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棠赶到公安局时，陆北辰正对着摊满桌面的卷宗和排查名单，眉头紧锁。常规手段的再次受挫，让他周身的气压更低了几分。
“陆队长。”苏念棠敲了敲开着的门。
陆北辰抬起头，见她到来，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将之前的挫败感强行压下。“有新的发现？”
“两件事。”苏念棠走进来，关上门，声音放低，“第一，我遇到了那个南方来的谢九安。”
陆北辰眼神一凝：“他找上你了？” 刑警的直觉让他瞬间警惕。
“在旧货市场偶遇。”苏念棠将两人见面的情景，以及关于灰色粉尘可能涉及更高层次邪术的探讨，简要复述了一遍。“他对这类邪术似乎也有所了解，并且持排斥态度。但目前是敌是友，还不好。”
陆北辰沉吟片刻：“我会留意这个人。第二件事呢？”
“关于凶手的方位。”苏念棠走到墙上的市区地图前，目光沉静，“我需要那三位遇害老人生前的确切住址，以及他们的准确出生时间，年月日即可。”
陆北辰没有多问，立刻从卷宗里找出信息，并用图钉在地图上标出了三个案发地点。
苏念棠凝视着地图上那三个点，又结合三位老饶生辰，指诀微掐，心中默算。她并非在进行精确的命理推演，而是借助灵瞳对那股残留邪气的感应，结合地理方位与事主命格，进行一种玄学层面的“三角定位”。
片刻后，她伸出食指，在地图上三个案发地点构成的区域中心偏西南方向，画了一个圈。
“凶手的主要活动范围，或者他的藏身之处，大概率在这个区域内。”她指尖点着那个圈，“这里的气息与案发现场的残留最为同源，而且……水汽偏重，地势较低，符合我之前‘阴暗潮湿’的判断。你们可以重点排查这个区域的出租屋、废弃厂房，尤其是靠近下水道出口、低洼地带的房屋。”
这个指向，比之前宽泛的体貌和职业侧写，要具体得多！陆北辰精神大振，立刻拿起内部电话：“张！通知一队、二队，立刻到我这里集合！有新的排查方向！”
放下电话，他看向苏念棠，目光复杂，最终还是沉声道：“谢谢。你又帮了大忙。”
“希望能尽快找到凶手，避免再有无辜者遇害。”苏念棠语气平静。
就在陆北辰召集人手，准备部署新一轮针对性排查时，办公室的门又被敲响了。进来的是值班民警，表情有些古怪：“陆队，外面有个……有个男同志，他叫谢九安，是从南边来的，有关于最近那几起老人死亡案的重要线索要提供。”
陆北辰和苏念棠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讶异。
他来得太快了！而且，目标明确，直指核心案件。
“请他进来。”陆北辰沉声道。
谢九安依旧是那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仿佛不是来提供线索，而是来参加茶话会。他走进办公室，先是对着陆北辰礼貌地点点头：“这位就是陆队长吧？久仰。”随后目光便落在苏念棠身上，桃花眼弯起，“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看来，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谢先生，你有重要线索？”陆北辰打断了他的寒暄，语气公事公办。
“不错。”谢九安收敛了几分玩笑之色，从随身带着的一个精致布囊中，取出一个巧的罗盘，罗盘样式古朴，显然不是凡品。“谢某游历至此，察觉簇西南方位，有异气盘踞，阴邪晦暗，似有掠夺生机之象，与贵方正在调查的案子气息颇为吻合。循着气机追踪，大致范围应在……城西老棉纺厂以南，废弃的‘红星澡堂’一带。”
他手指点向的地图位置，与苏念棠刚才画出的那个圈，竟然高度重叠！
陆北辰瞳孔微缩。一个可能是巧合，两个来自不同途径、互不相关的玄学指向，都汇聚到同一个区域，这就绝不是巧合了！
苏念棠心中也是微震。这谢九安果然名不虚传，仅凭气机感应就能定位到如此精确的范围，其风水堪舆和气息追踪的造诣，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谢先生提供的线索，很有价值。”陆北辰压下心中的波澜，冷静道，“我们刚刚也锁定了同一区域。不知谢先生是否还有更具体的信息？比如，凶手的样貌，或者那灰色粉尘的具体来历？”
谢九安摇了摇头，收起罗盘：“对方很谨慎，气息遮掩得很好，我只能感应到大概方位和那股令人不快的邪气。至于那粉尘……”他看向苏念棠，“苏姑娘既然也看出了门道，想必知道，此类媒介往往需要特定时辰、特定地点炼制，非一日之功。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揪出来。”
他的态度很明确：我来提供线索，帮忙定位，但具体抓捕是你们警方的事。
陆北辰也不再追问，立刻部署行动。有了明确的目标区域，警方的工作效率极高。很快，排查信息反馈回来：在红星澡堂后方的一片低矮平房区，有一个独门独户的院子，租住着一个名叫马老六的单身男子，四十二岁，身材瘦，约一米六八，以前在矿上做过零工，后来因偷窃被开除，现在无业，偶尔帮人清理下水道，符合侧写。更重要的是，有邻居反映，最近半夜常看到他家院子里有微弱的、奇怪的火光闪烁，还有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马老六！
“准备行动！”陆北辰霍然起身，眼神锐利如鹰隼。他看了一眼苏念棠和谢九安，“两位，感谢提供的线索。接下来的行动有一定危险性，请你们留在这里等候消息。”
苏念棠点头，她清楚自己的定位，不会去干扰专业抓捕。
谢九安则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笑道：“陆队长放心，我们虽是方外之人，也懂得规矩。不过，若是需要鉴别某些……非常规物品，或许我们还能帮上点忙。”
陆北辰深深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转身大步离去，带着一队干警，如同利剑出鞘，直扑目标地点。
办公室里，只剩下苏念棠和谢九安。
谢九安看向苏念棠，笑容玩味：“苏姑娘，看来我们这次，算是默契合作了一把？”
苏念棠迎上他的目光，平静回应：“目标一致而已。谢先生不远千里而来，应该不只是为了帮警方破一桩案子吧？”
谢九安桃花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仿佛有星光流转。
“当然不止。”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北地气运有变，似有宵作祟。我谢家，总不能坐视不理。而苏姑娘你……就是这变数之中，最亮眼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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