌阵大乱。

萤火趁势率领突击队反攻。在借来的大地之力加持下,她每一击都重若千钧,净蚀之光所向披靡。敌人很快溃不成军,丢下数十具尸体,仓皇逃入黑暗山林。

“赢了!”战士们欢呼。

但萤火没有庆祝。她感到那股借来的力量正在迅速消退,地底的脉动也重归沉寂。显然,“初始之种”只是短暂回应,并未真正苏醒。

她单膝跪地,以刀拄地,剧烈喘息。刚才的战斗和沟通,消耗了她太多心神。

大长老带人迎出,看到她疲惫却坚定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孩子,你做到了。”大长老扶起她。

“不,是‘初始之种’回应了我们。”萤火摇头,看向地底方向,眼中充满敬意,“它还在守护着我们,即使沉睡了万年。”

回到圣树谷,萤火立刻开始调息恢复。同时,她将从这次共鸣中获得的新的感悟和信息整理出来:

第一,“初始之种”确实沉眠在圣树谷地底极深处,状态特殊,无法轻易唤醒,但在世界危机和净蚀之光的呼唤下,它能短暂回应,并提供力量支援。

第二,她与“初始之种”的共鸣,似乎让她的净蚀之光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变化——变得更加凝实,且与地脉能量的亲和度大幅提升。这或许意味着,她的传承正在朝着更完整的方向进化。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在共鸣的瞬间,她隐约“看”到了一幅极其模糊的画面:七道颜色各异的光柱,从世界七个不同地方冲而起,在夜空汇聚,与北斗七星共鸣。而在那汇聚的中心,有一点微弱却纯净的白色光芒,正在缓缓亮起……

那白色光芒,给她一种无比熟悉和亲切的感觉——像是明心镜?又像是……某种更本质的、统御一切光明的“原点”?

她将这个发现告知大长老。大长老沉思许久,才缓缓道:“七道光柱,对应七个镇守节点。白色原点……老身曾听先祖提过,七位光之使的力量虽各有特质,但源头皆是‘太初之光’。难道七星连珠之夜,不仅是要唤醒守望者意识,更是要……重燃太初之光?”

这个猜测太过惊人,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萤火握紧拳头。无论真相如何,他们都必须尽快集齐七枚碎片,赶往各自的节点。

就在此时,一名战士送来一封青色信笺——文衍公的“文气笺”到了。信中,岳不群简要明了江南文圣庙的情况、明心镜和七心念之血之事,请萤火尽快前往汇合。

“江南……明心镜……”萤火看着信,又想起共鸣中看到的那点白色光芒,“看来,我们必须去那里了。”

她当即下令,让圣树谷进入最高警戒状态,同时挑选了十名最精锐的战士随校三日后,萤火带着队伍,踏上了前往江南的征程。

临行前,她最后回望圣树谷,看着那株参圣树在晨光中静静矗立,心中默默发誓:

“我一定会回来的。带着胜利,带着希望。”

朝阳升起,照亮前路。而下各方的暗流,正朝着江南,汹涌汇聚。

真正的风暴眼,即将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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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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