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早，刚蒙蒙亮，村口果然来了辆墨绿色的吉普车，在这年代可是稀罕物件，引得不少乡亲围观。
陈国栋知道是来接自己的了，收拾好东西就来到村口，和司机打声招呼，递了根烟。
开车的是个壮汉，接过烟，话不多，只了句“你好，你是陈国栋吧”。
陈国栋点点头。
司机道：“那我们就走吧。”
陈国栋回头跟爹娘交代了几句，就上了车。吉普车一路颠簸，开到了城里火车站。
在候车室，陈国栋见到了文老和那位黄老先生。
黄老先生看上去比上次精神多了，穿着中山装，虽然脸色还有点苍白，但眼神清亮，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
他身边跟着两个寸头汉子，穿着军绿色的褂子，腰板挺得笔直，眼神锐利，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估计就是文老的护卫。
“国栋，来了。”文老招手让他过去。
黄老先生看见陈国栋过来高心点点头，朝陈国栋伸出手，声音不高却很有力：“陈同志，这次还是麻烦你了。”
陈国栋赶紧握手，感觉对方的手虽然有些苍老，但很稳。他客气地：“黄老先生您客气了，我一定尽力。”
黄老对于陈国栋不卑不亢的态度非常满意：“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寒暄几句，火车就来了。让陈国栋惊讶的是，他们居然直接进了软卧包间，这在这年头可是极高的待遇了。
包间里有四张床铺，还有个桌子，窗明几净，跟外面拥挤嘈杂的硬座车厢完全是两个世界。
火车“呜呜”启动，驶离了县城。陈国栋趴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倒湍农田和村庄，心里充满了新奇。
来到这年代，还是第一次坐火车，还是软卧，这待遇，搁以前想都不敢想。
陈国栋看着窗外的风景，又看看包间里闭目养神的黄老先生和一脸平和的文老，心里琢磨着，这趟辽省之行，到底会遇上啥事儿呢？还有那鹿茸，可得想办法弄到手要不然白来了……
火车“哐当哐当”地跑着，车轮和铁轨撞击的声音成了旅途中不变的背景音。
陈国栋刚开始还觉得新鲜，趴在窗边看了半，农田、村庄、河，看得多了，也就渐渐乏了，有点好奇这硬座那边车厢是不是和后世的一样。
软卧包间里挺安静，黄老先生大部分时间都在闭目养神，两个护卫像标杆一样守在门口，文老则拿出随身带着的医书翻看。
“文老，我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陈国栋想了想还是出去看看，跟文老打了声招呼。
“去吧，注意安全。”文老头也没抬地叮嘱了一句。
陈国栋点点头，拉开包间门走了出去。
软卧车厢人少，走廊里静悄悄的。
他顺着走道来到硬座车厢，这里可就热闹多了，这有点像春阅感觉。
车厢里挤满了人，行李架上堆得满满当当，过道里也站着不少人，抽烟的、嗑瓜子的、哄孩子的，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还有一股不出的汗味、烟味。
陈国栋觉得挺有意思，他挤在人群里，像个好奇的游客，打量着车厢里形形色色的人。
有穿着蓝布褂子的农民，背着鼓鼓囊囊的麻袋；有戴着眼镜的知识分子，捧着本书看得入神；还有带着孩子的妇女，正费力地给孩子喂水。
走到车厢连接处，这里相对宽敞点，有几个烟民正扎堆抽烟。陈国栋也摸出根自己卷的旱烟，点上，靠在车门边抽了起来。烟雾缭绕中，他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脑子里想着空间的事儿。
正抽着，突然听到旁边车厢里传来“哎呀”一声轻呼。
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碎花布衫的中年妇女，正手忙脚乱地蹲在地上，好像在捡什么东西。
她身边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瘦高个男人，正低着头，快步往陈国栋这边走过来，手里还往口袋里塞着什么。
陈国栋眼神一凝，刚才他看得清楚，那瘦高个男人路过妇女身边时，手看似无意地碰了一下妇女的布包，然后布包的口子就开了，掉出一捆用纸包着的东西。
那男人顺手就捡起来塞进了自己口袋，动作快如闪电，要不是陈国栋眼神好使，根本发现不了。
“卧槽，偷！”陈国栋心里骂了一句。这年头，钱可是命根子，看那妇女着急的样子，估计掉的是救命钱。
瘦高个男韧着头，匆匆忙忙地想从陈国栋身边挤过去。陈国栋不动声色地往前一靠，假装没站稳，肩膀轻轻撞了一下那男人：“哎，大哥，借个火呗？”
那男人被撞了一下，有点不耐烦，头也不抬地：“没有没有！滚滚滚！”
就在他话的瞬间，陈国栋的手看似随意地在他口袋边擦了一下。与此同时，他意念一动，空间的吸力瞬间发动，那男人口袋里刚偷来的那捆钱，已经悄无声息地进了陈国栋的空间。
男人没察觉到异样，骂骂咧咧地走了。陈国栋装作没事人一样，靠在门边继续抽烟。
过了一两分钟，那个碎花布衫的妇女终于发现自己的布包破了个洞，里面的钱不见了，顿时慌了神，声音都带着哭腔：“我的钱！我的钱呢！那是给我男人看病的救命钱啊！”
她急得在原地打转，眼泪都掉下来了。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询问，有人帮着她在地上找。
陈国栋看时机差不多了，趁没人注意，意念再次一动，那捆钱“啪嗒”一声掉在了妇女脚边背光的地上。
“哎？这是啥？”旁边一个眼尖的伙子喊道。
妇女低头一看，正是自己那捆用旧报纸包着的钱！她顿时喜极而泣，一把捡起来，紧紧抱在怀里，嘴里不停地念叨：“找到了！找到了！谢谢老爷！谢谢老爷！”
她生怕再弄丢了，直接把钱塞进了贴身的内衣兜里，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地坐下了。
陈国栋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摇了摇头。这年代，钱太重要了，为了几十块钱，啥事儿都有人敢干。
他掐灭烟头，准备回包间，刚走了两步，就听到前面传来争吵声。
“你他妈咋回事？让你办点事都办不好！钱呢？”一个粗哑的声音骂道。
“我……我明明装口袋里了啊！”是刚才那个瘦高个偷的声音，带着哭腔，“老大，我也不知道咋回事，一摸口袋就没了！”
“没了？你当我傻啊！肯定是你子自己藏起来了！”
“我没有！老大，我对发誓！”
陈国栋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揪着瘦高个的衣领，估计是这瘦高个没把钱带回去，被老大骂了。
“行了行了，没到手就没到手，别他妈找借口了！”壮汉不耐烦地挥挥手，“赶紧的，再去弄一个！今要是弄不到钱，晚上没你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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